“别碰她!”
凌晨,陈赴野忽然被惊醒。他剧烈喘息着,眉宇额梢间也染上了汗意。
趴在床边的盛枳几乎是一下就惊醒了,“陈赴野,你怎么了?”
陈赴野却像是全然感受不到听觉,身上唯一的感官只有手心里那只温热的小手。
他陡然间加紧了力道。
盛枳根本挣不开那只死死被囚固着的手,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
“陈赴野……我疼,你到底怎么了?”
陈赴野猛然坐起身,一把将盛枳搂入怀中。
盛枳的脸和鼻子都被撞疼了,嗓音染上了几分哽涩的颤意:
“你是不是在做噩梦?”
她想到江航说他的情绪可能随时都是不可控的,便匆匆忙忙用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药物。
还没来得及摸到药物,她的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固住了。
陈赴野一手圈着她的腰,猛然间她勾入怀里紧紧抱着。盛枳整个人都懵逼地跌进了床里,她被陈赴野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
她的哭腔里带着担忧和焦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 你到底怎么了?你先放开我,我去叫医生。”
陈赴野像是着了魔般,兀自紧紧搂着她,浑身的细胞仿佛都在挣扎叫嚣。他猩红着双眼,似呓语低喃,“别离开我。”
盛枳怔愣了两秒,紧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意。
她眼睫微颤,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我不会离开你,我哪也不去……”
下一秒陈赴野却皱了眉头,开始否认:
“不,太干净了…不能离我太久近,会脏……”
盛枳呼吸一滞,心底积攒的委屈几乎是在顷刻间爆发而出。
她推搡着他,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肩上,眼圈红着:
“你每次都说这种话……你每次都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好,也从不在意你能不能给我好的物质生活,你为什么总要否定自己?
难道你对我说过的喜欢就这么随意……
你说喜欢我,想给我最好的,可现在却因为一场病就要随意丢下我……”
她嘶哑着嗓音崩溃哭着,陈赴野的眼底似乎才渐渐有了清醒意识。
看着她一张小脸哭的不成样子,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碎开了。他眉心紧皱,立马将怀里紧紧搂着的她松开。
“……你混蛋,你为什么不理我…”
盛枳推开他,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在这黑夜中发泄出来,她泪眼婆娑地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下一口。
陈赴野闷哼了一声,却连眉头都没皱地放任她在自己身上咬着,直到渗了血盛枳才松开。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慌乱地从床上下来就要离开病房。
末了,她颤着的指尖终究还是顿在了门把上。她转身,晦暗的室内,两道骇浪般不安的视线蓦然撞上。
“陈赴野,你要是把我弄丢了,别人捡到是不会还的。”
你把我弄丢了,别人是不会还的。
陈赴野的手臂隐忍地垂着,青绿色的筋节几乎要狰狞地撕裂开惨白的皮肤。他猛然将她粗鲁地抵在门上,手指扼着她的下颌。那双眼睛猩红着,狭长而锐利,此时满是冷漠和凉薄。
他最终是狠下心来,轻浮地笑着:
“盛枳,你到现在才知道老子混蛋吗?”
他的手粗暴地探进她的衣底从腰上摸上来,带着玩味的笑意,“真好骗,知道老子为什么说喜欢你吗?”
盛枳被他这一动作撞的后背生疼,她整个人愕然又惊惧,根本来不及反应,来势汹汹又霸道的吻便落了下来。
“唔…”盛枳诧异睁眸,后脑却被他的手紧紧钳着。
女孩惊恐又慌张地被迫承受着这强势又轻浮的吻,她哭着要推搡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不要陈赴野,不要……”
“盛枳,从一开始就是跟你玩儿,看你长的纯。你是真他妈单纯,老子说什么你都信,说什么你都要跟着走。”
陈赴野笑着,指腹重重地擦过女孩渗血的唇瓣,汹\/涌的吻继续如暴风雨般轻薄地下来,手也继而落在她的大\/腿上。
盛枳根本无法抵抗他的力道,她嘶哑着声音哭着又是捶又是推地抗拒着。
陈赴野终于喘\/着气松开她,心满意足般笑了,“从一开始目的就是把骗你上\/床。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玩腻了,也就那样,没意思,你走吧。”
盛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红着眼眶看着他,“不是这样的…陈赴野,不是这样的,我不走…”
他真的好傻,妄图用这些劣迹的谎言就把所有的回忆替代。
她又怎么会信?
“老子让你走,听不见吗!”
盛枳滞在原地,她看着他,良久都没能再说话。
直到房间门啪的一声关上,室内再次幽暗寂静了起来。幽冷的月光从窗户里落进来,透在了地板上。
陈赴野站在门边,整个人沉的死寂。
他敛下眼皮,他神色冷漠紧绷着,眼底悲痛的阴翳几乎要和这夜融为一体。
寂静的夜里燃起不尽的山火,好似再也浇不灭。燎遍荒原,时间最终将它屠为灰烬,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哀伤恍惚间,他好似回到了儿时的乡野间,回到了那个暗流涌动的夜晚。
女孩纯白的公主裙、明媚的笑颜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哥哥,若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以后就为我活着吧。”
从始至终他都只为她而活。他又何德何能再次遇她,何德何能被她喜欢。
能将她对他的回忆停留在现在最好的时刻,她继续过她明媚的生活,他继续在他的泥潭里待着,互不干扰,何尝不好。
良久,陈赴野心脏刺痛般垂下头,颓痞又哀伤地笑着,只是笑着笑着,最终确是哀伤地神伤失色着。
“盛枳,以后好好读书。”
*
盛枳第二天请假没去上课。镜子里的她的唇瓣又肿又破,脖子和锁骨上也还留着一些红痕,只好穿了高领的衣服。
江航打来电话:
“盛枳妹子,野哥今天早上自己出院了。你是不是见过他啊?”
盛枳抿了抿唇,声音淡淡道,“见过,他要和我分开。”
“什么!?”
“我说,他警告我离他远点,”
盛枳的语气里依旧听不出情绪,“既然他这么说了,我觉得也挺没意思的。只是他给我买的房子我不能要,江航,你跟他说最后见我一面,我把所有钱当面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