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阳台吗?怎么不开灯啊?”
“开灯了你就看见了。”
盛枳眨眨眼,“哦,那我开电筒行不行?”
“傻不傻?”
陈赴野的眼眸里噙着几分肆意又懒洋洋笑,下一秒,他站在顶楼的阳台口止住步伐,“就在这儿。”
盛枳站在他正站在他后面的一节台阶上,女孩的脸上正疑惑和懵逼。陈赴野将她拉上最后一阶台阶,示意前方:
“看。”
盛枳蓦然回神,瞳孔微愕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栋小房子整体虽然特别小,但天台和楼下的阳台都具备完善,
有遮挡的天台上亮着一小片橘色的灯光,柔和的光色晕染着大片大片的纯白色花瓣的玫瑰花。花瓣随着夜风落下,藤蔓缠绕的花架安置在一旁,
盛枳满眼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最吸引她注意力的是遒劲的藤蔓蜿蜒缠绕着,绕在了一旁的木质秋千上。
远处的星子也好像眨了眼,今夜有云,万家灯火点亮,似万千光华陆离流转而下。
盛枳颤了颤眼睫,一双眼眸沾染上夜里的水汽后湿漉漉的,女孩的发丝也随着夜风微微摆动。
陈赴野和她并肩站着,微微俯身平视着她的眼睛,手指轻轻抚在她微微泛红的眼尾上:
“抱歉宝贝,之前让你哭了这么久。”
“给你赔罪道歉,以后再也不说离开,再也不惹你生气,”陈赴野担忧地微蹙着眉,最后试探性地看着她,柔声道,“好不好?”
盛枳看着他,没有说话。少年小心翼翼着,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担心她为难,于是又提前给她退路:
“之前是老子犯病犯浑,”
他难以抑制住眼底晦暗的情绪,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可能吓到你了,那天在医院看你哭的厉害。生气也好委屈也好,是我的错,但是不要害怕…对不起……”
话还未落,盛枳就直接踮着脚尖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在他唇上吻了他一下。
女孩的唇瓣又温又软,见到她主动抱上自己,陈赴野整个人几乎都滞住了呼吸。他心跳如雷鼓动般怔在原地,见她潋滟纯粹着眸光笑着:
“其实那天我确实有被吓到,但绝对不是因为害怕,我是真的太担心你了。”
陈赴野滚了下喉结,手指拭在她唇角上:
“真的?”
“真的,你当时都快把叶旭阳打死了。我真的很担心,你要是犯错了该怎么办啊……”
盛枳敛下眼睫,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神色有些黯然下来。
“我不希望你犯错,永远都是,希望你一直好好的,知道吗?”
陈赴野听着女孩的话彻底愣住了,她的话自字字句句砸落在他心头而卷起惊涛骇浪,他凝滞住呼吸,凑在她耳边柔声低喃着:
“知道,答应你,一直好好的。”
盛枳还是不放心,拉着他一起在秋千上坐下,最后略带犹豫地开口道:
“我知道你过去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江航都跟我说过。”
她蹙着眉心,紧紧攥着陈赴野的手不愿意松开。
“但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往前大胆地走在不会重蹈原来的覆辙,”
“至于你的病也不要太担心,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大多是时候都是可控的。”
女孩继续道:“你真的不要那么敏感,不要想太多。就算地上长满了荆棘,我们也要一起走,……”
——就算地上长满了荆棘,我们也要一起走。
如果对一片深渊心生向往,还会不顾世俗目光不惧艰难一往直前吗?
陈赴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扼住女孩的唇瓣回吻了上去。
“唔……” 炙灼的呼吸喷洒下来,眼底穷尽了无底的厮磨和欲意,化作无可救药的瘾,化作心底的暖流。他稀如珍宝地吻过她的眉心,她的眼尾,最后吻在那颗痣上。
陈赴野俯在女孩的耳边,低声笑了笑:“嗯,全都听你的。
就像枳枳说的那样,咱们要往乐观的方向看,只是个病,只是一段过往,跟你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其实陈赴野本来还在想着她还会生他的气,可能也会耍小脾气讨厌他。但此刻的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她没有,
还拉着他的手平静地坐着跟他说这么多话。
字字句句满是对他的担心。
她不还怕他,也不讨厌他。
他的小公主在倾尽所有细节地对他好,力所能及地给他最大的安全感。那天夜里他们一起坐在天台上,夜风拂动,女孩坐在秋千上晃着双腿,漂亮的眼眸里落进了光,殊不知自己其实也落进别人的眼底里做了光。
那就是他为何不看风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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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盛枳就起来把楼上的白玫瑰全部收了起来。
几百朵左右,此时的花瓣上沾染上了细微冰凉的露水,她一朵也没舍得扔掉,全部一片一片地擦干净。
鲜花容易枯萎,可做成干花就不一样了。
干花可以储存起来。
就像把记忆安置在了罐子里,可以随时拿出来,然后永远储蓄着。
陈赴野还记得盛枳一个月前说过,今天周六有一个数学竞赛要去外校参加,于是问她:
“伤口还疼不疼?实在待着不舒服就别逞强,好好待着休息也不过是个几天的事。”
盛枳摇头笑着,“我真的没事啊,我身体挺好的。你看我那天在操场上跑步是不是跑的很快。”
“嘴犟,” 陈赴野塞了一口饺子到她嘴里,最后也跟着无声地笑了两声:“那快吃,一会吃完饭送你去考场。”
盛枳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将那一口饺子咽下,“我没说过啊,你怎么知道?”
“你一个月前就说过,看你准备了也很久。”
“哦。”
盛枳默默咬着筷子喝下一口牛奶,她没想到两个月前随口一提的事陈赴野竟然这么清楚地记住了时间。
上午十点距离竞赛考试还有半小时,陈赴野准时送着她到了考场外。他用指尖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顺在耳后,
少年的脸上被晕上淡淡的阳光,他肆意又懒散地笑着,叮嘱道:
“那小朋友好好考试,考完带你去吃顿好的。”
“好~”
陈赴野:“还有。”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