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排队的人太多了。你先去排着,不然一会我还要等呢。”
陈赴野站在原地没动,神色凛然地抬了眸光往楼上看。联想起女孩一系列不对劲的反应,恍惚中明白了什么。
盛枳顺着他的视线看,终是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急地推开他:
“ 陈赴野你先走好不好!他是我爸爸,应该只是有事让我回家,不会拿我怎么样,你先走…”
女孩的嗓音里渐染上了些难受的哭腔,“你快走啊。”
陈赴野宛若心头上被锋利的刀尖割裂开一条口子。他不想让她为难,“好,我去外面,有事第一时间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盛枳应下声来。
在盛威鸣下楼之前,陈赴野还是被盛枳推着离开了。
她呼出一口气,神色紧绷地看着眼前正带着保镖在她身前停下的中年男人。
盛威鸣冷哼一声,眉头深深皱着,看向盛枳的表情越发不争气:
“看来婧宜说的还真是真的,你几个月不回家,竟然和这种地痞流氓混在了一起!
亏刚开始我还不信。盛枳,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三个孩子里最懂事的那个。但是现在你让我很失望!”
盛枳紧紧攥着拳,指尖抵紧掌心里而泛了白,“我没有!”
盛威鸣冷笑一声,眼神带着不屑:
“这次我就放过他。
但你做错了事就得改。我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你给我好好滚回家备考!不准再跟这种人有任何来往!”
盛枳的身子一僵,站在原地没动。一点一点嘲讽地弯起了唇角。瞳眸幽森:
“爸,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只用这些条条框框针对我一个人?!”
盛威鸣脸色变了变,显然不想在这种场合和她多废话,手一挥吩咐保镖:
“你们几个先带小姐回家。”
几个保镖很快上前来架住了盛枳。盛枳身形本来就瘦,力气也不大,这会更是被这群保镖按的手生疼。
“你们放开我!”
保镖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将她带离了商场大厅。
盛威鸣怒不可遏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许江怀。盛威鸣赔笑道:
“许总,你看看你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自家小女真是让你见笑了。”
许江怀个头不高,长相也一般,五官看着有些不协调。
要说长相里最有特色的是眼角很尖,眼白过多,眼间距窄,面相典型的“凶”和“诈”面相。
他深不可测地看着盛枳消失的方向,笑了笑:
“哪有,分明是过目盛总教子有方啊。”
盛威鸣脸上时而一阵尴尬,时而一阵冷汗。
许江怀虽然年纪比盛威鸣小很多,可丝毫没有遇见长辈时的好脾性和礼貌。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高傲地摆摆手:
“本想来视察学习学习盛总手下的产业,再找盛总商量点事,但既然您正忙着……这事罢了罢了。”
盛威鸣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眼见着许江怀离开的背影,脸色简直黑到了极致。
他无奈示意几个保镖:“还不送送许总?”
送走许江怀以后,盛威鸣也离开了商场。他坐进自家的车里,重重叹了口气。
若是没有这个插曲,这个项目又怎么会还没谈就崩!
保镖打来电话,“盛总,盛小姐她不从,在车里闹的厉害……”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怎么也不敢说是自己按着盛枳的时候力气太大、一个不留神将她的头重重磕到了窗户上。
盛威鸣紧紧按着眉心,内心怒火更甚:
“还用我教你们吗?带不走就把她弄晕了再带走!”
保镖的音调毫无感情起伏,应道:
“是。”
*
盛枳感觉到自己渐渐恢复了身体上的感知,手腕和额角都疼的厉害。
疼的一抽一抽的,是被人重重掐过按过的痕迹。
她睁开眼皮,艰难地撑着手臂支起身子来。然而身下确是柔软一片,她怔愣了两秒,这才看清楚自己这是正躺在房间里的床上。
她果然被强行带回盛家了。
“嘶——”
盛枳伸手摸了摸额角刺疼的地方,手上却沾染上些许湿润。她下意识一顿,看了看掌心。
是血。
她起身去照镜子,这才看见自己的额头上有一道伤口,触目惊心的血迹半干涸着,而部分流到脸上的早已发干发黑。
“笃笃——”
敲门声响起,是孙姨的声音,“枳小姐,你醒了吗?我进来了。”
盛枳一把从地上站了起来去开门,眼眶有些红:“孙姨,我爸呢?”
孙姨被她额头上这干涸的血迹吓了一跳:“唉呀你这头!”
她急忙按着盛枳在床上坐下:“怎么伤成这样了?你等我出去给你拿毛巾和药…”
盛枳拦着孙姨,语气里透着担忧和急躁:“孙姨您先别走,您先跟我说说我爸行不行?”
孙姨面色有些为难,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
“先生动了很大的怒,这段时间估计又住在公司不想回来。他说不想看见你……”
“那您现在先让我走行不行?”
“先生吩咐过,每天保镖接送您回家和上下学,这个月安心备考艺考。”
盛枳重重跌落在床沿上,黯淡下来的眸光里满是失落和不可置信,好半晌,长睫一点一点敲湿了细密的泪珠,喉咙也越发哽塞疼痛起来。
她抹了抹眼尾,开始去翻找身上的手机。
孙姨叹了口气,指了指床头:“在那里,但您还是别看了。”
盛枳解锁开手机,却发现手机显示无信号。所有软件都加载不出来,通话和信息页面卡顿。
盛威鸣把她的卡停了,断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盛枳愣在原地,眼神彻底黯淡下来,许久没再有任何动作。
孙姨默默地出了房间,几分钟后又默默地拿了毛巾和药箱回来,
“小姐,上个药吧,万一感染留疤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