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市一中的寒假时间往往是几所学校中最短的。
往年一贯如此。
但今年为了响应政策,竟然在原来一个星期的基础上又加了十天假期。
学生们边乐边嚎,但又不禁担忧下个学期就要到来的高考。
一面是想休息的心态,可一面又不敢休息,生怕身旁的人比自己努力,一不留神就被反超了。
盛枳也是这么想的,放假一个星期,她每天都坚持着带陈赴野来学校补习功课。
直到学校硬性要求学生回家以后,他们才离开了学校。
其实上次她住院时的那次月考,陈赴野的成绩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中上游左右。
即使不是很优异,但总归能够着大学的线。
陈赴野转着笔,嗤笑:“老子能有学上就行,学历不作要求。”
“不行,你必须对自己要求高一点,”盛枳点了点他的试卷,“写题也要严谨点。”
陈赴野撇下眼尾,啧声道:“小老师要求还挺高。”
盛枳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陈赴野,你以后想学什么?”
陈赴野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淡笑,“不知道,到时候看吧。也没什么理想,填志愿时挑一个合适的就行。”
盛枳勾了勾他的手指,温甜地笑着:“那现在先不想这个了,咱们以后再说。眼下先把题给写了。”
“艹,小老师这计谋一套一套的。”
“你到底写不写?”
“写写写,老子答应还不成。”
写完了题以后,两个人就一起背着包回家。冬日里的太阳纵使不算太暖,可淡黄色的阳光照下来,总归是舒适惬意的。
忙碌,平淡,再归于忙碌。十八九岁的年纪,它可能不值钱,可却又往往是最珍贵的,哪怕是放在回忆里也会是历久弥新。
凛冬,暖阳,糖炒栗子,与他。
在这些天里,盛枳总是常怀一份期待。
想着快到新年了,她的内心总是雀跃的。这是她和即将和要和陈赴野过的第一个新年。
就像是某种既定的仪式感,有了第一年,往后他们还会有第二年、第三年……
年年岁岁如此,她想岁岁与他皆平安。
津市这地方小,盛枳和陈赴野住的这地方又偏,每年放烟花或者放爆竹的人都挺多,但几乎都没人管。
因此大年三十的前三天,漫天的烟花和爆竹声便会响彻整夜。
白雪铺在地上薄薄的一层,枝头上也挂上了一些。万家灯火点亮,喧嚣和喧闹总能将美好的心情点燃。
年三十那天,爆竹声不绝于耳。
盛枳喜欢一个人铲雪人,也喜欢玩摔炮。
那是她小时候在乡下时姥姥教她玩的,小小的一粒,五颜六色,形状有些像糖果。摔在地上便会迸发出绚烂的火光。
火光炸开来,落就雪地里,笑意便也落进了女孩的眼睛里。
陈赴野便买了一箱回来,盛枳玩累了就跑去看他堆雪人。
陈赴野堆了一个又一个小雪人,耐心地用纽扣装饰成眼睛和鼻子。
最后盛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一个铲倒。
陈赴野被她气笑了,勾了勾唇:
“操,老子好不容易有耐心忙活半天,你一铲子下去全没了。”
简直像个贪玩又捣蛋的小朋友。
盛枳收起小铲子藏在身后,面容乖恬:“可是就算我不铲它也会化掉。”
陈赴野半阖下眼皮看她,眼底噙着丝无奈:“你还挺无辜?”
盛枳鼓着脸,鼻尖都被冻红了,无辜地小声埋怨:“你凶我。”
连个雪人都不给她铲。
陈赴野伸手拢了拢女孩的围巾,那双被雾气氤氲朦胧的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
女孩大半的脸都裹在了围巾之下,只露了一小片瓷白的皮肤。
那双眼睛里透着莹润的光,近在咫尺间,倒映了一个小小的他。
盛枳颤了颤长睫,眼角那颗褐色的泪痣衬的越发可人。
陈赴野俯身和她平视,散漫地掐了掐她的脸。嗓音透着些磁性的哑,低笑:“盛枳,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靠近以后的陈赴野才发现她好小一只,身上也香香的,像一块樱桃味的小蛋糕。
于是他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盛枳被他这猝不及防的抱弄的有几分错愕,下一秒她的身体就悬了空,竟然被他单手抱了起来。
她坐在他的手臂上,失去重心后两手一起紧紧搂住少年的脖子,语气有些紧张:“你干嘛呀?”
“你把老子辛苦堆的雪人铲倒了,报复一下你不过分吧?”
盛枳显然被他恐吓到了。挣扎了几下,绷着小脸:“那我错了,你放我下来行不行?”
“迟了。”
陈赴野痞气地弯了弯唇,将女孩抱进了房间里放在床上。
不知是室外的风太冷,还是室内空调的温度过高,盛枳的脸上逐渐泛上两层浅浅的红晕。
陈赴野眯了眯眼,淡笑:“脸红什么?”
“有、有点热。”
陈赴野挑眉:“哦,那把衣服脱了。”
盛枳埋着脸,脸上的那层绯红逐渐蔓延到了耳根,“还是算了吧。”
陈赴野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想到哪方面去了。
他有心逗她,“脱了吧,方便活动活动筋骨。”
可是活动筋骨跟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盛枳懵懵的,“怎么活动呀?”
陈赴野没说话,眼神直勾勾地放在她身上。笑意透着些痞和懒,别提那模样有多坏。
盛枳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倏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红透了脸,抄起枕头砸在他身上:“你不准耍流氓…”
陈赴野淡笑: “宝贝原来能听懂。”
“我才没有…” 盛枳红着脸没再说话。
陈赴野将枕头放回了原处。
窗外无边的天空继而炸起了绚烂的烟花,一阵又一阵,有些吵。
陈赴野摸了摸她的头发,“把你带进来,其实是想给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