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填取志愿的前几天,盛枳都很清闲。她喜欢种花,每天便在屋檐下的花盆里撒种子,气定神闲。
然而,李慧敏的电话轰炸却打断了这份清闲。
盛枳还记得前世的事情。
前世,她和盛婧宜一起上高三参加高考。
盛枳考了全省前五的优异名次,可以上全国最顶尖的学校。
盛婧宜却只考了四百分不到,连三本分数线都够不上。
盛家两个小姐,一个顶尖,一个却在顶端。盛威鸣看着两个女儿,那几日的脸色都很难看。
李慧敏就更没有好脸色了。
原先还会端着温柔的笑祝贺盛枳几句,等到了后来要填取志愿的时候,竟然直接提出想让盛枳放弃京海美院的想法。
李慧敏那时的发言也很可笑:
“这首都也太远了,咱们枳枳女孩子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多危险。这首都的男孩子都花心!唯专门骗小姑娘……
阿姨也是为了你好,我看离家里近一些就很好,咱们本市那所大学就很好,你和婧宜两姐妹也能有个照应。”
开什么玩笑,680的分数去上一个三本。
纵使盛枳再隐忍惯了,这次也忍不住直接起身反击:“阿姨,这话您敢不敢当我爸面前说。”
李慧敏脸色一下就黑了,讪笑:“你说什么呢,阿姨这也是为了你好呀……”
盛枳以为李慧敏就是说说而已,但她实在是低估了李慧敏的狠毒。
当天晚上盛枳就被佣人诱骗喝了带有安眠性质的牛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房间被翻过了,志愿卡和准考证都被乱糟糟地扔在地上。
盛枳发现自己的志愿被篡改时整个人都懵了。那时为时已晚,再也来不及了。
她原本以为盛威鸣会动怒,会给她做主,这毕竟不是闹着玩的小事。
可她显然高估了盛威鸣对她的在意度。
志愿是弟弟盛宴行篡改的,李慧敏给出的理由也很可笑:
“你弟弟还是个孩子,年幼不懂事嘛。宴行他就是胡闹,看见你们女孩子的东西新奇嘛,他又不是故意翻的。他也不懂电脑,哪里就知道篡改了你的志愿呢?
……是吧威鸣,你再怎么跟孩子气也没用,咱们宴行还只是个孩子!”
盛威鸣气归气,关了盛宴行半个月的禁闭。
但盛宴行确实还是个孩子,拿他有什么办法?盛威鸣只能是妥协了。
盛枳彻彻底底地心死如灰。
那段时间她浑浑噩噩,一口饭都吃不进去,短短一个星期就暴瘦了二十斤。
李慧敏天天好模好样地端着鸡汤进来,脸上扬着笑:
“吃一点吧,不过就是上个学,到哪里不是上?在咱们本市最好不过了。”
盛枳坚持要复读。
可盛婧宜却不干了。
盛婧宜一哭二闹三上吊,坚决不同意盛枳去复读、一定要盛枳陪她去上大学,因为她一个人害怕。
盛婧宜撒娇一贯是最管用的,盛威鸣犹豫半晌,再次选择妥协。
“枳枳啊,你就陪婧宜一起上大学吧。你是姐姐,婧宜她是妹妹。你照顾着妹妹些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的盛枳宛如晴天霹雳。
从小到大,她以为只要考取优异的成绩就能分到一点父爱,于是她拼了命的学习,三年寒窗苦读就为了去首都上大学。
哪怕父亲能爱她一点也好,能对她露出一点赞赏的目光也好。
可到头来盛枳却在可笑的事实中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不折不扣的只有她自己。
她就是个笑话。
盛枳被强制性送去了那所普普通通的三本院校以后就患上了中度抑郁,她拒绝和所有人交流,在学校里就是一个虚影一样的存在。整日浑浑噩噩,度日如年。
这样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盛枳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她始终没想到,
最后等待她的,是李慧敏布下的死亡局。
*
想到这,盛枳的眼神彻底黯淡下来。低下头来时,手里的志愿密码卡才让她彻底回神。
上一世已经过去了。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被李慧敏所害!
李慧敏显然是已经开始动歪心思了,这段时间几乎是骚扰一样给她打电话。
盛枳被弄的烦了,干脆将她的号码拉黑了。
但很快盛威鸣便打了过来,盛枳忍无可忍,直接接起了电话。
盛威鸣笑了笑,“枳枳啊,听说你考的还不错。你看看你,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跟家里说呢?爸爸多为你高兴啊。”
“爸,您有事说事。我很忙没空,您打电话来如果只说这些没意义的话我就挂了。”
“别挂,爸有事和你说。”
盛威鸣听见盛枳的语气这么强硬,显然是有些不大高兴的,但还是忍耐住了,“你应该知道婧宜的分数吧,她发挥失利了……”
盛枳直接打断他:“爸,她一直考什么分数你不知道吗?这叫失利?”
盛威鸣皱了皱眉,“爸爸原先确实是希望你能上最好的大学,也比较看中咱们盛家的名誉。
但现在,爸觉得名誉比感情重要多了。
婧宜是你的妹妹,她一个人独立不了,出国是不可能的……我觉得你阿姨说的很有道理,你一个女孩子去首都也不安全,要不就和婧宜留在本城上学,我们一家人还能有个照应。”
盛枳冷笑打断:“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是她爸还是她妈?要来管她独不独立?”
盛威鸣一顿:“你这是什么态度!?”
盛枳怒了:“我们不是一家人,从来都不是!你凭什么要求我680的分数陪她上一个破三本?她爱去哪去哪,我从来都不是她姐!”
“嘟——”
电话猛的挂断后,盛枳一句话都说不下去,难受到捂着通红的眼睛一下哭了出来,蹲在地上再也直不起身来,仿佛浑身都在窒息。
怎么会这样……
上次和盛威鸣签订契约的时候,她可笑想过,这个父亲对她是有一丝丝悔过的吧。
原来都是假象,都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