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的声音凄厉异常,撕心裂肺到了极致,它的面容扭曲而可怖。
来自魂魄的嘶喊并不会让它的嗓音破裂,那声音便极度的高昂、尖锐,仿若一道道刺耳的音波一般剐蹭着人的耳膜。
谁都能从它的声音之中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谁都能从它的话语中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怨念。
可是谁都没有说话,罗什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红书依旧在微微的发着光,像是有些兴奋。
陶文尖锐地叫喊着,喊了好久,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最后仿若疲累一般重重地喘着粗气,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阴恻恻地笑起来:“你们,都要死,招惹我主人的人,都要死!”
罗什冷笑:“你还有主人?你主人是人是鬼?”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告诉你!”
陶文瞪大了双眼,目露凶光,然后转头看向了龚墨,“嘻嘻嘻”地笑起来:“主人已经发现你了,他已经发现你了!”
“我?”
龚墨皱眉,这是这只恶灵今晚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说出类似的话了,它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
他往前走了一步, 低头开始打量这个恶灵, 只觉得这个陶文长相周正,只是眉目间刻画着阴鸷和偏执, 让它无端端地变得不讨人喜欢。
“你主人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杀了你!”
陶文再次狂笑起来,是那么疯癫:“杀了你!主人早就想要杀了你!”
“,师父,我觉得咱们把它先封印起来吧, 这小子嘴里应该还能套点东西出来。”
龚墨没有再跟陶文说话, 反而是看向了罗什,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很人畜无害的微笑。
他的声音也很平静,似乎就是在说一件普普通通的工作,旁边的陶文却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
罗什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得没有和龚墨抬杠, 啪的一声合上红书往空中一抛,然后拿出了一个高等级的封魂瓶:“小子,你知道反派为什么死于话多吗?”
“哈?”陶文一时间没明白这突然起来的转变, 有些微地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叫骂道:“老子才不会死!你们这些傻逼!等我主人来了,你们一定会被大卸八块!株连九族!死无全尸!”
“嗨,好家伙,这是把一辈子会的成语都用上了吧?”
司马禅在旁边忍不住插话,威胁似地捏了捏自己手掌,立刻发出了骨骼劈啪作响的声音, 脆生生的。
罗什抬手一挥, 一道金光闪过,陶文立刻被禁了声, 张着嘴无声地咆哮着, 气得灵魂发颤却就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然后罗什打开封魂瓶,将陶文封印了进去。
众人将剩余的残魂一一封印, 然后将现场残存的阴气、怨念都净化干净, 逐一检查确保了万无一失, 这才出去和外面人汇合。
他们的事情做完以后, 立刻就返回到了市局这边去和韩局交接,这次的灵异事件造成的危害和影响很是不小, 最重要的是,按照红书上面的信息记录来看, 陶文被改造前后还有那么多人被杀。
这些被杀的人,很多都没有跟灵异事件划上等号,还需要逐一地进行甄别并通报给相关地方单位进行后续处理。
这是一项同样艰巨且艰辛的工作,需要在那么多的命案中找到这些被陶文害死的人,还需要做好受害人家属的后续工作,以及完成相关案件的结案报告。
但这些都不是罗什他们需要头疼的问题了,他们返回到了市局,和韩局汇报了一下工作进展。
得知事情解决以后,韩局立刻通知各个辖区对分发下去的剩余符纸进行回收, 同时和书舍这边做好道具使用的对接——无论是护身符、符纸,还是那些的高端法器, 可都不是免费的。
这些自然有书舍和他们沟通,罗什他们简单地做好汇报以后,找了一个酒店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就集体返回了书舍。
回来后,罗什立刻召集了聚灵院的人,开始对这一次带回来的全部残魂进行加班加点的修复, 他自己则把陶文的魂魄关押去了魂牢。
魂牢常年都是空着的,很少有恶灵会被关入到这里来,但只要被关进这里,就说明它不但罪大恶极,并且还牵扯到了其它危害性极大的案事件中。
但魂牢并不阴暗,反而亮堂得很,金光灿灿、佛光普照,人在里面会觉得很安心、舒适,但恶灵进去了可就难受了。
罗什把陶文丢了进去,笑眯眯地说道:“小子,好好休息,后面有的是需要耗费精力的时候。”
龚墨回到书舍,还没来得及去跟罗耶和鹤珏打个招呼, 就被顾炎抓走了。
他的右眼还没有完全恢复, 上面施加着被改良过的邢蝶的封印,虽然能极大程度的减少对他身体的负担,却依旧是有压力的。
顾炎揪着龚墨直接来了医疗中心,随便找了一个空着的单人病房,就把龚墨按在了床上,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针包。
“炎姐!我真没事儿!”
龚墨看着那晃晃悠悠的长针,登时觉得后背一阵发毛,上一次的治疗他还是历历在目,用痛不欲生四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却被顾炎毫不留情的一把又按了回去,还凉飕飕地瞪了他一眼。
龚墨有苦说不出,他当然不是没事,眼下右眼又干又涩,还不时有针扎一样的痛感传来,但这些疼痛他还能忍耐,基本是只比正常使用鬼眼难受一点点。
真的只是一点点!
“让你动了吗?”
把龚墨的脑门按在枕头上,顾炎轻哼了一声,然后抽出了一根银针,灵力注入之下,那根针立刻变得笔直,然后开始有节奏地震动起来。
“姐,真不用,我觉得……嗷嗷嗷!”
话还没说完,银针已经直接扎在了他的眉骨下方,又像是炙热又像是冰寒的触感顿时从针尖传了过来,龚墨一个没忍住叫了出来。
这一次没有鹤珏在,他也不用忍得那么辛苦。
单人病房里,立刻传来了一连串杀猪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