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出息了!”
“啥?你不知道为啥?曹芸没给你说?”
“嘿,曹芸这孩子,该说的话不说,就爱八卦别人隐私。”
曹闲在宿舍,换上一身正装。
没错,今天就是釉里红的捐赠仪式!
下午2点正式开始。
到时候辅导员、系主任虞伟民、院团高官、校团委副书记、学生处副主任、校史博物馆主任都会出席,而且还叫了学生会成员当观众。
是一个扬眉吐气,大出风头的日子啊!
曹闲在电话里给母亲肖媛说了具体的事之后,肖媛乐得合不拢嘴:“是是是,出息了,老大真棒,我下午就给你爸和虎子、豹子说!”
曹闲作为狼鹰工艺最大的老板,这次捐赠的发起人,一会还得上台发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曹闲跺了跺皮鞋,十二分的帅气不是吹的!
吴钦一会也去,此刻陪在曹闲身边,一个劲的傻笑:“厉害啊阿闲,今天真要校史留名了!”
曹闲掸了掸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做好了表情管理:“淡定,这只是我的一小步。”
“但这是我们6504宿舍的一大步!”吴钦捧道。
今天吴钦嘴也变甜了!
“你媳妇给我写的发言稿呢?”曹闲问道。
吴钦闷声道:“潇潇说你到了她给你。她和金子、瓶子先过去了。还有你们的陆学长。”
“好,我们也出发!”
现在是1点25,离仪式开始还有35分钟。
宿舍楼下,小雨微凉,仿佛在给曹闲接风洗尘。
一会校广播台的记者也会来,自然少不了曹芸,曹闲觉得二妹这次也能出一次风头,毕竟自己这种好哥哥可不是谁家都有的。
雨很小,犯不着打伞,但老天爷似乎洗尘过头了,开始打雷。
吴钦拿了一把给曹闲撑上,以备后患。
吴钦发现,曹闲今天脑子不认路了,竟然绕了一大圈才来到校博物馆门口,吴钦见曹闲风头没出够,还想回去走一圈,无语道:“别嘚瑟了,我先进去上个厕所。”
一路上没撞见熟人,还真有些遗憾。
曹闲找到了些派头,望着大门,眼睛闭上,上天又是一道雷声出现,白亮闪电划破天际——
轰隆——
曹闲毫无惧色,心神摇曳下不禁吟诵起来: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这雷、这电、这风、这雨,今天注定都是我的配角!
曹闲笑意盈盈地睁开眼,但下一刻,表情僵住。
博物馆呢?!
我的人生大舞台呢?
举目四顾,不仅博物馆不见了,学校都没了!
面前是一条河……
再看远山,一个格外熟悉的山头跃入眼帘。
丰饶山?!
丰饶河?
曹闲表情呆滞。
靠!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丰饶河畔,小雨微凉,人心更凉,曹闲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地方,怕不是历劫吗?
更莫名其妙的是,旁边还有个少女,一身游春长裙,在好奇地望着自己。
妹妹!我不是来跟你对诗的啊!
“元帅?你在吗?喂……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别这么搞我啊!”曹闲小声呼唤,没任何答复。
那少女撑伞泛舟,一派古韵,如果不是曹闲看到沿岸有砖房的话,都以为到了古代。
少女疑惑:“这里哪有什么元帅?”
曹闲无力站在原地。
我曹某人人情世故炉火纯青,深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道理,二十多年来也就头一次想出个风头,别这么对我啊……
我要回去!
曹闲伫立良久,直到那个姑娘再次呼唤:“喂,你没事吧?”
曹闲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
“我没事。”
“见你刚刚意气风发,怎么突然萎靡不振了?”
曹闲淡淡道:
“琪树西风枕簟秋,楚云湘水忆同游。
高歌一曲掩明镜,昨日少年今白头!”
曹闲表情萧索,不由分说,上了姑娘的木船。
那姑娘觉得曹闲古怪,又觉得他蛮有趣的,见他不请自来,也不说话,撑起船沿河漂去。
历劫。
又是历劫!
这次甚至连招呼都不打!
丝毫不体恤下属!
石成!!!你枉为神雷元帅!不就是有一阵没给你烧香吗……不能这样啊……
丰饶河里,小船顺水而行,曹闲躺在乌篷里,萎靡地像一颗摇散的鸡蛋黄。
雨渐渐大了,那姑娘也钻了进来。
“喂。”
“我不叫喂,我叫曹无敌。”
姑娘抱着膝,蜷缩在曹闲旁边,听到曹闲的话后掩嘴一笑:“你是留洋归来的吧?看起来也不怎么无敌啊。”
“无敌是一种寂寞……”
“那你为什么不叫曹寂寞?”
“那就太寂寞了……”
姑娘又捂住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一样:“你猜猜我叫什么?”
曹闲瞥了她一眼:“你姓什么?”
姑娘道:“苗。”
“那你就叫苗笑笑。”
“我才不叫苗笑笑!”
“你现在就叫苗笑笑!”
“为什么呢?”
“因为寂寞的时候需要笑笑。”
姑娘眨着眼:“那我叫苗嫣然吧?”
“也可以。”
二人同蓬,泛舟河中,曹闲头一次没在乎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此刻再漂亮的美女也抚慰不了他那颗寂寞的心。
太寂寞了……
“曹无敌,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呢?为什么那么开心?”
“开心就是开心,出来玩就很开心了,何况是泛舟水上耶,我平时怕水的。”
雨滴打在乌篷上,曹闲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捐赠仪式开始十分钟了,自己这位主角没能登场,真他娘的遗憾啊。
曹闲想到这里,更寂寞了。
“笑笑……”
“我不是叫嫣然吗?”
“都一样。”
“怎么了?”
“你有火吗?”
苗嫣然拿出一个火折子,曹闲摸出一根烟点燃。
苗嫣然干咳起来,扇着风道:“好呛人啊……”
“忍一下,我现在心情不是很美丽,你忍我一会,我帮你雕个簪子。”
“你还会雕这个?”苗嫣然眨着眼睛。
“嗯,上学时候学的。”
苗嫣然点了点头:“我以为留洋时候会学些比较厉害的本事,弄了半天也不怎么厉害嘛。”
曹闲又寂寞了。
什么狗屁留洋啊……我是未来人!
论见识……洋人算个屁。
我一记周天三百六十度十步游用出,牛顿的棺材板都得翘起来!
好吧,我曹某人平时不这样的,今天心态确实不好。
河中,忽然窜出一个身影,一只化形的虾妖窜到甲板上。
“好香的味道啊!”虾妖头部如虾,却又四肢,提着兵器,是一根钢叉,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是啊!”曹闲附和。
接着手起刀落——
虾头飞入河中,尸体化作虾仁,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