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
这一个月里,曹闲体内的玄光变成了二十九脉。
曹闲估算了一下,如果照这种速度,自己修行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大帅……我听闻天门奉真修炼到都督,起码要好几十年,我这才几年时间,马上就四阶武尉了啊……”
篮球场,曹闲最近送给石成一个篮球,对方很高兴。
听见曹闲发问,石成疑惑:“你觉得太慢了?”
曹闲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感觉有点快……”
“快?”石成似笑非笑,“天门中人又不是凡人,凡人靠年龄增长获得阅历资历,你是修行中人,奉的是真我善行,拜的是星斗玄光,领悟时期就这几年,有什么快的?我30岁时,已经能斩妖王了。”
曹闲瞪大眼睛,那岂不是天门霸王的实力?
石成说他生前是商朝人,商朝是个很奇怪的朝代,据说也是各地部落的聚合体,无论大小,每个地域的头领都是大巫。石成看起来也来头不小……
“这真没什么弊端吗?为什么当地天门世家的长老们,修行速度反而很慢啊?”
“弊端?你想多了,凡大彻大悟之时,修为必是精进千里,你的身心都在一个巅峰的状态。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长老……都是狗屁罢了。真正奉真拜斗的修行中人,也不至于几十年才晋级都督,一辈子没几个霸王。那都是包着伪善外衣的假修士,私心重着呢……”
石成一球投进,随口说着,“我听闻大唐时期西天门金蝉子转世成人,重新西行求道,十七年历经八十一难,等于原有的修行速度上增加了81倍,算下来不到一天就能修出一脉玄光,你比他如何?”
曹闲嘴角咧着:“我不如他……”
开玩笑,能独自穿越沙漠,无人区,盗匪区,异国还平安回来的人,先不谈毅力和智慧,起码体质和武力都不会是一般人。
曹闲觉得妖怪见了三藏和尚可能是躲着走的。
然后路上逮了一只猴去跟妖怪找茬,捉了一个猪妖取乐,捞了一条鮟鱇鱼当苦力,骑着一匹气态生命的小白龙代步。
武质彬彬的一个和尚啊。
你不跟为师去西天,为师现在就让你去西天!
“所以你的修行速度还不算太快……”石成打完球,浑身舒坦,回去洗澡了。
球场,曹闲琢磨着石成的话,这才放了心。
这一个月,他玄光修行的速度不算很快,不过各种功法的进步倒是不慢。
在崩魂拳、纯阳功都晋级为‘小有所成’后。天兵武技《灵蛇功》莫名其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离火轮》的古怪功法。
‘《离火轮》’
介绍:太一离火,三转天轮
此为心法,也为功法
似乎是冲灵拳、崩魂拳、龙蛇步、纯阳功,合成了《离火轮》
曹闲专门请教了石成,石成表示他没听过。不过石成意外发现,曹闲似乎可以施展火行术了。
曹闲的火很弱,烟大火小,除非只运转纯阳功,手上的玄光便可在玄兵善刀上施展烈火刀,但如果单独运转《离火轮》的话,真就是体内会突然涌现灼烧感,再加上七窍生烟,有时候会咳嗽,咳嗽会咳出火星子。
他几度以为练功走火入魔了……
除了《离火轮》外,曹闲身上还有一重变化。
身上莫名出现了杏花的香味。
这令他很苦恼。
大学生他是喷过香水的,但都是运动香水,齐超和他一起买的,能掩盖身上的汗臭,目的还是为了吸引女孩子。
但这种杏花香他从没用过,石潇潇和顾瓶子闻到几次,说他又开始发浪了,曹闲还没法辩驳。
石成琢磨了一番,才发现这味道应该是跟曹闲的部曲有关。
幸轻愁开花了。
每天晚上下了班,幸轻愁都会被护法符召唤,来到妖怪宿舍。
曹闲给郭延他们留下了很多护法符,他们也能召唤幸轻愁回来,她一回来后,就会变为树身,扎根院子里,整个院子都散发着杏花的香味,非常好闻。
幸轻愁的花香是怎么影响到曹闲的,可能跟她开启仙路有关,这个石成也不懂,他不是妖身,这事只有妖仙才会懂。
4月中旬,春雷频繁了起来。
时有否泰交替,春雷滚滚,雷是阴阳二气的结合,这是古时的哲学观点,天上雷动,天空有雨绵绵,沾衣欲湿,许久未曾感受过历劫的曹闲,从惊蛰雷动开始,一直到清明都过了,还是没迎来自己的历劫。
石成说他都不在天上了,没人主持曹闲的历劫大事。
曹闲原以为自己不会经历历劫了,没想到某天夜里正睡觉时,忽然觉得身体一沉,感觉猛然陷进了什么空间里。
陷进去的那一刻很舒服,仿佛被一个巨大的能量包裹住一样,比冬天的热被窝还要让人放松,只是醒来后,曹闲感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烧饼,热乎乎的烧饼……”
沿街的叫卖,将曹闲拉回现实。
大清早,曹闲在一个街角醒来,身上盖着风衣,蜷缩在衣服下。
周围的建筑、人们的穿着,和沿街的招牌、代步拉货的骡马,无不昭示着一个消息,这不是现代。
又到民国了?
曹闲百思不得其解,这也太突然了!这历劫不是石成主持的……还能是谁?
他低头,自己盖着风衣,睡在街道上,鞋被人偷了,脚底板凉飕飕的,此刻还有两个小乞丐在偷他衣服。
啪——
曹闲一耳光扇了过去。
“干什么呢?”
小乞丐一愣,吓得连连后退:“妈呀,诈尸了!”
乞丐跑了,曹闲望着周围不认识的街道,扁了扁嘴。
玄光裹住脚掌,曹闲走在路上,肚子有些饿,来到烧饼摊前:“给我来点。”
手指一搓,灵卷中存放的大洋落在手上,弹了一枚过去,老板热情洋溢地接住。
“呦,这位爷给的多了,找不开啊……”
曹闲随口道:“能买多少给我来多少。”
“好嘞!”
老板把一筐烧饼连带筐都给了曹闲,曹闲嘴角抽了抽。
也对,这年头一个军官每月才10枚大洋……这小贩一天赚1个大洋,那已经是大生意了……
曹闲望着周围认不出的街道,开口道:“对了店家,再问你一个事,这里是哪啊?”
老板狐疑:“您来了这里,不知道这是哪?”
“瞧你说的,我还得记住每一处地名吗?”
“哦,也对。这里叫‘柳河渡’,东面是柳河和灵犀江汇合的地方,也是一个渡口,北面是灵丘烛火厂。往下游是‘灵犀渡’,河对岸就是咱当地的望月山了。”
曹闲恍然大悟,这就是后世工厂街一带。因为有渡口在,所以还算繁华一些。
曹闲扛着箩筐离开,在路边又看见了刚刚的小乞丐,他丢了几个烧饼过去,小乞丐吃的狼吞虎咽。
“问你们个事,见到我鞋子了吗?”
小乞丐欲言又止,半晌怯生生道:“没……没见……”
曹闲发现他们眼神闪烁,回道:“找到我鞋子,我再给你们一人两个烧饼。”
“一言为定!”
两个小乞丐撒腿就跑。
不到5分钟时间,他们带着另一个小乞丐回来,那个乞丐正抱着一双靴子。
曹闲感慨着人间疾苦,自己的马丁靴穿了快两年了,还有人偷……一人给了两个烧饼后,两个小乞丐飞快跑了。
曹闲看着偷鞋子的乞丐,这孩子不过8、9岁的模样,他问道:“为什么偷东西?”
“饿……想当了换吃的……”
曹闲递给他三个烧饼,换回了自己的靴子。本来想劝一句‘下次别偷了’,最后又闭上了嘴。
这世道,劝人向善,等于说了句废话。
看见小乞丐吃完了还没走,曹闲不解:“还有事吗?”
他看向曹闲一箩筐烧饼,低着头道:“能不能再给我们几个……我还有个三岁的弟弟……”
曹闲一愣,发现巷子里,一个小孩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圆嘟嘟的脸,和他瘦削的哥哥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曹闲心下一软,索性把一筐子烧饼都给了他。
“谢谢恩人,我叫乔飞,这是我弟弟乔鹰,不知道恩公尊姓大名,他日有出头之日必会回报……”乔飞说着跪了下去。
乔鹰?!
曹闲呆呆地看着那个小孩,三岁左右的年纪,只知道吃,闻到烧饼的味道,抓起来就往嘴里塞,似乎饿坏了。
现在的乔鹰,比张厉小了2岁,看起来却更加可怜一些。
他扶起乔飞,开口道:“听你谈吐得当,你读过书?”
乔飞抿着嘴道:“在学堂念过两年书。我家本是隔壁临江的生意人,家里人意外得罪了周围土匪,去年遭土匪报复,爹娘死了,亲戚也死伤不小,舅舅便带我们逃了出来,今年年初征兵,舅舅被征走了,我只能带着弟弟乞讨为生……”
曹闲唏嘘,随后说道:“你们吃完后,往西南走吧。西南见到城隍庙后再往西,去找一个叫隐龙村的地方,你们就说是听人指点,来找龙临阁的。那里会让你们吃饱穿暖的……”
乔飞默默将曹闲的话记住。
望着兄弟二人走远,曹闲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手中玄光凝出一个烟锅,啄了两口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柳河渡渡口。
江上帆樯林立,卸货的工人往来繁忙。
一个个独轮车、板车驶出码头,奔赴周围的工厂之中。
时光交错,恍惚间景色仿佛古今重合,曹闲在发呆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变化。
‘真武兵符’
‘任务:保护赵荣楷’
‘任务奖励:五猖兵马’
望着愈发简单的任务,曹闲心中不解,地点呢?时间呢?
谁特么认识赵荣楷啊!
呆滞间,码头一个人大叫道:“赵公子,您的货在这边!”
曹闲看去,发现是一个洋气的青年,梳着油头,此刻坐在一辆老爷车上。
“知道了。”
青年下车,点了一下货后,叫人拉走了。
他准备重新上车,发现面前一个青年拦住了路。
青年戴着皮手套,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有事吗?”
曹闲开门见山:“你叫赵荣楷?”
青年冷哼:“没礼貌。”
说着推开曹闲上了车,没想到曹闲自顾自上了副驾。
“你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青年瞪了过去。
曹闲的眼神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期待:“你是谁?”
青年噎了一下,扁着嘴道:“我是赵荣楷……”
“那你刚刚直接说不就完了么……”曹闲说着,摸出一包雨花石,递了一根过去,“认识一下,曹无敌。”
“我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
赵荣楷表情僵硬,对方脸皮怎么这么厚。
发现赵荣楷没接烟,曹闲给自己点着道:“里面没毒,莪又不是害你的。听说你有仇家,我受雇而来保护你的。”
赵荣楷愣了一会,想起了什么,轻笑道:“是赵荣生派你来的吧?那个假惺惺的人……”
曹闲也不管这些误会,发现赵荣楷并没有赶自己下车,反而主动要了一根烟过去,曹闲好奇:“你又不怀疑了?”
赵荣楷轻笑:“你有什么怀疑的,你的烟比我的还好,衣服也比我的好,就连身上的香水都比我见过的还好!品味这么高的人,就算是要杀我,也会找个高尚的理由,而不是给我的烟里下毒。另外,你手里的是轮式打火机吗?我第一次见。”
曹闲头一次发现,还有因为品味高而让人消去警惕的。
重点是自己一身的大路货色……品味也不算太高……
打火机递了过去,今年zippo还没发明出来,不过轮式打火机已经被奥地利人做了出来,赵荣楷点燃香烟,缓缓吐出。
他刚刚就闻到这烟草味特别清香,比自己抽的高档多了。
看了看烟杆上的‘龙头’图案,和烟盒上‘南京’二字,赵荣楷发现格外精致,就连过滤嘴也是相当高档。这年头谁用这么高级的棉花做香烟过滤嘴啊!
“你是党国的人?”赵荣楷狐疑。
车内气氛有一瞬的僵硬。
半晌,曹闲才严肃且正色道:“我与那地方势不两立!”
开玩笑,种花家的社会主义新奉真,哪怕来了1931年,我也不想和秃子扯上关系啊。
赵荣楷又看了看烟盒的名字,有些不信。不过并没纠结。
“哦,不过我们家就是一商人,家里老爷子还没死呢,而且是赵荣生掌权,我作为家里老二,没什么值得拉拢的。”
赵荣楷开着车,又提到了自己的哥哥,言语间有些萧索。
曹闲怕这厮把误会扩大,连忙纠正道:“国家大事我还不够格,不过我真是来保护你的。你有没有得罪什么特殊的人?”
“我?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前几天还骂了漕帮的何老匹夫。”
曹闲一怔,何太急你都骂啊?
“为什么?”
“想在灵犀渡建个工厂,生产一些日用品,这老顽固不让我建。”
“地皮又不是他的。”
“渡口他拿事啊!我总不能把原料运到柳河渡,再大老远送过去吧?运费都把成本抬起来了,到时候东西贵了谁买啊……”
赵荣楷说着,车拐入了主道。
“还没问你真名叫什么?”
“就叫曹无敌。”
“你太假了……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知道别人不愿意说,你就自觉点不要问好了。没一点商人的觉悟……”
“你……”
赵荣楷头一次发现拿曹闲很没辙。
他留洋归来,自诩翩翩公子,只是见到曹闲的行头后总觉得矮了一截。平时还没碰见过这号人。
二人一边说,一边驶入了一个街道。
“我家老爷子最近突然染病,我去武庙大街求个符纸,你随我一起吧?”
车在武庙门口停下,曹闲道:“有病就去医院看病,你来庙里能求个啥……”
“求个孝心。你懂什么……老爷子身前三米范围,全是赵荣生的人,吃喝看病都被他包圆了,我根本插不进去手,只能走这种玄学路子……要不然分家产时候,我能分到个屁。”
赵荣楷掸了掸裤腿上看不见的尘土,唏嘘道,“你是不知道赵公子的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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