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爆竹声声,一直持续到很晚。
陈墨躺在床上却是左右睡不着。
他来长安已经有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他见识了大唐的风华,而这种风华绝对不是突厥能够比的。
他隐隐觉得,就算没有火药,突厥也绝对不可能打赢大唐,因为他能够从大唐人的骨子里发现一直高傲,一种不屈。
只要有这个在,大唐人人都是死士。
更何况他们还有火药。
能够成为一个大唐人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这是陈墨来到长安后从这里百姓那里发现的。
这种思想很可怕。
因为他们有一种民族认同感,而只要有这个认同感,哪怕他们被杀,都不会屈服。
汉人,陈墨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当然,陈墨睡不着觉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现在已经是新年了,离上元节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他不能尽快行动的话,怕是不能完成计划了。
明天,明天就行动。
次日,长安突然下起了雪。
雪下的不大,但是却十分的绵延,但长安城却比以前相对热闹了许多,因为家家户户都在拜访朋友。
陈墨也要拜访朋友。
他的朋友都是来到长安城之后认识的,当然,他不会随便拜访朋友,他拜访的这些朋友跟王仁佑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关系。
而陈墨因为这个,也多多少少得到了王仁佑的重用,甚至,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王仁佑的半个谋士。
陈墨拜访完朋友后,这才终于拜访王仁佑。
他来到王仁佑家里的时候,魏国公府很热闹,王仁佑好歹是国丈啊,朝中想要依附他,巴结他的人不少,而大年初一是一个可以明目张胆巴结他的少机会,所以只要有心,就不会错过。
陈墨的到来并没有在魏国公府引起多大的轰动,当然,这是陈墨故意为之。
他的身份敏感,所以他并不像成为众人注意的对象。
当客人来来往往好几波之后,陈墨才终于将自己的礼物送了上前,王仁佑也没有看,道:“客人比较多,让你久等了。”
陈墨笑了笑:“人多,说明魏国公还得势,若是门可罗雀,那就不妙了。”
听到这话,王仁佑十分的高兴,这是拍马屁啊,而且拍的很高明。
“你啊,倒是个聪明人。”
陈墨连忙谦虚,道:“魏国公谬赞了,其实在下并不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选择投靠魏国公您了。”
这话出口,王仁佑神色猛然一变,这可不是拍马屁了,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王仁佑,什么叫聪明人不投靠他?
难道他王仁佑不值得聪明人投靠,难道投靠他王仁佑的都是笨蛋?
陈墨这话里,显然有其他意思。
王仁佑凝着双眉,呵呵一笑:“你想说什么?”
陈墨道:“如今很多人都看得出来,魏国公您虽然是大唐的国丈,皇后的父亲,在朝中也十分的有地位,但您所拥有的这些,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给夺去,而这个随时都能夺去您的人正是长孙无忌,我若是聪明,其实是可以去投靠长孙无忌的,而不是您。”
王仁佑沉默不语,陈墨却也不紧张,继续说道:“长孙无忌明明是当今圣上的舅舅,而且是老牌的国戚,可他为何要给人一种他不是国戚的感觉呢?因为他知道圣上并不喜欢国戚,再者,他有更好的选择,陇西集团的头目,那是一个已经存在了上百年的贵族集团,就是当今圣上想动他们,也得考虑考虑,如果他们要动魏国公您的话,应该是很容易的。”
陈墨说完,露出了一丝淡笑,王仁佑咬了咬嘴唇,这些,他又何尝不知?
在朝中跟他争夺利益的,一共有两拨人,其中一拨就是长孙无忌的陇西势力,而他的陇西势力也是如今大唐最大的势力。
是他王仁佑的劲敌。
只是王仁佑也想过除去长孙无忌,可这么多年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长孙无忌势力庞大,而且是个老狐狸,想要除去他,太难了。
不过此时的王仁佑从陈墨的话里又听出了一点其他意思,他看了一眼陈墨,问道:“你能说出这些来,还说自己不聪明?”
顿了顿,王仁佑又道:“直接说吧,你有什么办法对付长孙无忌。”
陈墨说他不聪明,可他还是投靠了王仁佑,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办法对付长孙无忌。
陈墨淡笑,道:“魏国公,要对付长孙无忌,很容易,如今圣上最忌惮的是什么?”
王仁佑微微凝眉,问道:“是什么?”
“火药,火药的威力实在太大,任何人拥有火药,都会让圣上寝食难安,如果长孙无忌私藏火药,那么您觉得圣上会怎么想?”
陈墨一语罢,王仁佑顿时恍悟,如果长孙无忌敢私藏火药,那他的罪名可就不小了啊,就算李治不杀了他,也肯定会把他给收拾一顿,要么罢官,要么就是迁出长安城去。
那个时候,谁还是他王仁佑的对手?
可正这么得意的时候,王仁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他怎么会私藏火药?”
陈墨有点无语,但还是耐心说道:“魏国公,长孙无忌不会私藏火药,但我们就不能诬陷他私藏火药吗?只要我们能弄到一点火药在手里,然后派人藏在长孙无忌的府上,然后只要找个机会让圣上知道长孙无忌的府上藏有火药,剩下的事情,交给圣上去解决就行了。”
陈墨已经把事情说的很详细了,而在他看来,只要王仁佑能够想办法弄到火药,他就有机会从王仁佑这里弄到火药,只需要一点点,他们突厥就能够慢慢强大起来。
王仁佑听完陈墨的话后,觉得陈墨说的挺有道理的,那长孙无忌不会私藏火药,那他们就不能陷害吗?
要说到陷害人,他王仁佑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至于火药嘛,只要他王仁佑想要弄到手,就一定能弄到手。
王仁佑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接着拍了一下陈墨的肩膀:“你小子,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陈墨连连谦虚道:“不敢,不敢,在魏国公这里,小子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这些魏国公肯定也都想到了,小子不过是鹦鹉多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