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她解扣子的我手一抖,手背都直接撞在了她高耸的胸脯上。但我这时候可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因为严青平时可不会用我的全名来叫我,这显然是她现在心绪不定的真实写照。
“我上一次死的时候都还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所以我一直觉得很遗憾,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使用的身体,我真的好害怕身体突然就这样不行了。你能不能让我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就像张卿蕤那样?”
最终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不是我定力好,而是因为严青她现在身体不好——你跟我说定力?这么漂亮个美女摆你面前,一副幽怨你不搞定她的模样,你觉得你能有定力吗?反正我是不可能有的。
把她扶到床上躺好,我问她冷不冷,严青就只是沮丧地摇头:“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冷不冷的,心里却得凉,你能温暖我吗?”
我没有回话,而是把火堆往床边移了一下,安慰道:“好了,这件事暂时就别提了。”
严青就沉默了,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柴火哔剥作响,竟是安静到了极点。
“呐,苏昊,我们不要管这些该死的事情了好不好,什么幽世,什么阴界,其实跟我们又有多大的关系?我们找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就你、我、张卿蕤……大不了再带上哈丽雅那个傻丫头,我们过世外桃源一样的日子不好吗?”
严青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眼睛却没有任何焦点,仿佛已经沉湎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每当想到我们在花的世界中徜徉,身边围着一群可爱的孩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世外桃源终究只是幻想,我们永远不可能真的脱离这个社会的。”我不得不打断了严青的幻想,“看来你其实比哈丽雅中电影的毒要深,你知道吗,我的老家曾经有一个剧组去取景过,后来我在电影里看到了我熟悉的小院,看到了小院外头绿油油的田野,我当时震惊得都不敢相信那么美的地方竟然是我的家。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经过美化处理的,真正拍摄出来的画面,远远没有那么唯美。”
“人所居住的世界,永远需要有人美化,有刻意的,也有无意的,世外桃源不过是别人的梦想,与你我却是永远无法联系在一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我一直到最近才明白过来,这不单单是一句台词,而是富含着对生活中无奈的哲理。”
“你真是个木头!”严青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了我的话,背转身子面朝墙壁,抱怨道:“我不过只是想那样的生活,你就算稍微安慰我一下也好啊,干嘛要用那些现实来打击我,明明我都已经故意装得满不在乎了。”
我一阵无语,说想要世外桃源的是你,说你装作满不在乎的也是你,我真的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呀。
不过我还是要耐着性子哄哄她,让她别再这么容易发脾气,说道:“我也想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幽世、阴界什么的,我也不想抛诸脑后,可是我真的无法置身事外了呀。自从上次去了幽世,得到了蚩尤意识的承认之后,我就成为了九黎一族的守护者、九黎一族的见证者,永生阻止肯定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从一开始对我的不屑一顾,迅速转变为为了我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我……已经身处于这个漩涡中心了呀。”
严青终于转回了身,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永生组织一开始就看不上你?”
“因为在很早之前我就见过风良辰,那个我怀疑同样也是永生组织人工制造出来的生命体,他曾经十分骄傲地告诉我,他的背后有一个我永远也惹不起的组织。那时候其实就已经有永生组织冒头的信息了呀,只不过当时无论是我,还是告诉我进入幽世的方法的你,都不知道在那里还有一个庞大的以‘保护炎黄子孙血脉’为其正义目标的庞大组织。”
我说的这些,严青自己就很清楚,最后叹了一口气,悔恨道:“当初我就不该帮师父带那句话,如果你不去幽世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你继续当你的鬼门先生,我就继续缠着你。”
“其实我就是个胆小鬼,一个害怕再一次失去的胆小鬼。”严青郑重地看着我,自嘲道:“我跟随师父学艺,其实只是因为我害怕真的消失,其实我缠着你,是因为当时只有你才会真正的接纳我,并不会因为我是一个鬼魂而看不起我。可是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失去你了,于是我就拼命地想要挤进你和张卿蕤之间,可是我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严青眼泪花花的看着我:“苏昊,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要抛弃我好么?我真的好怕再当一个孤魂野鬼,那种没有家,没有人重视的感觉会让人发疯的。”
我急忙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安慰她说我哪里也不回去,严青这才放心了一些。不一会儿她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又说道:“永生组织的事情的确已经刻不容缓了,你和萝莉在德国的遭遇我也听你和萝莉说过,其实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可以看出,永生组织为了对付你,已经开始不惜一切代价了。”
我点了点头,岂止是不惜一切代价,简直就是疯狂。如果不是有“甘道夫”这个意外出现的高人相助,当时柏林说不定就因此毁灭,几百万人因此丧生也不一定。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国内,其后果所带来的灾难,我简直不敢想象。
“苏昊,回去之后我们就撬开偃舜英的嘴,不能再这么温吞吞的缓慢行事了,你知道吗?跟别人斗智根本就不符合你的风格。你这人虽然多疑,但是却心软,说好听点叫做仁慈,说难听点就叫妇人之仁。其实偃舜英愿意这么假装被你抓住,就是她已经对永生组织感到绝望了,我曾经叹过她的口风,她的那些复制体,基本全都被血祭了,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打击,现在她的状态其实很不稳定,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时候呢。可惜我那么提醒你,你都不肯用强硬的手段。”严青有些不满地责怪我。
我马上翻了个白眼:“你们女人的心思那么难猜,我怎么看得出来偃舜英的想法,而且你那是提醒吗?明明是在说黄段子啊。”
“因为那是我的个人风格啊。”严青笑嘻嘻地打断了我的话,“如果不说黄段子,我整个人都会不舒服的。”
我叹了一口气,摇头无奈道:“所以说我看不明白你们女人的心思啊,刚刚还在忧郁呢,这一转眼就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你了。”
严青没再说话,而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我背靠床沿,今天走了一天的山路,也是累了,不知不觉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严青的身体竟然恢复如初,她笑嘻嘻地穿上了昨天晚上已经烤干的衣服,揶揄我说:“怎么样?这么美丽的身体,你居然不动手,以后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哦。”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昨天见过的山精就守在门口,在它的脚下还有不少野果。
“咦?山精?”严青略带惊讶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就把昨天遇到山精的事情跟她说了,严青对山精倒也没什么恶感,就笑着说道:“这估计也是一桩缘分吧,就是不知道这山精有没有那个福气支撑到它得成正果的那一天,成为真正的妖族了。”
我知道山精之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跑来,是在感谢我昨天传授它道德经的恩德,但我也没再背诵更多的道德经给它听,而是提醒道:“不要贪心,道德经博大精深,你如果能够悟通我昨天说的那几章,已经足够你受用的了,回去吧,好好修炼。”
山精唧唧叫着再次对我躬身行礼,随后钻进了山林中,接着有几只野兔跳了出来,跑到我和严青脚边转了两圈,然后钻进了树丛中等在那里,等我和严青跟过去,它们才继续前进。
“这是山精给我们带路的吧?倒是个机灵鬼。”严青笑嘻嘻地带着我跟着野兔的脚印深入山林,很快就找到了前往阴界的入口。
在那里已经有人先到了,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跟着他的还有一个比较弱小的鬼魂。
看到我的一瞬间,那人也是有些意外,对我点了点头,主动伸出了手:“你好,你也是鬼门先生,是去阴界对付叛乱的江罗王的吧?我叫任全勇,是一个以成为正义的伙伴为目标的男人!”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其他鬼门先生,不过任全勇很弱小,在我眼里他的实力不值一提。
看着他依旧带着稚气的脸庞,眼神却显得无比的坚定,我就跟他握了握手,但很快就把手收了回来。成为正义的伙伴?这种设定早十年前估计还有人吃这一套,不过很显然时代已经变了,什么正义呀,伙伴呀什么的,还是赶紧扔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