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身形狠狠晃了一下,然后鲜血就滑落而下,瞬间染红了纪南乔的双眼。
手中的资料袋掉落在地,陆宥言身上的血一滴一滴掉落下来,砸在资料袋上,溅起一朵一朵的血花。
伸手一把扶住了身侧的柜子,陆宥言缓缓转身看向了纪南乔,眼中情绪潸然。
“南乔……”
刚开口,一大股血就从口中涌了出来。
纪南乔盈在眼中的泪在这一刻瞬间跟着掉落下来,手中的枪也在这一刻再也拿不住了,直接砸在了地上。
“陆宥言……”
眼中满是慌乱,纪南乔抬手去帮着他擦嘴角不断溢出来的血渍。
“对不起,对不起,陆宥言,我没有真的要开枪,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就真的开了枪。
陆宥言嘴里的血还在不断地涌出来,大股大股的血,瞬间染红了纪南乔身上的风衣。
艰难地捡起了地上的资料袋,陆宥言伸手递到了纪南乔的手中,“这个,我没有不舍得给你,只是不想你,给萧家……”
陆宥言这么说着,感觉到眼前的纪南乔开始模糊一片,感觉到浑身都开始发冷,心中终于还是开始慌了。
今天他要是真的死了,那纪南乔怎么办?
爷爷不在了,陆家上下,再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护着纪南乔了。
那他今天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纪南乔人在这里,人赃并获,陆家上下,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这么想着,陆宥言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纪南乔,你就是要拿着这份资料去向萧家投诚吗?现在你做到了,又何必在我面前演得这么假惺惺的?”
“滚,拿着你要的东西,消失在我眼前,滚啊!”
陆宥言的声音传来,纪南乔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伸手就去擦眼泪。
满袖子的血,她抬手一擦,满脸顿时沾满了陆宥言的血,看上去莫名带着几分嗜血的残忍。
抓紧了手中的资料袋,纪南乔努力忍住了情绪,双目通红,却还是看着陆宥言出声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要交到萧家手里的投名状。”
“陆宥言,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一枪,是我还你的。”
纪南乔说着,微微拉开了毛衣衣襟,“这一枪,是两年前你送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们恩怨两清。”
陆宥言看着纪南乔胸口位置的那个子弹伤疤,再听着她出口说的那番话,心中气浪翻涌。
两年前,他是亲眼看着她中枪落海的,当时他第一时间跟着跳海找她了,可是却没有找到。
就是那一晚之后,她就消失了,彻底消失了两年,杳无音信。
可是现在,她怎么会这么说?她怎么会觉得开枪的是他的人?
陆宥言情绪烦乱,看着纪南乔转身走出去,想要跟她开口解释。
可是眼下的处境却又让他不敢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走了出去,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
纪南乔一身的血,攥着那个资料的手止不住地在发抖,一路快步地向着外面走着,努力地撑着不让自己情绪崩溃。
走进电梯,下到一楼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陆钧。
看着纪南乔此刻的样子,看着她手中的资料袋,陆钧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手里拿的什么?”
纪南乔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不由得冷笑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出声道,“三哥的关注点还真的让我意外,我这一身血你不担心,反而在意起我手里的东西来了?”
“所以这东西,比陆宥言的性命还要重要,是吗?”
这么说着,纪南乔不由得挤出了一丝笑意来,“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三哥确定还要在这里跟我争执这些吗?”
“东西给我。”听着她的这番话,陆钧的眼神瞬间冷得骇人,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出声道。
“不可能。”纪南乔冷声应着,没留半分情面,“陆钧,你弟弟现在命悬一线,你就真的不在意吗?”
不想让她把这份资料带出这里,可是他更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陆宥言去死。
“纪南乔,你等着,总有一日,你会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我陆钧说到做到。”
再次看向纪南乔,陆钧的眼中满是冷意,掺着杀意。
之前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要纪南乔的性命,毕竟一起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少还是有情分在的。
可是现在……
眼看着外面,萧诣的人都在,自己此刻要是强抢,保不准萧诣会像上一次那样闯进来。
到时候,他不但拿不到东西,可能连最后救陆宥言的机会也错过了。
想到这些,他也没有再犹豫,转身就快步走进了电梯。
当陆钧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陆宥言正撑着身子,在擦拭那把枪上面的指纹。
而旁边的地上,接触不到他血迹的地方还摆着一张纸,是他的遗言,种种迹象都只为了让大家信服他是想要自杀的。
陆钧在看清楚纸上的内容时,眼底的怒气就再也压不住了,伸手一把就撕烂了那张纸,扔到了一旁,然后快步走到了陆宥言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堂堂陆氏掌权人,为了一个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
“陆宥言,你可真有出息。”
陆宥言的意识已经快要消失了,这么被陆钧一把拽了起来,他都看不清近在眼前的人,只是本能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是萧家故意误导了她,让她以为两年前是我要杀她。”
“爷爷不是个糊涂的人,他一心要护着的人,不会是什么坏人。”
“陆钧,你答应我,如果我死了,别让他们去找她,我不求你花精力去护她周全,只求你们,不要去找她寻仇,好吗?”
陆钧原本就烦躁的情绪被陆宥言这番话惹得越发烦躁。
“闭嘴,你死不了。”
陆钧嘴硬地这么说着,但是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却还是抖得厉害,费劲力气才把电话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