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绰哑了。想辩驳,但看了玉萼眼里微微有些伤感之后,辩驳之言反而咽下去。
“你找我什么事?”
玉萼却目不转睛地望着宋玉绰许久,唇角勾起冷笑:“你们皇宫里被人看着倒相当严厉。我三番五次地闯进来也没有”
宋玉绰很吃惊,自己完全没安排任何人看四周,再说了,谢长安昨天翻窗而入,看着她,显得窗明几净呀,如果在安乐宫的偏殿受到了貌似谢长安还应提醒的人才没错呀旋即宋玉绰再次回应,心想,谢长安担心又有什么人乱闯自己闺房,这才派人去守护罢。
“有正门你不走,偏走歪门邪道定然是进不来”
宋玉绰的嘴角勾了起来,微微上扬。目光严肃地看了玉萼一眼,叹了口气,想多说几句,却被玉萼抢先说了出来。
“下辈子的事情我们谁也说不准,最起码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一生,我的心里身边都只有你一个,绝不纳妾纳妃,溺水三千只取一瓢。所以,你考虑好要嫁给我了么”
宋玉绰想不到,玉萼上来后便说出了这一切。“怎么了?”一时间宋玉绰有些手足无措。嘴微微张开,条件反射者要提出异议,却是玉萼抢先一步的。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一生身边只有你一个。谢长安可以么?”
宋玉绰自来,护短,听到玉萼说到谢长安,条件反射地张口驳斥:“日后他成为一代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你呢?你难道就会放弃你的皇位么?那你母亲怎么办?你就甘心一辈子对各方面都不如你的凤尘卿俯称臣么?你就甘心一直像现在这样依旧看别人的脸色生活,就这么憋屈的度过一生么?”
说着。顿了顿,又说道:“你不甘心,你一直都看不起那个什么能力都没有只是因为命好托生在了正宫皇后肚中才得以重用的凤尘卿,你又怎么甘心对他俯称臣呢?你有自己的生母,却为了使自己与生母的日子好过些不得不认贼作母而无法孝敬自己的生母。你过够了这样日日看人脸色的憋屈日子,所以你不得不去争那个皇位,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失败了你与你生母日的日子定会生不如死!所以,你不会放弃你的皇位。既然你没办法放弃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又怎么能做到你所保证的话?”
说罢,宋玉绰叹了口气,想转身就走,不料玉萼握着手腕不放。
宋玉绰蓦然回首,不解地看了玉萼一眼。玉萼却定睛一看,宋玉绰良久,其间眼睛里不停地闪现着挣扎的身影,久久不能平静,似有重大决策的一般见识,温柔但坚决。
“若是我说我可以,你会不会同意跟我走?”
宋玉绰大吃一惊,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玉萼,把自己的话一点一点地拆开来解释。
他说自己能为她舍弃全世界,溺水三千只取瓢饮,只为她一生一双。
她怎能不吃惊,不能不动心?她怎么能不让他失望而去?只是,她心中早已经多了一个自己,这个男人,等待着她的两世才,使她对自己产生好感。他的爱像一股清泉汩汩流进自己的心田里,却怎么也无法排遣掉它。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爱上了他,又怎能舍得轻易的再次错过?他说服了她,让她知道,一切麻烦都是由他来化解,她怎能舍得了他的伤心。
所以呀,遇见和爱其实都有一个顺序,早秒和晚秒,可能会生出不同的东西。就像这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也没有永恒不变的人。和前一世一样,她首先认识的是莫清渊,于是,她也很容易地和谢长安失之交臂,终生相伴;如同今生,她遇到了谢长安一的。她便会被他吸引,于是她便一步步走进他的情网里。谢长安于是步步为营,总是把她逼得没有退路,于是她只爱上了他。她也只好嫁给他。她亦只辜负了玉萼一腔情意。
宋玉绰虽没说不同意,但从神色中玉萼已有所回答。
“你就这般爱他?甘心与为了他其她女人分享一个他,然后日日生活在勾心斗角当中么?”
说罢又讥讽地笑了,放开拉宋玉绰腕上的手。“你这小子,怎么能让他去死呢?”冷笑:“我倒是忘了,你心思极深,倒是不怕的了。只是后宫中钩心斗角出人命的也不少,难道你就不怕么?为了谢长安你就连自己的生命都肯搭上么?”
宋玉绰却勾起了些许微笑,满脸自信:“我信任他”
不过四言一语,倒让玉萼见识到宋玉绰用情谢长安。
玉萼眼中几乎闪出一丝忧伤,深看宋玉绰良久,终于妥协叹了口气。
“你知道么,季明月已经与我商量好对策要将你与谢长安瓜分了的强扭的瓜不甜,找你来时我就在想。如果在我说这些话时你脸上哪怕只是流露出一丝丝挣扎,那我也便什么都不管,哪怕内疚一辈子也要配合着季明月将你娶回英利去”
说完,玉萼停顿片刻,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说:“只看你眼里的脸,是你对谢长安的用情”
说着玉萼握拳一击,倒落到一旁树干之上:“我不甘心呢!我对你的心思一点都不比谢长安少,可是凭什么?就因为他比我提前遇见你了么?”
玉萼血眼里猩红睁大了宋玉绰的双眼,目光恐怖得像要把他分尸。
只是谢长安哪有只比自己早一点见到她的地方?明明,他早有过对她的承诺。明明。他早在一世前就遇到了她;分明是他在等待着她的两个世界。
宋玉绰叹了口气,拍着玉萼肩叹了一口气:“当初在边疆营帐中。你明明就有机会抓住太子与我当做人质逼迫戚国投降,可你却因为太子同意助你登上皇位而放弃立战功的大好机会,放我们回去,主动投了降和书,自请来使戚国,这些都是为了日后你登上皇位而做的基石。眼看就要成功。这个时候放弃你不会可惜么?你为了这个皇位做了这么多的牺牲,又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说罢,表情严肃地看了玉萼半天,才再次叹息:“你若是为了我放弃了皇位,日后回想起来也会恨我的。而那些拥护你的大臣也会将我当成红颜祸水的。玄宗皇帝为了杨贵妃不早朝,杨贵妃被当成红颜祸水逼死在马嵬坡下,玄宗也是只有眼睁睁看着的份儿却始终无力营救。你不是女子,你不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有多苛刻。”
多了个男人没能力犯什么错就会被女人搞砸的年代,怎能不步步惊心?
玉萼明白了宋玉绰的话的含义之后,目光里更多的是忧伤,他甚至为之奋斗,宋玉绰也否认得体无完肤,可如果相同的说法,却是从谢长安口中说出,估摸着宋玉绰只是余情未了,别无他物罢。
玉萼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话,却突然朝宋玉绰身后忘了一眼后,这才接着貌似不经意地开口说:“管他们说什么作甚?我不是你们的玄宗皇帝,我也有那个自信足以护的了你”
宋玉绰只怪玉萼忽然便腔,殊不知两人的谈话早已经掉进第三耳。
但也是一会儿工夫,宋玉绰就在玉萼眼中看到了什么,心微微一动,假装若无其事地和玉萼接着说话。
而这时淑妃正带领着许多丫鬟,从她的皇宫走向皇后的皇宫,想把宋玉绰隐邺亭湖畔,私会英利凤九殿下一事通知太后。
宋玉绰颇受太后宠幸,宋玉绰出事,淑妃很自然地禀明太后的心意,由太后做主。
“你说,皇后若是将两人抓了现行,会怎么惩罚她呢?”凤栖宫里,淑妃正和春香闲谈。淑妃一边牵着春香的手,一边走向凤栖宫,一边情绪很好,一边和周围心腹说闲话:“毕竟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皇后可是对宋家长女花费了不少心思啊”
她的儿子就像宋玉绰,想把宋玉绰还给他,可是淑妃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宋玉绰异常厌恶。淑妃认为这孩子是个“不务正业”,“无才无德”的人,她不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有能力的女人。况且,这也会让子太后指着莫清渊的正妃,作为宋玉绰,不能当侧妃。
只是淑妃担心莫清渊念宋玉绰想的太深,为她多做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是不可取的。以破莫清渊之念,淑妃却费尽心机,探知玉萼和宋玉绰别出心裁,还送来很多上等的首饰这才从季明月嘴里知道,玉萼晚上约见宋玉绰,相约邺亭湖,她是如何放弃了这样一个大好时机?
再说眼不见心不恼,提前把宋玉绰送到英利那里也算得上是她的一件事。
春香理所当然地一直到淑妃有了想法,逐听完淑妃询问之后微笑回答。
“皇后定会自此厌了宋家,将云锦郡主嫁去英利和亲,四皇子殿下日后也不用日日想着怎么将云锦郡主娶回府上,娘娘也不必日日提心吊胆着殿下会做出什么事来,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