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领办公室专属的高背椅上,森鸥外揉了揉额角,“太宰君,这时候就别再挖苦我了吧,我看报告书里现场伤亡挺大的?”
“……当然喽。”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走上前,低头看了眼报告书——因为是部下动笔,实际上报告书的形容措辞太宰治先前也没有仔细看过。
森鸥外没有阻拦太宰治的行为。
“哎呀~”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位看了眼自己首领,语气透着一股虚假的惊讶,“真是损失惨重呢,光是抚恤金支出就是一大笔钱了啊,流动资金不够的话,恐怕要动用森先生的小金库了啊……想必森先生肯定早有准备,早早存下了一大笔钱吧?”
“太宰君,问题不在这里……”
“哦,对了,我忘了,森先生金库的看门狗,也在伤亡名单上哦。”
太宰治弯起嘴角,仿佛后知后觉地补充。
“找不到熟手,森先生恐怕不敢让人靠近你的救命稻草吧?”
“……”
眼见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一时无言,太宰治再次开口,“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明明我跟织田作说得好好的,要找出导致森先生的秘密情报员安吾失踪的元凶狠狠给他一场教训!……谁知道那种时候还会出现其他不该在场的人!”
“现在好了。”
太宰治沮丧地说。
“不止安吾再次找不见踪影,织田作也失踪了。”
“可恶,我也好想不干了玩失踪啊。”
“森先生说我找别人把我绑走怎么样,这样森先生就只能把中也从国外的乐园拉回来解决问题了吧,芥川真的差太多了……”
太宰治嘟嘟囔囔,为了防止接下来的话题被太宰治扯得更远,森鸥外果断开口:“太宰君,等、等一下——目前的当务之急是——”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人手不够用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太宰治反而疑惑地问,“森先生就算命令部下绑着炸弹走向政府机关,损耗速度也比现在这个时候慢,要是伤亡人数再扩大,小矮子的那个哥哥说不定都会觉得和幽灵们相提并论是被侮辱了,于是来日本帮森先生解决敌人呢……当然,现在见到自己弟弟的魏尔伦先生心情一定很不错,要是森先生跪下来求一求,说不定那家伙也会大发好心和中也一起回来……?”
对于太宰治张口闭口唤中原中也回来的暗示与试探,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不为所动,脸上露出苦笑。
“我可不是没有人性的上司,”森鸥外说,“难得中也君去见见亲朋好友,这时候没眼色去打扰,总归不太好……”
鸢色与暗红色的瞳孔对视,太宰治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浑身轻松地摊手,“既然这样,我可不打白工。”
“森先生不会以为之前收留了我,就足以让我帮你没有条件地卖命吧?”
太宰治望着玻璃落地窗外的黑暗,轻声说,“森先生想怎么样都好——我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森先生不是知道的吗?”
“明明答应过我的。一直都没有实现,说这种话敷衍我,只会拖延的森先生……太讨厌了。”
“太宰君……”
森鸥外唤了句,却没有了后文,太宰治的声音在室内清晰低沉地响起。
“mimic他们是已经死去的幽魂,希望能达成我的心愿吧……”
“事到如今,森先生要解释的话,不如从头说起哦?”
“……”
“太宰君,你想多了。”森鸥外只是这么开口。
“所谓首领,不过是组织的奴隶。如此觉悟,我一直都有。”
“森先生的歪理邪说还是留给别人吧……黑漆漆的小矮子都不信。”
太宰治嗓音一下子冷淡下来,漠然开口。
凝视着太宰治推门离去的背影,森鸥外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
直到金发的小女孩从卧室暗门走出,皮鞋跟部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太郎确定要这么做吗?”爱丽丝说,语气仿佛是商量一个玩具的去留,“换成新的永远不会有原本的那么好哦~”
“要是交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恐怕接下来港口黑手党会成为异能特务科打击的重点目标,我这个首领也会被丢到特殊监狱里面,那样小爱丽丝就看不见我了……”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可怜兮兮地说。
“林太郎还是收起你那张哭丧脸吧,”爱丽丝不为所动,“虽然看林太郎哭起来很有意思,但那只能哭给我看。……为了那个魔鬼哭真是让我恶心。”
……
——稳重矜持的人们却压抑住体内浮士德式的欲望,他们用道德的氯仿来麻醉它,用工作来压制它,用秩序来阻挡它。
——《与魔鬼作斗争》
……
“……所以,为什么?”
黑暗的房间里,年轻人自从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双叒叕被暗算绑架后,沉默良久。
“啊,这就是旁观看戏的场外人待遇么?”
皱着眉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情,白川泉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盯上自己。
与过去有所干涉的“哥哥”已经确认了是莫须有,不过是二选一系统的小把戏。
“但是现在……”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白川泉割开绑住自己的粗麻绳子,克制住了想骂人的冲动。
草(一种植物)。
“……我多无辜。只是路过现场就要被绑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