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效龙尴尬的笑笑,“宗主,还没有……”
方渔点点头,心说,刘效龙这才是稳重的做法,这么想着,他又瞪了方宜国一眼。
方子墨忙道:“那可一定要杀了!不报仇我难以心安啊!”
方渔点点头,说道:“行啊,报了仇,那就闭关,不突破到筑基后期以上,绝不出关!”
方子墨脸色一变,继而又咬牙道:“行!为了你爷爷,我拼了!”
方渔哑然失笑,却无心吐槽方子墨这种说法背后,那带着无耻的心里,他解释道:“除了烈光仲达之外,刘堂主几乎都抓住了。按照因果探查,烈光仲达应该在花都烈光家的宗家,和烈光云清在一起。这一家大概也知道我们这里不会放过他们,所以,烈光虎和烈光鹰已经被主动放弃,二人也根本没离开合一城,被我们顺利抓住。”
方子墨张口欲言,方渔摆摆手,“我知道你想问烈光熊这些人,偏巧,烈光熊、烈光聚、烈光枭、烈光合这些人参与了陶家对付张孟松一家的事件,已经被处死了,具体的,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去问罗玄基,再不行,就去翻执法堂的档案。但我了解到的情况是,刚才说的这些人并没有对祖父出手,当时出手的只有烈光虎一个人。”
方子墨颓然坐回椅子上,似乎失去了力气一样弓着身体,他红着眼圈,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诸如“我应该参与将他们处死”之类的话。
方渔不愿意搭理方子墨,却依然解释道:“你如果想处死这些人,现在烈光虎和烈光鹰都在,实在不行我去把烈光仲达抓来给你解气,再不行,还有烈光虎、烈光鹰的后代,家人,只要你认为自己报了仇就好!”
方子墨脸上一喜,继而又自言自语道:“可……可我也不能牵连无辜啊!我……我还是正常人,不是恩怨不分、乱杀无辜的疯子……”
方渔很想吐槽两句,“你方子墨不愿乱杀无辜,可偏偏这副作态就是在逼他去乱杀无辜!”
不过,此时他却不愿在方子墨这里浪费时间,因为他看到罗玄基到了。
方渔本想招呼大家一起去吃饭,却被方子墨缠住,“广宇,还是先把你爷爷的事情说清楚吧!不然吃饭也吃不香的,一边吃一边说,我是要哭死的!”
方渔理解的点点头,心知若真让方子墨在饭桌上哭的厉害了,反而吃不好饭。
“那我尽快把事情和你讲清楚啊!祖父的仇要报,就要把他们之间的恩怨说清楚,就比如天隙沟的事情,本身来源上,就比较诡异,方立辰和方德昌必然跑不了,他们背后甚至有张家的影子。否则,怎么那么巧就遇到烈光家的队伍?这是个小概率事件,并且以祖父当年的经验,若是偶然遇到,能躲开才是大概率的。当然,一切都是推测,我也不确定,因为方立辰和方德昌都已经死了,而且两个都算是被灭门,已经追不出当年的事情。这是第一方面。”
方子墨抹干眼泪,认真听方渔分析着。
方渔继续说道:“第二方面就是在天隙沟的当场,刚才已经说过了,人也给你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去报仇,报仇完了就去闭关,这个没商量。”
“再说第三方面,是救治问题,我让德恒家主检查了当年的底册,最少在请七曜宗炼药堂救治这件事儿上,方家是作假了,底册上有请七曜宗炼药堂医师出诊的记录,却拿不出单据,询问过去,说是单据遗失,因为有支付记录,所以认定是请了的,但我又让彭应福长老查过七曜宗炼药堂的底册,同样没有出诊记录。所以,支出的这笔钱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也查不到,因为后期负责祖父治疗的是方立辰和方立星,现在这两个都死了,几乎算是灭门了!呃……也不对,方立星、方立程这一脉被灭干净了,方立辰那边还有一个方子台、方广邹一脉,我听过方广陆被方丽舒和方立新夫妇弄死,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肯定不在了。但即便是方子台,他多半也不知道当年的恩怨……”
说到这里,方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又看向方子墨问道:“请七曜宗炼药堂救治的事情,你有印象吗?”
方子墨两眼有些空洞,他心不在焉的摇摇头,看来要么是没印象,要么是根本没请。
方渔刚想说话,方子墨就打断道:“你说张家也参与了,知道是张家的谁参与了吗?”
方渔摊开手,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即便有,当事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烂在肚里的……但我这是合理推测。这和我接下来说的另一段恩怨有关。”
方子墨打断道:“你是想说当初他们去黄沙谷吗?”
方渔点点头,“的确,你还记得咱们曾经和前任七曜宗高级学堂的罗蔚尊聊过吗?祖父是七曜宗高级学堂的优秀学子,很有可能在高级学堂就突破到先天的那种……”
方子墨眼中有了些神采,连连点头表示记得很清楚。
方渔继续说道:“但就是这么一个优秀学子,却在不应该毕业的年龄离开高级学堂,就为了所谓的兄弟义气,如果他不傻的话,那就肯定被张兆阳、张兆光兄弟忽悠了。还记得当初张家二老告诉我们他们都在陶家存钱的事情吗?陶家家主临死前告诉我,祖父和祖母存进去的钱他们都还了,只不过还给了张家二老,但我们却从没见张家二老将这笔钱拿出来,对吗?”
方子墨忙道:“最少我没见过!这笔钱应该不少吧!”
白娴凤忍不住奚落道:“说不定你爹娘把这笔钱给了方子赫,背着你方子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的!”
方子墨呆愣当场,继而反驳道:“不可能,如果真的还了,当初兆光伯父就不会那么说了!”
听方子墨这么说,白娴凤更加不屑,“还兆光伯父呢!你兆光伯父就是坑死你爹的人啊!”
方子墨还要辩驳,方渔摆手止住二人争吵,“继续说啊,之后陶家出事儿,张家二老反对报复回去,你们想过原因吗?”
方子墨摇摇头,方渔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因为张家本来就和烈光家之间有关系,又或者说,这个关系来自薛家,七曜城薛家和青山张家联姻,而七曜城的薛家又是从合一宗薛家分出来的,合一宗薛家依附在烈光家,甚至这家还参与了烈光家的灵觉草买卖。就是这么一层关系!”
方子墨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在“那么……那么……”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方渔道:“那么,你就明白为何张家反对报仇,因为人家本来就是一家,即便或许一时间,张兆光不认识烈光鹰,但通过薛随心和薛开元,他们很容易就找到烈光家。因此,祖父前去找烈光家报仇,其实打了张家的脸,但张家偏偏还无法说明。”
“再深入说一句,当初祖父在七曜城的商会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而张兆阳和张兆光原本在这家商会也只能算是小股东,至于用商会换救命丹药的事情,怎么说呢?有些无稽之谈吧!小股东用自己家的几瓶丹药换来大股东的家产,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方子墨彻底呆愣当场,久久不能缓过来。
方渔说道:“所以,你如果想报仇,彻底一些的,首先要考虑方家自己对祖父的迫害,最少有方立辰、方德昌和方立星。这方面,我们很早就说过,这些仇怨多半来自当年方德盛对祖父的关心,是因为嫉妒生出的仇恨。”
“其次应该考虑的是张家,有张兆阳和张兆光,还有张宜川,这三个人必然跑不了,猜测下来,大概这么两个方面,其一,陶家兄弟被烈光鹰带的人杀了,张家两个不想报仇,陶家人不服,就用言语刺激,张家两人并不理会,却刺激到其他几位兄弟,所以这些人才会主动出手,但若实力不济,其实还引不来张家二人的嫉恨,坏旧坏在祖父祖母的实力强悍,这才引得张家二人丢了面子,这是第一个方面;第二个方面大概率是祖父和他们绝交的态度,张家二人怕祖父因此报复,所以才设局了天隙沟事件。当然,这第二个方面只是推测。”
“排在张家后面的才是烈光家,烈光家是导致祖父最终去世的凶手,但对一个拥有洞虚巅峰高手的家族来说,一个连先天都不是的修士算什么呢?其实根本不在人家的眼中吧!所以,合理情况是追到烈光仲达这里就足够了。当然,你如果仇恨满满,那就再说,总之,听说烈光云清现在是大乘期修士,咱们要是和这样的修士家族碰撞,还需要仔细谋划一番,最少站在天武联盟的角度,是不可能支持咱们的。”
“至于陶家,或许曾经欠过钱,但他们与祖父、祖母的仇怨即便有,也不算死仇。明白了吗?”
方渔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方子墨的表情。
见到方子墨眼神逐渐清明,他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上,就怕方子墨钻牛角尖,而后非得要求他如何如何,那才是麻烦。
因为有方立君的生死大义,方子墨很容易就对他道德绑架。
方子墨虽然眼神逐渐清明,却也一时没了说辞。
白娴凤忍不住说道:“小鱼儿,呃……那个广宇啊,你说要弄死烈光云清需要怎么一个流程?”
方渔瞪了她一眼,“烈光云清我打不过,你还是别想了!”
白娴凤一股混不吝的劲儿上来,“莫不是你不敢出手?怕了谁?告诉我,我去找他们!”
方渔不满道:“烈光云清和我师傅上官优都是剑圣学宫的那位林剑圣教出来的!我师傅现在修为还不到洞虚,而人家修为已经到了大乘期,你说我能不能打得过他?”
白娴凤哑口无言,就连她历来尊重的“老神仙”上官优也打不过烈光云清,那她们家何苦再去惹烈光家呢?
方子墨一时没想到这一层,但他也知道方渔和话中的意思是对烈光家的处置只能暂时到这个程度。他换了个话题,说道:“广宇,那你说张家那边,我们怎么处理?”
“看你!”方渔直接将皮球踢了回去。
方子墨怒道:“不能什么都看我,你现在是家主,要看你!”
方渔冷笑道:“我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怎么处理是看你的决定!另外,我是我自己的家主,你并不是我家的!”
方子墨脸色一变,高声怒道:“我……我怎么不是?”
方渔道:“你怎么就是了?我这一支方家独立,家里只有我、一山、一岭、力渊、力通五人。你并不在我家体系内。所以,我是在帮你,你不要乱攀扯……”
方子墨一时没了话语,他现在的名字还挂在青山方家,这是事实,他几次想将户籍迁入方渔府上,都被方渔拒绝。
白娴凤找到了借口,瞪大眼睛准备发作,问问方渔为何她也不是。
方渔见状立刻封了她的说话能力,而后,他对周围众人说道:“走了,咱们去吃饭,饭后你们替我劝劝他们俩,具体如何做,还要他们俩自己决定,你们只用给建议!”
众人轰然应允,其实方渔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且给了定性,这些人能劝方子墨的也无非是补充一些细节,又或者讲讲道理。真说起来,难以解决的,不过就是张家三人。
而方渔已经放权,那决定权就在方子墨和白娴凤这里。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方渔将问题抛出便不再问,这同样给了方子墨装糊涂的机会,就比如对张兆阳和张兆光视而不见。
有这样的处理态度,也证明此时的方渔对如何处理张家三人,同样没想好,他也在装糊涂。
毕竟,他可以将神魂探查做到极致,不顾一切的探查张宜川,又或者,想办法解开烈光虎和烈光鹰的神魂禁制后再探查。
这些事情方渔并非做不到,但做到又怎样?证明张家有罪,然后灭门吗?对张家,方渔想下狠手,还需要一番心理斗争,或者说,真的下狠手的时候,他是有心理负担的。
但如果张家没罪呢?他可能再给这家人机会吗?同样不能,在此之前,他已经给过张家三老无数次机会,可这家人就是“马尾穿豆腐”,怎么也提不起来啊!
综上所述,还是算了吧!方渔把皮球踢给方子墨,让方子墨头疼这些最恰当,否则方子墨也不是一个能安稳下来的,一旦没事儿了,总会生出一些事情来。
而方子墨即便一时想不明白方渔为何会如此做,但是,有董志强、艾圣期、刘效龙、薛耀德这些人的提醒,他也能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这件事情上,方渔的处理方式在刚才的对话中也给出来,就是陶家已经是过去式,烈光家是这次要处理掉的,最少是烈光仲达一家,而对张家,虽然他还在犹豫,却也不会就这样抹去张家当年对方立君做下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