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闵悟一个人去了黑沟党的据点!”
啡尝醉里,在闵悟离开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人发现了闵悟失踪的事实。
事实上,是顾一夏在制作一件装备时,遇上了难题,希望找闵悟求证一下,结果转了一圈的顾一夏根本没找到闵悟。惜时如金的顾一夏,直接就找到了戒佛,询问闵悟的去向。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戒佛正处于深度睡眠中。戒佛只是个有法力的人而已,生活作息是和常人相似的,虽然偶尔通宵聚赌什么的,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顺应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常人天性。被顾一夏从床上拉起来,戒佛很暴躁的把所有人都找了一遍。
结果一遍转了下来,最后居然是在敲响了女生的房门之后,才得到了答案。唯一一个看到闵悟离开的人,正是文歆儿,闵悟也没交代文歆儿保密,文歆儿就如实说了。
“他一个去黑龙窟,和找死有什么分别?”戒佛气不打一处来,很难说这事因为起床气还是对闵悟的不满,不过生气是货真价实的。戒佛知道壶城的黑沟党据点名为黑龙窟,一点不奇怪,这个赌徒没少去到黑龙窟参赌,连个地名都不知道反而说不过去。
“壶城的黑沟党,有高手镇守吗?”在达斯看来,壶城的黑沟党除非有高手坐镇,不然的话,闵悟就算去杀个七进七出也是富余的。
“好像没有。”戒佛想了想,回答了达斯的问题,之后却又气哼哼地道:“但是既然对方让他去,下水道之王肯定在,再加上壶城黑沟党那么多人,他未必讨得了好!”
“下水道之王不就是和闵悟齐名而已,和顾一夏一样吗?”文歆儿倒是听众人谈起过顾一夏的实力,她觉得下水道之王应该和顾一夏差不多,闵悟属于特殊人才,不能拿来比较。
“狗屁!黑帮老大和中科院院士,就算一样强壮,打起架来肯定不在一个水平。”戒佛没好气。
众人一想,虽然戒佛的说法有些粗鄙,但是确实话粗理不粗。一个中科院院士,就算天天锻炼,练习搏击、散打。和一个同样每天锻炼,练习搏击、散打的黑帮老大打起来,肯定还是黑帮老大厉害。因为中科院院士每天做研究的时间,黑帮老大都拿去砍人了,这就是战斗经验的差距。
“你们真的差距那么大?”莉莉丝瞠目结舌,转头向顾一夏求证,毕竟现在是拿顾一夏和下水道之王做对比,顾一夏也算是当事人了。
“别说废话了。”顾一夏推了推酱油瓶底眼镜,可是看到周围一双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无奈道:“别说战斗经验,单说法力修为,下水道之王就远在我之上。”
“那他和闵悟谁厉害?”风十郎连忙问道。
下水道之王的性别从来都是秘密,不过大多数人想当然都觉得这应该是个男人,从闵悟见到陈胥第一眼时的反应,就知道闵悟也认为下水道之王是个男人。
“当然是闵悟。”顾一夏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顾一夏心知肚明。虽说年轻一辈,四大天才少年是并列的称谓,但事实上,在另外三人都还是毛孩的时候,闵悟就已经把很多老一辈的顶尖高手打败了,光凭这一点,闵悟就比其他几人境界更高。
“那怕啥!”风十郎瞬间一脸的轻松,转身意欲回到房里继续修炼。
“可是他都去了有半夜了吧!”顾一夏强调。
“你什么意思啊?”风十郎扭头问。
“壶城地区驻守的夜守当中,有没有核心级实力的存在?”戒佛忽然问风十郎,不过从表情来看,似乎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在······讽刺。
“有啊!”风十郎秒答,“虽然壶城很小,但也是两千多年的古城了,自然有镇守此地的夜守,而且不仅是官方指派的核心级夜守有一名,壶城这里,还有一个夜守家族,其中也有核心级高手。”
“家族?”莉莉丝不解,在中洲夜守界,很难听到有家族这种东西,没想到,居然在壶城会有一个专门镇守一方的家族。
“没错,就是龙家。”风十郎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严肃道:“据说壶城的黑沟党首领刘小刀,也是龙家的记名弟子。”
听到这里,大家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没错,或许下水道之王,加上壶城地区的黑沟党人,未必能留得下闵悟,可是加上一个龙家呢?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闵悟如果真的一次和两条地头蛇打了起来,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事实上,下水道之王都来了,刘小刀胆子再大又怎么敢擅自去师门求助?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狠狠地给了下水道之王一耳光,刘小刀能坐上壶城黑沟党的头把交椅,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只不过,现在闵悟失踪的时间实在是有点长,大家忍不住就要胡乱猜想一下。
“不对啊!”风十郎忽然叫出声了,吓了众人一跳。
“你别一惊一乍的!”文歆儿怒,抽了风十郎一巴掌。
“这事不对啊!”风十郎再次强调重点。
“哪里不对了。”莉莉丝看着风十郎一脸古怪的表情,不禁有些好奇。
“如果闵悟走了半个晚上,怎么会我们至今也没有发觉?”风十郎道:“闵悟这个级别的强者,除非刻意收敛气息,不然一定会产生气场,他如果早就走了,怎么会一直有气场存在?”
“没错。”顾一夏道:“我就是因为感到闵悟的气场,才出来找他的。”
众人立刻面面相觑,光听说过刻意隐藏气息的,还真没听说过刻意留下气息的,就算有这样的方法,怎么做到的?
“是鸦神!”文歆儿忽然道。
“什么?”好几人同时看向文歆儿。
“我一直好奇,今天为什么老听到乌鸦叫。”文歆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平常,闵悟只要呆在啡尝醉,附近就一定会有乌鸦的叫声,今天也是。我在想,这或许是闵悟故意将鸦神留下,用乌鸦的叫声欺骗我们的感知。”
“太对了!”戒佛激动,立刻叫道:“鸦神!鸦神!给我出来!”
“簌!”地一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影里的男子从天花板上落下,准确的说,是穿过天花板,落在地上。
“戒佛大人,唤小人何事?”鸦神很客气。
“你是本体啊还是分身?”戒佛先问出了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毕竟鸦神的本体和分身还是存在很大区别的。
“小人是鸦神本体。”鸦神也不隐瞒,理由和文歆儿一样,闵悟只是交代鸦神释放气息,并没让鸦神保密。
“闵悟人呢?”戒佛问。
“出去了。”鸦神说实话。
“去哪了?”戒佛又问。
“去黑龙窟了。”倒不是鸦神故意挤牙膏一样回答问题,而是鸦神虽然有自主意识,但是毕竟是式神,回答问题向来是你问什么他答什么,除非主人交代他多说某些内容,不然的话,式神回答问题都是这个风格。
戒佛那个气啊:“是不是他让你制造他还在啡尝醉的假象?”
“是。”鸦神很平静,众人很抓狂。
“你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吗?”戒佛问。
“知道。”鸦神多老实啊,照实回答。
“带我们找他去。”戒佛已经不愿继续问下去了,立刻让鸦神带路。
“好的。”鸦神很听话的往前走去,边走边恭敬道:“各位情随——”
“砰!”一声,鸦神重重摔倒在地,吓了周围众人一跳。要知道,鸦神虽然只是一个式神,但是实力也达到了核心级,就算不是完全的战斗型式神,可这屋里大部分人也不是鸦神的对手。鸦神突然这样倒地,众人立刻乱了方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家七手八脚地上来扶鸦神,边扶着鸦神边互相询问怎么回事。不过转念一想,这屋子里学过式神术的恐怕只剩顾一夏了,于是大家都看着顾一夏,不说话。
此时鸦神早已经没了知觉,但是要说他是晕了过去,却又不像,虽然身体柔软,但是呼吸全无,昏迷该有的他没有,死亡该有的他也没有。
“这个——”顾一夏的脑门渗出了几丝汗珠,看着鸦神的样子,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搓着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风十郎着急问道。
“这像是式神的法力供给断了。”顾一夏很严谨地说着,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做了个推断。
“为什么是像?”风十郎不理解,顾一夏这个级别的学者,居然要用推断式来对鸦神的症状进行判定?
“因为鸦神是《秘经》中炼出的式神,本身法力不低,就算失去了法力供给,也不会轻易晕倒才对。”戒佛虽然不是御魂师,也没学过式神术,但是这样的基础知识,还是掌握了一些的。
“你什么意思?”风十郎问戒佛,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细细的汗珠已经开始浸湿衣服了。
“因为他是由《秘经》炼出的式神,这个反应的话,倒像是《秘经》的修炼者——”顾一夏一边解释,一边却再次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风十郎脸色“唰”一下地就白了:“《秘经》的修炼者怎么了?”
戒佛皱眉道:“《秘经》的修炼者身死,《秘经》、修炼者、式神三者的联系彻底切断,导致式神进入了封印的状态。也就是说,闵悟——”
风十郎扑上来一把掐住戒佛的脖子:“王八蛋!你给我住口!”
戒佛不过是个孩子的身形,风十郎这一掐,直接把戒佛举了起来,这景象看上去仿佛是一个成年人要掐死一个十岁的孩子,场景恐怖至极。
可是戒佛的万劫法体又不是说来玩的,任凭风十郎掐着,戒佛也没有丝毫的痛苦,更没有像是正常小孩那样蹬着双腿反抗。毕竟真实年龄都快三十了,蹬腿反抗这种事,戒佛还真做不出来。
戒佛很从容地看着风十郎,伸出手,将风十郎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微微拉得松一些。风十郎虽然法力尽失,但是力气还是很大的,这么掐着,戒佛虽然死不了,但是确实也说不出话了。
“我们要去黑龙窟。”戒佛只是定定地对风十郎说着。
“可是鸦神已经、已经······”风十郎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给鸦神现在的状态定性,因为鸦神和闵悟是联系在一起的,光是想到闵悟死去的这种可能性······
“或许我们找不到闵悟,可是我们可以去找黑沟党的人。”顾一夏说着,掰开了风十郎的双手,落在地上,镇定地说着:“我们可不能胡乱下什么定论。”
不得不说,闵悟对于戒佛确实没有看错,越是在关键的时刻,戒佛就越是沉稳。他的心情未必平静,可是在这些重要的关头,他凭借着常年修佛培养的定力,比别人更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风十郎说着,却飞快地反身跑回了房间。大家正奇怪风十郎这是要干什么,却见风十郎抱着风蚀跑了出来。
风蚀是正经的灵宝,需要法力才能驱动或者隐藏。此时的风十郎根本没法用出风蚀的力量,可是却要抱着它去黑沟党的据点,原因很简单,风十郎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你疯了!”文歆儿上去拉风十郎。
“你别拉我!”风十郎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但是文歆儿非但没有因此放开他,反而抓得更紧了。
在别人看来,风十郎或许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文歆儿知道,风十郎此时恐怕真的要疯了。就在不久前,风十郎自暴自弃,破罐破摔,一度放弃了所有的希望。然而就在今晚早些时候,是闵悟,给了风十郎从头开始的勇气和信心。然而就在风十郎尝试着从头来过的时候,这个给他勇气、给他信心、给他支持的人,却可能死了,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更何况,在风十郎的心里,闵悟不仅是发小、是至交好友,更是仿佛兄长一样的人物。闵悟去黑龙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风十郎寻找恢复法力或者提升实力的办法!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闵悟真的因此丧生,风十郎毫无疑问就是罪人,整个中洲的罪人。别忘了,闵悟是无圣灵,担负着整个中洲的安危。
文歆儿劝不住风十郎,只能牢牢地抱住风十郎的一只手臂,这样的举动换在平时,足够风十郎乐上半天,然而现在,风十郎的眼神只是充满了散乱和焦急,很显然,风十郎此时心神大乱。
“我们走吧。”戒佛说着,当先从啡尝醉的后门走了出去。
看到风十郎的样子,众人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为了防止风十郎暴走,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出了啡尝醉,大家都是簇拥着风十郎走的。
“如果闵悟真的不幸——”戒佛在下楼之前就传音给了所有人:“我们一定要保护好风十郎,帮助风十郎恢复法力,经历了这些,我们不能再让他出现意外了。”
大家很明白戒佛的意思,所以一路上,也没人敢乱说话,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偏偏因为拥着风十郎,大家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可是,才从酒吧走出了几百米的距离,众人就停下了,因为有三个人,拦住了他们的路。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少女,一袭紧身黑衣,就算在黑夜里,也能隐约看到她曼妙的身姿。她的面容很英挺,充满了女子少有的英气和领袖气概,头发也是短发,如果只看脸的话,真的很容易把她当成一个帅气的小鲜肉。
女人的身后,跟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人,从身量上看,应该是男的。若不是在面部有一块花狐面具,众人甚至都没察觉到还有这么个人。
黑衣男人的肩上,扛着一个人,在寒冷的初秋深夜,这个人的白色衬衫是那样的醒目,水洗蓝的牛仔裤也搭配得相得益彰。很多人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就是这样穿着的,包括文歆儿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闵悟。
“看来,各位就是闵悟的朋友了。”走在最前面的少女说话了,语气很平静。
“你是何人?”戒佛问道。
“陈胥。”少女淡淡地回道。
“下水道之王?”戒佛一愣,然后吃惊道:“是个女人!”
“怎么?”陈胥笑道:“不可以吗?”
“少废话!”莉莉丝忽然站出来,道:“你把闵悟怎么了!”
“怎么了?我把他送回来了。”陈胥转过头看了一眼天罪肩上的闵悟,然后回过头来,冲着众人说道:“我们黑沟党还是很仁义的,他怎么说也是无圣灵,全尸和葬礼,也是应该有的。”
陈胥在前面说着,后面的天罪,则是很应景地将闵悟的身体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文歆儿惊呼,想往前走,却被戒佛拦住了,戒佛甚至用上了大明王掌力,将整条街道挡了起来。
“对方实力在我之上!另一个也是核心级!”戒佛声音严肃无比。
两个核心级,其中一个的实力甚至高于戒佛,众人立刻戒惧起来,预防一场大战。
“你们······杀了他?”一个嘶哑的声音忽然问道。
众人一惊,立刻回过头,方才文歆儿惊讶之下,放开了风十郎,此时,众人一看,都被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是风十郎,只见他原本扎着马尾的头发全都披散开来,而且无风自动,仿佛有生命般诡异地舞动着。而风十郎的双眼,则完全充血,眼瞳的中心,还有一丝妖艳的红色在闪动。
陈胥答道:“我们——”
“混蛋!”风十郎怒吼一声,身形如电,刹那间从戒佛身边冲了出去。戒佛大惊,即便在风十郎的全盛时期,他也没见过风十郎有这么快的速度。
不等陈胥两个字说完,风十郎已经出现在了陈胥面前,风蚀出鞘,虽没有了往常的声势,却散发着骇人的杀气:“我要你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