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柠走进去后就看到了掉落满地的纸张书本，“父王，母妃，这是怎么了？”
夏妍兮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柠儿，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父王。”赵佳柠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父王母妃，你们为何争吵？是因为我的事情吗？”
“柠儿，你都听见了？”赵云淮面上有些尴尬，毕竟被自己女儿撞见了他们争执，多少有点丢人。
赵佳柠摇摇头，“我猜到的，父王母妃不必为我的事情而争吵，这些都是女儿提出来的。”
夏妍兮听后愕然，“柠儿，你为何要这样？为何要承受这些委屈？”
赵佳柠抬眸看向她，语气认真地回道：“母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本就是一场博弈，皇家和臣子之间的博弈。若是放任臣子势大，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想不用我说您也应该清楚。”
赵云淮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会有这么大的格局。
“柠儿说得没错，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赵云淮还想说些什么，直接收到了夏妍兮的怒视，他立马闭上了嘴。
自从三年前赵佳柠被迫离京后，夏妍兮很少给他一个好脸色，他自知亏欠了她，每次也都是纵着她。这次怕是又踩到她的逆鳞了，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可是，可是……”夏妍兮抓着赵佳柠的胳膊摇摇头，努力想要反驳什么，但却找不出理由。
赵佳柠直接握住她的手，柔声劝道：“母妃，这些都是女儿的选择。您了解我的，我从不做后悔的事，也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夏妍兮听后沉默了，良久，她才问道：“那选择一个从未了解过的人也不后悔吗？”
赵佳柠摇摇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不后悔，日后即使做不到相濡以沫，也能给对方足够的体面。而且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区别？”
身为皇室子弟，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身上肩负的责任注定了他们不能随心所欲。
夏妍兮惨淡一笑，“你倒是随了你父王的性子，一心为皇室考虑。”
赵佳柠闻言轻轻一笑，“母妃，我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毕竟她的解药还需要人去找，她想过得安稳舒适还需要靠着这座山，况且财富和权力没有人不想握着。
夏妍兮睨了她一眼，脸上写着不信。
“母妃，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赵佳柠耸耸肩，一脸无奈。
“罢了，既然这是你的抉择，母妃不拦着你。”夏妍兮拍拍她的手，嘴上说着遵从她的选择，眼中却满是心疼。她的女儿明明可以不用这么懂事的，可偏偏在本不该承受这些的年龄承受了一切。
“母妃，您真好！”赵佳柠抱着她的胳膊亲昵道。
夏妍兮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地笑笑。
赵云淮轻咳一声，见两人的都看向他后，这才平静地开口问道：“柠儿来找我是有何事？”
“父王，您对兵部尚书可了解？”
兵部尚书？赵云淮一怔，“怎么会想到问起他？”
赵佳柠笑笑，“前不久遇到了叶家的姑娘，就想着顺便问一问。父王，此人是站在哪一边的？”
赵云淮皱眉想了想，“此人都是一直保持中立，不偏不倚。”
“那他的政绩如何？”
“政绩一般，算不上很突出。”赵云淮顿了顿，疑惑地问道：“柠儿，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赵佳柠摇摇头，并不解释，“我就是问问。”她的直觉告诉她，叶昭月此人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变数，这样的变数是她不想看到的。
现在的叶昭月还是二品官员的女儿，既然不能轻易动她，那就先去掉这层身份。
说完挽着夏妍兮的胳膊笑道：“父王，既然您有公务在身，那我和母妃就先走了。”
随后她拉着一脸懵的夏妍兮直接离开了书房，赵云淮看着房间内遍地的书本，颇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但一个是他妻子，一个是他女儿，打不得，骂不得，他能怎么办？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蹲下去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拾起摆放好，这些东西都很珍贵，还是他自己来为好。
离开书房后，赵佳柠有些犹豫不决，“母妃，您和父王……”
夏妍兮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柠儿，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父王感情不和了？”
赵佳柠一怔，还没等她回话，夏妍兮闭了闭眼，自嘲道：“当年我嫁给你父王后，京城内的所有女子都羡慕我。因为你父王给了我足够的体面，更是为我空置后院，所有人都以为你父王深爱着我。”
“可是，没人知道，我们在私底下根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没有过多交流，甚至连接触都不多。”
说到这里，夏妍兮忍不住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上一丝哽咽。
赵佳柠连忙安慰道：“母妃，您别难过。也许，也许父王就是太忙了。”
夏妍兮摇摇头，“柠儿，这并不能算是他忽视我的理由。”
儿时初见的惊鸿一瞥，从此就入了心，然而当她满心欢喜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后，得到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淡漠忽视，到最后她的满腔热情也尽数消散。
赵佳柠听完后一时间沉默不语，其实她能感觉到的，父王母妃之间一直存在着淡淡的疏离。
每次家人们聚在一起时，父王母妃也总是没什么话可聊。
夏妍兮似是因为将心中憋着的气发泄了出来，顿时感觉舒坦许多。她侧首看向赵佳柠，苦涩地笑笑，“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早已看开了，但柠儿，你要记住：即使是深爱一个人，也要有所保留，若是觉得累了，就要学会放手。”
千万别像她一样，一腔孤勇的付出，最后却落得伤痕累累。
听到这略带沉重的话，赵佳柠认真地点点头，“母妃，我记住了。”
夏妍兮拍拍她的肩膀，“嗯，早点回去休息吧。”
赵佳柠闻言告退后离开了。
次日，六日之约到了，赵佳柠再次去了醉仙楼。
当她到的时候，发现陆瑾辰早已在那里等候着。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正好闲来无事，就提前来了。”陆瑾辰倒了一杯茶，随后递给她，“昨日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