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自从开国以来,在税务方面,就放宽了标准,孙儿认为,也是时候将这些模糊的标准给明确一番了!”
听到这话,老爷子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虽然自己做过和尚,倒也的确对僧人没有什么好感。
每年吃掉国库不少银子不说,一些心术不正的僧人还会祸害百姓,如今江山既定,也是时候好好整顿一番了。
开国初期,整个国家还十分的动荡,有僧人从中充当定心柱,到也的确有几分实用。
可老爷子心里也很清楚,人都是有欲望的,庙一旦大了,和尚们的心也会逐渐膨胀,最终演化为人间的红莲业火,灼烧一切。
不过,好像自大元开始,僧人就没有缴税的先例,若是突然提出这些个概念,怕是会碰到很大的阻力。
还记得好些年前,老爷子亲自下江南巡检,发现很多寺庙拥有大量的土地,金银财报更是堆满了仓库,许多农户为了求得所谓的平安,竟让愿意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给寺庙来交换所谓的平安福。
“炽儿,你说的没错,僧人们什么都不干,一年到头却活的十分滋润,而百姓则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才得到那么一点糊口的粮食,相比起来,的确是不公平!”
老爷子沉思了一会,慢悠悠的说道。
“爷爷你明白孙儿的意思就好,寺庙缴税就能限制僧人私欲的膨胀,还有,每年的香火钱就足够这些僧人活得很好了,所以朝廷也就不用拨款援助了!”
朱高炽见老爷子有赞同的意思,连忙继续展开自己的想法。
“其实,孙儿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增加国库收入,而是想要减少土地兼并,给百姓更多的生活空间,咱们大明疆域如此辽阔,若百姓愿意种地,咱就应该将土地交给他们,而不是放在僧人的手里长草!”
“你可知道,这样会让你得罪整个大明的僧人!”
老爷子开口警示道。
“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相信这些僧人也应该知道轻重,等圣旨一出,他们又再多的怨言,也只能埋藏在心里!”
朱高炽淡淡一笑,并没有丝毫退缩。
“炽儿,你又是推新币,又是增加税务律法,恐怕心里已经是有了一个很大的计划吧!”
聊着聊着,老爷子的心情也是逐渐转晴。
“不愧是皇爷爷,连孙儿的心思都能够猜到!”
“所以,这个僧人税,你想怎么收?让僧人乖乖的把怀里的钱财给交出来,恐怕有点难!”
老爷子从藤椅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之上的泥土。
“咱只顾着想办法,至于具体实施的问题就要看下面的官员了,毕竟身为一国储君,还有别的事情要干!”
朱高炽眼珠子一转,几句话就将责任给推到了其他人身上。
“你个坏小子!”
老爷子的眼睛很快就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若要论及整个大明,谁最讨厌僧人,那么朝中文臣必定是排的上号的,以方孝儒为首的一批学士,就不止一次提出过要削减僧人手上的权力,可又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耽搁了。
究其原因,文臣们之所以如此排挤僧人,则是同理心在作怪。
相比较而言,想要在朝廷当官,无疑是需要寒窗苦读十几年,最终通过科举,才能够过上所谓荣华富贵的日子。
可僧人只需要剪掉三千烦恼丝,往那寺庙里面一坐,香火钱就像是流水一般涌了进来,似乎什么苦难,什么折磨都不用遭受,就能够轻易享受。
同时,在早些年,战火纷飞的地方,一些寺庙援助了百姓,出于感激的心理,当地百姓就推选德高望重的僧人做了挂名的县令。
而这件事情传到京城,更是引起了无数文臣的不满,僧人本就是应该脱离红尘,一心修道,如何能干预政治,甚至还爬到了县令的位置。
在文臣看来,县令就是百姓的父母官,这个位置想要坐的稳当,就必须拥有与之匹配的才能,不仅仅是道德高尚而已。
僧人若是无法脱离这些俗世,那么必然会诞生出贪念,等日子平稳下来了,定然就会祸害人间。
对于这一点,文臣们倒是把握的十分准确,毕竟史书之上可有着活生生的例子。
身为僧人,就应该宣扬佛法,努力修道,而不是将手深入俗世之中。
离开后花园之后,朱高炽就一直在心里面想,如何将每年对寺庙的财政支出给收回来。
可在和户部尚书聊了一会之后,他就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另想办法,最起码不能让这笔钱再落入僧人的无底洞中。
而文臣这个活跃的角色很快就给了他灵感,随即朱高炽就让云岚把在宫中议事的文臣都给叫了过来,不多时,小书房就充满了人影。
“参见皇孙殿下!”
众人齐刷刷的跪下,行礼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倒也算是整齐。
朱高炽坐??????????在书案的后面,听到他们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朱笔,随后点点头。
“平身,此番唤诸位来此,是有事情让你们去办!”
挥挥手,让太监们搬来了椅子,看茶。
最前面的是中书舍人刘三吾,后面跟着的则是儒学大师方孝儒,赤忠也来了,其实从资历上面看,他虽是武将,但也算得上是半个文臣。
不过无论怎样,这些人对日益泛滥的僧人,都十分痛恨。
“这首先,则是和科举有关!”
朱高炽先是抿了一口茶,并未直接提出僧人之害,毕竟此事关系重大,铺垫一番,众人也是能够迅速接受。
而随着他开口,一众文臣,顿时就竖起了耳朵,面色十分的恭敬,这个皇孙殿下,平日里虽然行为和他们所信奉的教条有些许出入,但每一次议事,都能带来莫大的惊喜。
“科举是一国之命脉,取士,才能长治久安,自大明立国以来,就一直在推行这一制度,可今日,孤读了北方知府来的折子,才发现,北方多寒门,想要参加科举十分困难!”
说到这里,朱高炽适时停顿,虽然老爷子十分痛恨读书一事,但看待教育,则又是另外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