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方正的房间,大约有一个教室那么大。能够离开这里的铁门被紧紧的锁着,斜上方有一个通风口,地面上涂着红色颜料和其他不知名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一个很常见的那种灯泡挂在最顶上提供着微弱的光亮,灯泡的正下方放着一对桌椅,上面坐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
他看上去在20~30岁之间,穿着时尚,发型考究,脸上抹着精致的妆容,有点网络上说的那种“猪猪男孩”的意思,一看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贵少爷。
紧接着,他猛地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腿都被牢固的铁链锁在了桌子的腿上,让他站不起来。
“这是哪里?”男人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一会才不停的转头看向四周,在看到四周的情况之后,立刻嘴唇发白,有些哆嗦的说不出话:“绑我的人想要什么都行,咱们可以谈,真的…”
他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自小锦衣玉食,没见过这番阵仗,现在他因为惊慌,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单纯的认为这是一次肮脏的政治绑架,或者是父亲的仇敌所为。
说真的,就这周围的布置,如果跟他说是谋杀现场他也信,因为太过于阴森恐怖了…
“你好,孔文,我想和你玩一个游戏。”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孔文上方传出。
“什么人?你要干什么?”孔文猛地抬起了头,但只看到了一根普通的、钢笔状的录音笔,那根笔被一根白色的带子绑住,正放着预先录好的内容。
“你随意挥洒着对你来说丝毫没有价值的金钱,去购买你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否合法,是否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声音顿了顿,继续道:“美女、美食、住宅、游戏……乃至于毒品都已经对你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你想要更多的刺激,来让你那麻木迟缓的神经再跳动那怕一次。”
“于是,你借助家庭带来的权势,玩起了杀人游戏,你喜欢看那些无辜的人被折磨、欺辱,并以此为乐。你从上帝那里偷到了专属于祂的权柄,开始审判别人,决定他人的生死……”
那道声音的主人说道这里,阴阳怪气的笑了几声:“现在,让我看看你是否能继续保持这种上位者的态度——现在,你必须付出代价。”
“听着,孔文,你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来寻找藏在房间里,可以让你离开的钥匙,如果你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找到它,那你将要被永远的留在这里——那么,游戏开始。”
“这算什么,什么狗屁东西,妈的!”孔文双眼瞳孔深缩,大声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恐惧,手不停的颤抖。
这算什么?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竟然要把我囚禁在这种鬼地方一生?屁,幼稚,那几条烂人的性命值几个钱,想要什么都跟我谈啊…
孔文努力的做了几次深呼吸,勉强平静了心情,他不是傻子,知道这时候要按照“游戏规则”来才有可能活着出去…
“嗯……”他开始用手探索桌子内部的空间,这时候的当务之急是找出解开手、脚上铁链的钥匙,否则他就算能动,也无法带着一套桌子来回行走。
桌子里面有一张纸,一把小刀,孔文把他们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纸是白色的,正常大小,上面用铅笔潦草的写了一段话:“写出你妻子所居住的城市、小区、单元号的缩写,或用刀砍断你的左手。不要企图用假的来骗我,这会让你万劫不复。”
“我……妻子…”孔文表情僵硬,他因为家庭原因,娶到了一个他根本不喜欢、肥胖的跟猪一样的女人,并且让她怀上了孩子。
写嘛?他讨厌的是哪个女人,但他不讨厌这个女人肚子里未出生的婴儿,如果写下去,让囚禁他的这个变态疯子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
全都是……他娘的…狗屎…孔文内心咆哮着,他拿起那把小刀,在手上比划了很长时间,他越是犹豫,内心越是恐惧。
骨头很坚硬的,轻易不能砍断,也许他需要用刀反复的切割,用力的……不!孔文狠狠的将那把小刀扔了出去,扔的远远的,扔到他以现在的状况根本捡不到的距离。
好了,现在不用犹豫了,这不是你的错,孔文,听着,这是迫不得已的事。他内心安慰着自己,之后用削尖了的铅笔在那张纸上写…
“咔擦”
因为孔文用力过大,笔尖碎了。
“不……还可以的…”孔文握住笔杆,用磨平了的铅在纸上划。
“ccsd502。”他写完后,内心不断的哀求所有未曾谋面过的神明,希望这样做还算数。
过了十几秒,这十几秒对孔文来说无比的漫长,在这十几秒后,孔文只觉得手和脚处一松,锁链被打开了。
“呼…”此刻的孔文竟然有些轻松,他站了起来,重新体会能灵活掌控四肢的快感。
那么……下一处的线索也许在录音笔那?孔文抓紧时间,开始思考这房间的钥匙在哪里。
他踩上椅子,之后再上桌子,把手举过头顶之后离拿到录音笔还有一段距离。
他深呼了口气,猛地起身一跳,顺着把那支白色的录音笔拿了下来。
拿下来后,孔文做回椅子上,开始拆这支笔。
拆掉笔帽后,将它放在桌子上磕了几下,里面掉出了一张小纸条。
看到谜题被自己轻易的破解,孔文心情非但没有转好,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这谜题如此简单,反而证明了那个变态并没有把重心放在这里,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
纸团平坦开,上面字的笔迹和之前那张纸上的完全一样。
“把——你的父亲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有那些证据可以证明他做过?怎么获得这些证据?这些写在这张纸上,或用小刀切下你的两个大拇指。这样这个房间大门的锁就会被打开。”
孔文看完后,脸色没有变化,但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这个变态果然是冲着我父亲来的,之前那些都是用来迷惑视线的…不过……怎么办…真的要写嘛?
写了的话,这个家就完了…一切都完了…就算孔文再怎么纨绔子弟,也明白这样做的后果,父亲权势在手,他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别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亲若是倒了,他孔文就凭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吃十几颗花生米都不过分。
他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之前小刀掉落的地方,把它捡了起来,之后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的大拇指。
“妈的…出去后一定弄死他,一定!”孔文咬紧牙关,心一横,狠狠的砍了下去…
“啊……”
他发出了一生凄厉的惨叫,十指连心,这种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孔文受到如此刺激后,没有退缩,反而双眼发红,又是连续几刀,将两只手的大拇指全部剁了下来。
大门缓缓的被打开,孔文喘着粗气,断指处时刻传来的阵痛以及不断滴下的鲜血正在快速的消耗他的体力。
他走进大门,进入了下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和上个房间同样大小,每个地方都无孔不入的塞满了棉花,只有中间才有一条狭小的道路,直通大门。
墙上被订了一张白纸,下面放着一个打火机和灯座,放着蜡烛。
“你的亲生母亲是否是自然死亡?你知道她的死亡原因嘛?是谁做的?从哪可以获得关键性的证据?把这些写在这张纸上,或用打火机点燃蜡烛,拿着它走完小路。”
孔文看完这张纸条后,心里涌出了恐惧,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孩童的时候………
当时他背着米老鼠的书包,穿着宽大的丑校服,一放学钻进家里就是喊妈妈,之所以不找爸爸,是因为他知道爸爸几乎不回家…他喊了很久后,发现妈妈没有回应,于是就钻进了卧室。
卧室里,妈妈背对着他,坐在化妆台上,一动不动。
“妈妈!”小孔文欢快的叫了一声,正想上去要抱抱,却发现…
他妈妈的头随着声音而掉了下来,脸色狰狞,嘴巴张的很大…
“啊……”
不不不……孔文晃了晃脑袋,他不愿意再回想起当初的记忆,在他长大后,也曾暗中调查过母亲死亡的原因…
可是,所有调查的结果,都若有若无的指向了那个男人…那个冷酷的,没有表情变化的,永远是西装得体的男人…
自此之后,他就把那些证据扔在保险柜里,再也没翻出来过…
他没有犹豫的就拿起了灯座,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孔文不是傻蛋,他知道如果写下了这件事,那他家也会完……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干脆些,也许还能博出个生路。
微弱的烛火不停的摇曳,孔文用双手捂住,之后快速的钻进棉花堆里。
高温不断的灼烧他柔软的皮肤,但他却不敢松开手,只能默默的忍住。
“啊!”
等他走出来后,直接将手上的灯座甩了出去,之后看着自己被灼烧的双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棉花堆后是一扇大门,旁边有一块大屏幕。
大屏幕突然被打开,显现出的画面是一个被绑住的男人,他和孔文有六七分像,但看上去比他年轻些。
此时他正在一个和孔文待过的房间几乎一样的地方,很冷静的看着四周,没有一丝的慌乱和胆怯。
“孔文,看到眼前这个人了嘛?他你肯定很熟悉吧,明明比你小,却做什么都比你优秀,拿过无数的奖项,年纪轻轻就能处理好一个大公司的事物,最受你父亲看重……而你呢?你就是一个废物,失败者,被养出的一条米虫而已,你什么也不会,只会无谓的浪费、玩乐,惹是生非……”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大屏幕里传了出来。
“现在,孔文,他被囚禁在了一个地方,而离开哪里的钥匙就在这里。”
墙上出了一阵的机械运转的声音,不一会,就出现了两个洞,一个洞里放着一个铜钥匙,一个洞深不见底。
“你可以把这个钥匙扔在洞里,让你弟弟活着离开,也可以自己拿走,自私的活下去…两种选择都可以,孔文,快点选择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卷缩在地上的孔文静静的看着大屏幕播放的内容,脸色逐渐变得扭曲可怕,之前勉强控制住的情绪直接爆发了。
正因为有这个弟弟在,他才不受父亲看重,才受打击成为纨绔子弟…对…就是这样,都不是我的错啊!
你们看!这一路走来,我为家族付出了多少?而你呢?你又干了什么?管理一个破公司嘛?父亲不知道有多少个,呸!
他一把抓住铜钥匙,眼睛带着恨意的看向大屏幕里的弟弟,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眼前的大门。
门打开后,是一条狭小的走廊,下面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锐地刺。
“看啊,你自由了。”那人发出了一阵嘲讽的笑声。
“这个说好的不一样!”孔文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这和我做的杀人游戏有什么区别?根本没有活路!”
“不,是有活路的。而且我们不一样,我要的,是救赎。”那人的声音迅速恢复到那种沉稳的状态:“但你做了一个让我感到意料之中的决定。”
“…拜托,给我一次机会,真的,让我活下去,我可以什么都告诉你,你不想知道我父亲的那些事嘛?我可以说的!”孔文瘫倒在地,有些绝望的道。
“不,现在我不需要了。”屏幕又一闪,这回孔文知道,他再也联系不上这个人了。
他坐在地上,双手滴着血,房间空荡荡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大多数人都不知感激的活着,他们对于来之不易的生命,一点的也不感觉珍惜,他们从来不会正眼的去看那流淌的水滴…感受那新鲜的空气,他们会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但是他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