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淮郁眼角弯起,笑得像只妖精,指尖勾住叶星澜一小撮碎发挑弄,“别怕呀。”
“本殿下又不是什么坏人。”
叶星澜:“……”
他信这个还不如信自己是秦始皇。
奚淮郁还在把玩着他的头发,一只通体漆黑的灵鸟不知从何处飞来,落于他肩头,扑腾着翅膀道:“主人,您舅舅叫您回家吃饭了!”
“……扫兴。”
奚淮郁面上明显流露出一丝可惜,他俯下身来,冰凉唇瓣凑近少年柔软的耳垂,“本殿下今日还有事,下次再来找你玩。”
叶星澜:谢谢,希望没有下次了。
“这个留给你。”
奚淮郁随手拿出一只小巧的红色香囊,道:“上面有我的气息,只要拿在手中便能够让你在这鬼地方隐身穿行,畅通无阻。”
“所以,别死在这了。”
奚淮郁嘴角咧起,露出两颗尖牙,朝叶星澜挑眉的姿态傲慢又懒散,还带着毫不收敛的压迫感。
眼神仿佛在说你敢不收老子就马上掐死你。
叶星澜心想不收白不收,伸手将香囊接住,礼貌道:“谢谢你。”
“本殿下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奚淮郁道:“亲一口如何?”
“……”你们做鬼的都这么骚包的吗?!
站在奚淮郁肩上的鸟及时开口道:“主人,您舅舅说您要是再不回这个家,明天就将您衣服扒光扔猪圈里给猪拱。”
“……草。”
奚淮郁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临走之前还捏了把叶星澜的脸,“小道长……”
“两日后的晚上,记得洗干净后乖乖待在房间里等着我。”
他勾唇道:“本殿下到时候教你玩点刺激的。”
说完后就立即消失在原地。
叶星澜握着手中的香囊,在原地呆滞了三秒钟后道:“那时候我说什么都要与男主待一起!”
他,绝对要守住自己的节操啊!!!
…
山谷边缘地带,奚淮郁站在几簇盛放的白花旁,朝灵鸟问道:“舅舅最喜欢花,本殿下拿这些编个花圈送给他,应该会消气吧?”
灵鸟还未开口回答,身子就被一道从背后袭来的血色剑气给劈成了两截。
感知到杀气,奚淮郁眯起眼来,朝背后那名少年看去,“你谁?”
迟九溟一言不发,眼瞳逐渐加深,拎着把通体赤红的剑就朝他挥来。
剑气所指之处都无一例外地涌起熊熊黑火,即便是没沾上也会被股灼热的气流烫损一层皮。
“草。”
奚淮郁还是第一回见到比自己还不讲理的疯子,边躲避边道:“有病啊,欠你钱了?上来就砍?”
迟九溟仍旧不理他,面色阴郁,幽红双瞳泛起森森魔气,淡色薄唇挑起一丝讥讽弧度。
就这点能耐,还想碰自己的猎物?
他身旁,一头通体雪白的狼弓着腰,湖蓝色的兽瞳纯粹如宝石,四肢轻轻一踏,周围的地面瞬间崩裂,白雪裹挟着泥土,似海浪般从各个方向朝着奚淮郁扑来。
“真是个疯子!”
奚淮郁骂了句,从怀里掏出支白玉做的小哨来,轻轻一吹,天边就掀起道猛烈的风,紧接着,一只通体为紫色的大鸟振翅而来,“主上。”
眼看着奚淮郁想要跟着大鸟跑路,迟九溟脚踏碎冰跃至半空中,提起赤色长剑俯冲而来,看起来想要将连人带鸟一块斩。
见状,奚淮郁再次吹响玉哨,一人一鸟瞬间化为黑雾消失在原地。
重新回到地面,迟九溟阴沉着脸,听雪狼询问道:“主子,那人为何能够在此处来去自如?”
迟九溟:“他不是人。”
雪团子:“……”
我怀疑你在骂他,但我没有证据。
返程之时,雪团子再次趴回迟九溟肩头,它还没蹦跶几下,就被前方的景象给惊呆住,“主子。”
“来时的路为何变成了沼泽?”
“……”
刚才的剧烈震动声一路传递到了另一侧的林间小道,原本正坐在地上跟蚂蚁玩拔河的叶星澜也抬头望向远处,“大白天的什么动静,大象跑马拉松了?”
“叶姑娘!”
听到沈慕白的声音,叶星澜回过头来,朝他招手示意,“在这呢在这呢,等你好久了。”
看见他,沈慕白顿时就红了眼,哽咽道:“你你你……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已经……”
他刚走几步,又发现了厥的遗骨,好奇地问,“它是怎么死的?”
叶星澜:“嘤,它可能是被我美死了。”
沈慕白:“……”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阵,沈慕白主动道:“叶姑娘,你腿上有伤,我背你吧。”
“好。”叶星澜也扶着树站起。
他原本以为自己与沈慕白应当是差不多的身高,没想到走近一看,他发现自己还要矮那么几厘米。
叶星澜顿时觉得有些心肌梗塞。
合着全宗门真就自己最矮呗?
他想着沈慕白好歹比自己要高那么一点,怎么也应该是背得动自己的。
可事实证明,沈慕白那几厘米白长了。
叶星澜才趴上沈慕白的背,两人正以猪八戒背媳妇的姿势坚持了十几秒,就听见咔嚓一声,“叶姑娘……我腰好像闪了。”
“……”十多岁的年纪,八十多岁的身体。
于是,两个病号又重新靠着一旁的树坐下,拿着树枝在地上玩起了五子棋。
【警告:男主有危险,请宿主立即赶到镜弥沼泽附近!】
这道提示音宛如在脑海里炸开的一道雷,叶星澜被吓了一跳,“我怎么过去啊?”
【请亲原地坐好,倒数三秒钟,三……发射。】
叶星澜刚想调整姿势,自己坐在的地面就已经将他弹上了天,他捂着着火的屁股惊讶道:“不是说三秒钟吗?!!”
【我又没说数完再上天,只是给你助助兴。】
“……”草。
另一头,迟九溟已然被数条从黑沼泽中伸出的藤蔓捆住了腰腿,他试着驱动黑焰,那藤蔓却是越收越紧,挤压着胸腔,将他的身躯慢慢拉入水中。
雪团子什么法子都尝试了一遍,但仍旧无济于事,只得红着眼眶呼唤他,“主子!”
“你试试看,能不能跑。”迟九溟道。
“不!”雪团子紧紧揪住他衣领,红着眼道:“我绝不会扔下主子独自逃走!”
迟九溟眉心微皱,胸膛传来的痛感却是令他连声音都无法再发出。
他将雪团子收回灵识中,独自在沼泽中下沉。
头顶被吞没那刻,眼前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切换成为另外一副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