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乌泱泱一大波魔卫前脚才刚离开不久,原处白雪开始消融,冰面裂开了条宽大的缝隙。
温时乐身子朝下方直直滑去,心里头正紧张时,忽地被一片温柔的水雾接住。
他抬眸望去,视线中映入一张冷若冰霜的俊颜。
擎渊眸光越过他,迅速在那些人身上扫过,发现少了最关键的人时,面色更加难看。
“君上!”
这时候,那几名被贯穿胸口的鲛人从渔网里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见状,擎渊走上前去,指尖漫起水蓝色灵力,将鲛人胸口的鱼钩拔出,拧眉道:“此处刚才是发生了何事?”
“那个人呢?”
一名鲛人侍卫老实答道:“刚才……属下被三名修士抓了,那魔族又经过了此处……”
“他们将人带走了。”
“……”擎渊这下子心情是跌到了谷底。
“君上。”
温时乐瞄见他不太好的脸色,趁机道:“那兔妖真是恬不知耻,竟还勾引魔族!”
“不过,估计也就只有魔族那种卑劣血统才会看得上这种人。”
他挤出笑容来安慰道:“像君上这般的金枝玉叶,那只兔妖连根脚指头都配不上!”
谁想,温时乐刚说完,擎渊就凶狠地瞪他一眼。
袖袍再一挥,那圈包裹着他身体的水雾就瞬间散尽。
温时乐掉进冰冷的海水中,周围的鲛人却没有一个敢上来扶他的。
“再让本君听见你说他一次不好。”
擎渊半敛起眸光,冷声道:“你的这张嘴就别要了。”
瞧见他阴沉的面容,温时乐满脸惊恐,身子冻得直发颤,连忙认错:“君上……是小的错了……”
“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嘴上认着错,心中却仍旧不明白。
为何君上和魔族都会对那只兔妖如此重视?
擎渊没再搭理温时乐,吩咐几名侍卫将受伤的鲛人带走后,自己却是留在了原处。
金色的发丝垂下,掩住眸中些许失落。
“君上。”
青鸾也跟了过来,担心道:“您身上的伤还没处理,还是先回去吧。”
“那疯子毕竟已经走远了。”
擎渊沉默了一阵,继而缓慢的,像是下定了决心那般,“……那就去魔域。”
青鸾深深看他一眼,面露担忧之色。
魔域那种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找到入口的啊……
-
魔域位置极其偏远,附近地势百转千回,除了魔族,基本上无人知晓入口在哪。
而像叶星澜这种路痴,即便是瞪大了眼看路,想要默默在心中记住回家的路。
眼睛再一睁一闭。
他就忘得精光了。
叶星澜趴在迟九溟的肩膀上,瞟见周围数量众多的魔卫时,兔耳软趴趴地垂下,轻轻叹气。
罢了。
狗男人还有这么多属下。
他即便是记住了路,估计还没走出几步就要被一群人给抬回来。
淦。
太喜欢活着了。
有种上辈子造孽的感觉。
【宿主。】
66安慰道:【别垂头丧气,显矮。】
叶星澜:“……”
我**你**。
叶星澜虽说之前没来过魔域,但也曾在书中了解过一些关于这里的大致情况。
魔域内的魔气极其浓郁,深黑的浓雾完全遮蔽了这片广域上的所有天光。
所以这地方只有夜晚,没有白天,一年四季到处都是黑茫茫的压抑氛围,就连颗星子都不会有。
魔族的夜视能力极好,即便是黑灯瞎火也完全不会对生活有影响。
尽管如此,为了显得不那么冷清,街道上和房屋里还是常年亮着深紫色的藤萝灯。
此处不像修真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守则,常驻在此魔族居民也极其有个性。
书上曾说,有一小部分魔族害怕生人,喜欢把裤衩子套头上出门,这样就不用看见陌生人的脸,躲避了打招呼。
还有些魔族比较热情,见到人就喜欢互相捅两刀,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只要没被捅死,那就是生死之交。
才踏入魔域,叶星澜就被冻得缩起了小身板,玉白色的面颊通红。
他搓着手手,不停放在嘴边哈气。
迟九溟注意到他小动作,袖袍内的指尖微抬。
一只精致小巧的手炉就到了叶星澜手中。
感受到手指暖了些,他又重新舒服地趴下,好奇打量着周边。
才一抬眼,就有片小雪花落在了掌心。
“诶。”
叶星澜放眼望去,瞧着这片完全被白雪覆盖的地域,不解地问道:“当下才四月,这个季节,魔域为何会下雪?”
“夫人。”
迟九溟身后的年轻魔卫恭敬回道:“殿下说,夫人最喜欢下雪天。”
“他希望夫人回来时,能够看到这场雪。”
“所以,这一场雪,足足就下了七年。”
“……”
叶星澜抿了抿唇,瞧见那些雪时,就连侍卫对自己的称呼都自动过滤掉。
捕捉到那抹从天穹下落下的淡金色日光时,他心跳得愈来愈快。
“那,此处的白日……”
“殿下知晓夫人怕黑,很早以前就将那些魔烟雾障都驱散,收入了地底。”魔卫接着道。
“因为您的到来,我们这从此才有了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