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两个月就过去了。
1998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很多,这一年不平凡,对国家来讲是的,对高成杰来讲也是的。
初雪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来了北滘乡,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乡政府外边的树上已经戴上了白绒绒的帽子,地上也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雪花。
张怀民站在窗口看见外边的雪花觉得心痒难耐,虽然又老又丑又秃头还有油腻啤酒肚,但也挡不住一颗悸动老色批想乱搞别人老婆的心。他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给徐莉发了一堆土味情话后邀请她去县城宾馆大床房深入交流下雪天的感情,进行主题升华。
徐莉吃猪食吃久了,也对猪圈的猪生出了感情,满脸喜色的从抽屉中拿出镜子和粉饼补起妆来。
她边补妆边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自细端详起来,桃花眼柳叶眉瓜子脸虽然没了少女的青涩纯真,但也算的上一个美人,是怎么沦落到辛吴农和张怀民这种猪头三手上的呢?别人都是养鱼当海王,她倒好,养猪被老猪桶,自然也会有心有不甘的时候。只是命运并不能眷顾到每一个人,那她靠自己身上能用的资源撬动到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做出点牺牲又有什么关系。
猪头又怎么样,猪头能给钱就是好猪,很多样貌也还可以的女人一辈子老实本分勤勤恳恳守着一个家操劳一辈子不也什么都没到。这是她十几岁在卫校上学时就已经懂得的道理,她也靠着这个信念和这身皮肉一路打怪,给了自己一个安稳的生活。
又把这些想了一遍后,徐莉拿出手机给十多分钟前发来的那条短信回了个,好的哟,等会见,亲爱的。
正当张怀民心急如焚的等消息,越等越丧气以为今天又没戏时,看到这条短信简直是欣喜若狂。
自打副主任的事情泡汤后,徐莉就不接张怀民电话了,发出去的几十条短信也都石沉大海,可张怀民今天真的很想见徐莉以解近来愁苦,所以,这条短信才显得如此弥足珍贵。
高成杰声势日渐浩大,俨然已经在北滘有了自己的班底,张天佑被关进去后又杳无音信,他每天回家都被家里的疯婆子闹,县里段福瑞关系也搭不上,过去几年在北滘乡说一不二的张怀民,在这两个月里是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徐莉也是抓准了这一点,就吊着他,让他看得见吃不着,差不多时间了又给舔一口,这样他两之间的主动权才能一直在她手上,才能既不被厌弃又可以在范围内为所欲为,这就是她十四五岁上学期间就周旋在形形色色男人之间得出的经验之谈。
冬天天黑很早,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又是雪天,一到点大家就急急忙忙走了,院子里楼里都空荡荡的,外边天寒地冻又没人,张怀民也就不顾及那么多,直接让徐莉在乡政府门口的路边上了车。
正在宏泰酒楼吃饭的高成杰和鲁海,看着徐莉与张怀民成双入对坐车离开,鲁海突然若有所思的说道,“成杰,如果他俩在宾馆碰到扫黄的,会出什么事?”
高成杰停下夹菜的筷子,看着鲁海平静的道,“海哥,这倒是没什么必要了,这么私德德事情咱们就不管了。”
鲁海不以为意的笑道,“嗨,我就是说如果嘛,眼看快过年了,城里扫黄打黑可抓的紧。”
高成杰没有回答,只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饭。现在这个世道官场商场谁下边干净,谁又不是风月场上的熟客,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更没有几个清白的。况且张怀民在官场浸淫多年,县里乡里都有关系,光是扫黄这点事情不足以对他没什么大的威胁,不过就是当时面上难看点。无用之事不去做,这是这一世,高成杰在仕途上给自己定的一条规矩。
高成杰这两个月在乡政府过的也不好,工作上没有推进,感情上也一言难尽。
冷泽那边虽然给信说蒋龙拿到了任强和孙儒柏的票,但是张怀民就是卡着党代会一直不给开,他们谁也拿他没办法。
高成杰闷头扒了几口饭后,突然想到什么,停下筷子看着鲁海问道,“对了,海哥,张天佑那边是怎么搞的,有结果了吗?”
鲁海边吃边回道,“差不多了,就这段时间就能下结果。”
高成杰又追问道,“是要怎么判?重不重?”
鲁海抬起头皱眉想了想道,“好像是两三年吧,具体结果还没出来,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这样,现在时已经羁押几个月了,到时候他老爸想想办法弄上减刑和保外就医的操作,差不多判决书下来就能出去了。”
高成杰听后点点头道,“嗯,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也只是给他个教训,他倒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起到惩戒贵圈的作用就可以了。”
高成杰的确也是这么想的,抓张天佑一来是这厮行事属实太过张狂,二来也是为了敲山震虎打击张怀民,如今作用都达到了,没必要把人往死里弄,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要吃牢饭去。
张天佑被抓进去后,水产公司也消停了很多,除了有养殖户去找张天佐讨要服务费闹过一小下外,啥动静都没有了。
闹也只闹了一小下,半小时不到,就被张天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遣散了。
这两兄弟虽是一个爹妈生的,但性情和行事作风却截然不同,张天佐的处事能力甚至比他父亲张怀民还要成熟稳重几分,因为少了张怀民身上的偏执狭隘跋扈,所以看起来多了几分大将之风。
尽管雪天路滑,张怀民饥渴难耐的心还是不断催促着他猛踩油门,所以较往常倒是也没慢多少,很快张怀民的桑塔纳就停到了红孔雀宾馆的门口。
之前一般是徐莉去开好房把房间号发给张怀民后,张怀民才进酒店,可今天徐莉坐在副驾驶屁股都不挪一下,张怀民自知理亏,立即小跑去前台开好房,才叫徐莉上楼。
徐莉一踏进门,张怀民就急不可耐的关上房门,开始脱衣服往蓄力身上凑。
徐莉用力一把他推开道,“死一边去,你先跟我说清楚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办,再来挨我的边。”
“我的好莉莉,可把我想死了,先让我解决了相思之苦,我才有心思帮你想其他事情呀。”张怀民又舔着脸色眯眯的老脸扑过来道。
“不行,你不给我个说法,你别想上我的床!”徐莉又把他推开坚决的说。
张怀民眼看着事情躲不过去了,只得应下来说,“后天,后天给你结果。”
“我不信,你怎么保证。”徐莉双手抱胸挑眉看着张怀民质疑道。
“我的奶奶,这还要什么保证,我对你说的话哪次没兑现?”张怀民着急道。
“你还敢说哪次哪次,你就说这半年你哪次吹牛做到了。”徐莉更加不甘示弱的怼道。
“明天我去发通知,后天周五十点开党委会,这么明确行了吧?我要是做不到,你到我办公室来骂我。”张怀民明确的说。
这句话张怀民倒是的确没有骗徐莉,这个会是拖不了必须要开了,一方面是徐莉在催,二来是曲建国明确表态说元月一之前会交班给段福瑞,凭高成杰和高文远的关系,越拖越不好办。
有了这句话,张怀民才得以搞定骑马得人妻归。
高成杰吃完饭后就直接回来宿舍,一进门就开始给江慕妍打电话,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这已经不知道是这两个月以来,被江慕妍挂的第多少个电话了,她说她这几个月都在南城集训很忙,接电话也总是没说几句就匆匆挂了,又以忙为理由一直没见面。
若不是有时候还能回两条短信,高成杰都以为他正在被江慕妍冷暴力分手。
他又连忙发了条短信过去问江慕妍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可以接电话之类的,江慕妍回了个很累要睡了后,高成杰连发几条信息都没有再回过来。
高成杰又发了个晚安才把手机合起来,他突然觉得很难过,那种力不从心的难过,他曾以为他活了两世,有先知先觉的功能,又有后世丰富的见闻,回到98年,处理这些事情简直是手到擒来,现在看来,完全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