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哥哥。”
“那穆一，怕吗？”萧谨彦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最好是弄懂穆一刚才怎么了，可从小姑娘的表现上看，难，只得换了一个话题。
这也不是一个什么好的题目，只是他能留下的时间不多，就这么几天，穆一的问题存在得很明显，也很大，不都解决过去，他怎么能放心，直白一些，也许就可以更快一些。
“穆一，不怕。”穆一回了这句话，重新抬起了头，眼神又是萧谨彦熟悉的那一个了。
萧谨彦略松了一口气，“那，穆一，很伤心对吗？”她刚才又哭了。
“袁诚虽才刚刚成这我的朋友，我还没有很了解他，可是他是我第一个想做朋友的人，他死了，我当然很伤心。”穆一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甚至说到那个字时，似也很平淡，这种语气态度会让人觉得她看淡了生死，已活了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了，而实则她还不到二十岁。
这种违和是如何形成的，萧谨彦看不明白，甚至连一点猜测的方向都没有，相比此时的穆一，昨晚暴发的穆一更真实一些，也更容易让人亲近一些。
可不论怎样，这个话题已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都是伤心人，何苦呢？
“穆一，很希望有朋友吗？”这是她一句话中用得最多的一个词，萧谨彦顺着说，没想到袁诚这么快就得到了穆一的认同。
“再也没有他那样的人，穆一也不可能有朋友了。”
前一句萧谨彦懂，袁诚与穆一的聊天他看过了，不是袁诚缠得紧，穆一不可能认同他，后一句便有些不明白了，什么叫不可能有朋友，莫非还在自责？
“穆一……”
“哥哥我没有再自责了。”得知了一些事后，穆一是真的没那么想了，她做了她可以做的一切，同时自己的出手也不是去害人，那，只是一个意外。
“哥哥说的穆一都懂，也放得下，只是穆一撒谎了，撒谎的穆一不配拥有朋友的。”这是穆一的另一种感受，她打小没人教，可一直想做个好孩子，而在她这好孩子的定义，最首要的一条便是不可以撒谎。
这回穆一的脑回路彻底弄晕了萧谨彦，他知道穆一是个不说谎的好孩子，宁可不说，也不随便骗人的，这话便真不明白了。
“穆一什么时候说谎了，哥哥怎么不知道。”
穆一听问抿了一下唇，看向安慰自己的人，这人是她的哥哥，是她最早认同的一个哥哥，也是温暖过她的哥哥。
虽说哥哥还有另一种身份，同袁诚一样的身份，只要不触及他们的秘密，是不是她仍可以同以前一样对他，同自己一样，只要不把她怪物，或不知道她是个怪物，她就可以当他的妹妹一样。
“哥哥，穆一真的什么都能同你说吗？”
“当然。”
“那穆一说了，哥哥会不会觉得穆一是个坏孩子，不再喜欢穆一了？”穆一拥有的感情很少，所以她比一般人都珍惜，萧谨彦是她目前最在意的一个，所以她纠结。
“穆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是人就会犯错，这是允许的，只要不这害人性命，危害国家安全的错误，都不是什么大事，改过了便好了，所以哥哥不会再不喜欢穆一，也相信穆一不是一个坏孩子。”
“我也是一个人吗？”穆一这个问题曾问过自己五年，最后才肯定自己是，却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外表像人的怪物。
而被她处理的那三个怪物，在她看来越发算不得是人了，既然是这样，哥哥所说的前得条件她并没有触动，她问的理所应当，因为她就是这样想的。
却惊到了萧谨彦，怎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人怎可能不是人类呢？
“穆一，是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知识，还很可爱的小姑娘。”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问了，只能说明她的心理有问题。
对于这个，除了肯定，便不能是其他，更何况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现实存在的，一点也不虚，在他的眼里，穆一就是这个样子。
穆一一脸诧异，也在思考。
萧谨彦轻轻得把她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这样的穆一很让人心疼。
“瞧，你同我的温度是一样的，只有人类才会拥有这样的温度不是吗？”那个西特的，温度就比常人高，马克也是，若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特殊，早就要采取措施了。
“哥哥的怀抱是温暖的，比穆一好。”这是穆一的感受。
萧谨彦愣了一下，他的感觉却是不同的，别看是他抱着穆一，而怀温暖的这一部分，让他难得有种充实的感觉，就如小时候母亲的怀抱一样。
人字的构造便是相互支撑，果真不假。
“那穆一，可以同哥哥说了吗？”抱了好一会，萧谨彦才问到了之前的问题上。
穆一僵了一下，可随后还是开了口。
“穆一答应袁诚从那出来，便做他的女朋友，当时这话是违心的，哥哥告诉过穆一，谈恋爱是要讲感觉的，是一种需要，穆一对他，没有。”
这便是穆一纠结的地方，她好像骗人了，之后还没有弥补的机会。
“傻穆一，”萧谨彦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笑，可他就是有些忍不住，这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傻成这样，可爱成这样。
扶正她，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见她一脸迷茫得看着自己，才勉强收了笑意。
“穆一听说过善良的谎言吗？”
穆一摇头。
“穆一没听过故事书，看过小说吗？”萧谨彦笑不起来了。
穆一继续摇头。
“那穆一告诉哥哥，你的书房里有什么？”他没去过她的书房，可那间房间是最大的之一，可见她的书籍不少。
“工具书，课本，资料。”穆一如实回答。
“没有小说，散文，诗歌，童话一类的吗？”只有那些东西该是多么得枯燥。
“原先的那个书房里有，可我没时间看。”她十岁前学的东西很多，真的没空去看那些对于她来说没用的书。
萧谨彦明白了，穆一是没有童年的，从一开始学习便是那些，已让她疲于应付，又没人真正关心她，便更没趣味一说了。
之后便出了国，成人后返回，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这些，也就是说穆一根本了解不到常人早就了解的东西，虽说他想的与现实有点偏差，却也差不多。
“穆一，善良的谎言算不得谎言的。”重新握住那双小手，若这真是自己的妹妹就好了，他才不会让她如此缺失得长大。
而这样长大的穆一没有长歪，已是一个奇迹了。
“就拿袁诚的这件事来说，你是撒了谎，违心得答应了他，承诺了自己做不到的事，可因为你的承诺，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已了无遗憾了。”
“这种安慰，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达到的，你没有骗他，那是在帮他，知道了吗？”
“哥哥，我不懂，我与他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打过几次交道，他怎就认定了我，又怎么会在最后的时刻，都记挂着这事呢？”
穆一明白了一些，可另一种困惑却在加深。
“因为我家穆一是个好孩子，好姑娘，可爱的小女生，他喜欢，便大胆得在追求了，这是人之常情。”萧谨彦不是故意表扬穆一，在他眼中，穆一就是这个样子。
“喜欢就得这样表达出来吗？”遇事穆一是冷静的，甚至在某些方面，她是超群的，可在感情这方面，她还是个歪歪扭扭刚刚起步的孩子。
感触到了一些，却不能完全去理解。
“每个人的表现会不同，有的人会默默关注，默默关心，有的人会大胆追求，而往往后一种更能成功，不说出来，表达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别人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给你回应，哪怕不成功，可好歹不会让自己遗憾不是？”
这是在分析袁诚的行为，可说着说着萧谨彦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了，可又说不好是什么不对劲。
穆一点了点头，那个疙瘩她放下了，可如此深奥的事，她决定还是不要去理解的好。
不像计算机输入那么一个命令，只会有那么一个结果，也不像人体的构造，打开了都是一样的。
见她好受多了，萧谨彦也放过了这个话题，那点不对劲让他有些烦躁，烦躁的同时还在拒绝触碰，真是很讨厌。
很快，医生来查房了，这里面住着的人的身份他们不清楚，可接到的指令是用心对待，用心这两个字便已表明了一切。
主任与护士长亲自来了，检查了一下，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护士长是个刚提拔上来的，有一股子冲劲，见医生检查完了，便主动来给穆一上药。
同时，问萧谨彦。“你是她什么人？”
“哥哥。”
“家中还有别的人吗？”
“没了。”穆二不算人。
“那她这几天上药怎么办？”这种病例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院里，当然想住也不是不可以，但明显小姑娘想回家了。
“上药？哪些地方需要上药？”昨天护士给穆一换了衣服便上了药，他没有看到。
“肚子上的，她自己可以，这背上的，得有人帮她。”边说边拉上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