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被他险些伤了几次,再也不敢贸然逼近,干脆紧紧的缠着他,只在他闭眼还招时才出击,果然一击凑效,又将他腿上的一片衣料缠了下来,如若不是夜无影反应快,软剑唰的刺向花飞的咽喉,使这围魏救赵之计,才将这条腿保住。
夜无影狼狈不堪的跃退回去,来不及将晃花了的眼睛恢复一下,花飞又如影随形的缠了上来。
夜无影苦笑着一闭眼,将手中的软剑舞得泼水不入,挡在周身的要害。
花飞笑容满面,轻飘飘的将手中长鞭缠向夜无影的双腿,欺他暂时看不见,打算一举将他缠倒在地。
甩鞭软绵绵的无声,唯有夜无影软剑晃动不停,剑风呼啸。趁着这机会,花飞果然一鞭将夜无影的双腿缠住了,脸上大喜,回手一拉。
不过仅仅一会,他又笑不出来了,拉是拉动了,可是夜无影的身子并没有随他所想的倒在擂台之上,而是借他这回抽之力,将手中的软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夜无影狼狈不堪的穿着一身破烂的黑衣站在擂台之上,台下照样是彩声暴响,完全忘了他们刚刚还是看好花蝴蝶的,见风转舵未免太快了。
先前风光无限的花蝴蝶此时羞得满脸通红的道:“想不到小弟还是中了夜猫你的算计之中!只是,你什么时候想到这一招的呢,将我诱得好苦!本来还没有这般容易,也不定会输的。”
夜猫阴冷的脸色,还上了一丝笑意道:“在你数次被我闭眼乱挥时,险些被我所伤之时,我就想到了。”
“那么说来,后来几次犯险,都是你有意相让的了。”花蝴蝶点了点头,向夜无影一抱拳道:“谢谢夜猫兄给我的这个惨痛的教训,下次我就会加倍小心了。此次比武擂台,高手颇多,还望夜兄再接再励,早日获得这驸马之位。”
花蝴蝶轻飘飘的如蝴蝶翩飞,带着一团花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这个下午的比斗,又该过去了,剩下的时间已不足以让高手比拼过招。
花蝴蝶消失之后,夜无影拿出自家铁牌,同样消失无踪,暂时将擂台让给那些武艺不精的毛躁青年们比试。
彩棚之中的王爷公主们刚刚过了一把瘾,就不再嫌这擂台之上颇为无聊,继续聊着刚刚的那些招式,李浩在一旁听着,又将这小心驶得成年船之计深深的铭刻在心,前车覆辙,后者为戒。
武比第三日,兴许是因为文比胜者昨日已出,武比高手们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趁着时间尚早,早日分出胜负了事。
不过,还有人不识趣,一候监考的黑甲将军坐定,就意气风发的跃上高高的比武擂台。夜无影轻哼一声道:“这时还来拖时间,让你们玩够了罢。”
弹身一纵,黑箭一般射向比武擂台。
那先跃上台的青年,尴尬的一抓头皮,惊讶的抱拳道:“夜兄,你今天怎么这般早就上台了,不是都留作压轴的么,何不让小弟先玩上一把?”
擂台之下的那群看客哄笑道:“这回撞到铁板了,还是乖乖的滚下来吧!”
夜猫鼻孔之中轻哼了一声,冷冷的瞪向他。
“好吧,我走,我走还不行!”
这青年灰溜溜的跃下了擂台,老实的站在武比选手阵营之中,陡然一位兵士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既然你已经输了,这里没你的位置了,去旁边看着吧!”
青年愕然看着那个指向自己的鼻子的士兵,陡然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只好在旁边众人的哄笑声中,垂头丧气走出了那较为宽敞的武比选手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就在卫兵附近将旁边的人一挤,硬是挤出一个地方来继续观看接下来即将出现的精彩比武。
兴许是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对,变得更加紧张了,武比选手自动将最前面的位置让给了最有实力胜出的霸气刀——横无忌,白衣书生——水清鱼。
两人也不客气,见夜猫已然当先上台,互视一眼,白衣书生道:“横兄,是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横无忌豪气的笑道:“他的身法太过飘逸,与你是一路,本该是让你们两家表演,一争高低,只是不管你们俩谁胜谁败,我终究还是要对上一位的。既然如此,何不让我先献丑罢。”
白衣书生点头微笑道:“横兄果然豪爽,这便宜是一点也不占。不过,书生觉得,还是我先对上他来得畅快一些,同技想比,才显得更加有趣。横兄还是先让与我吧。”
横无忌哈哈大笑道:“水兄更是豪爽,完全没有一点书生的迂腐之气,小弟喜欢。既然如此,小弟就先占一回便宜,先看你们的精彩表演。”
水清鱼微笑着点了点头,轻飘飘的跃上了高高的比武擂台。
夜猫冷冷的眼光又是精光一闪,微微点了点头,一向冷面的他,难得抱拳主动开口赞道:“水兄高才,文武双全,夜某佩服之至!”
水兄同样回了一礼,微笑道:“夜兄同样计谋多端,小弟也是佩服得紧。趁此难得机会,且看我们两人到底是谁的身法要强上一些。”
夜猫点头道:“无影正有此想法,想不到水兄还能揣摩出小弟的心思,先来成全我这想法。咱们这就开始比试吧。”
两人随意的站在各自的对面,眼神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对方。就这样,俩人光瞧着对方的时辰,就花费了半柱香!
“打呀,光傻站着做什么?”
擂台之下的看客们瞧得不耐烦,纷纷鼓噪起来。
心高气傲的夜无影眉头微皱,白衣书生趁着这个机会动了,“嗖”的飘至夜猫身旁,手中折扇径直戳向他的眼睛。
挟雷霆之势,快猛无比,与他那轻轻飘飘的身法颇为不同。
就算占了这点先机,扇短,剑长,夜猫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时会直接戳向自己的眼睛,头往后仰,手中软剑却是毫不迟疑唰的卷向白衣书生的手腕。
白衣书生折扇轻便的一旋,轻轻的在剑尖一点,不过在点之前,他可还发了一枚扇骨钉,直接射向夜猫后仰的眼睛。
白衣果然是一占先机,就采取这雷霆之势,诚心是打算一击制敌,速战速决。
扇骨钢针电射而至,径朝夜猫的眼睛而至,而夜猫刚刚闪躲白衣书生先前一戳后仰,已然力竭,情况堪忧。
夜猫的身手又岂是盖的?身形如灵猫翻身,硬生生的就往旁边横移数尺,那枚钢针险险的擦着他的面皮而过,将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衣书生好不容易占得先机,又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乘着夜猫的身子还没有站起来,手中折扇唰唰的接连向着夜猫的咽喉与胸前击去。
夜猫站不直身,斜着身子连连倒退,手中软剑时时缠向白衣书生的手腕与咽喉。
一个追得迅猛,一个退得飘逸,每一击都是险而又险的躲了开去。并且夜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就连倒退,也是围着擂台转着圈子,并没有一条直线的倒退着。
台下的看客们显然没有见过半斜着身子,倒退依然这么快的高手,果然精彩至极!他们双眼紧盯着台上,喝彩声响得更加热烈。
白衣书生陡然又是一枚钢针射出,直击夜猫的心脏,身躯这般大,他总不能再侧移躲开吧。
夜猫斜眼见到钢针射来,迅捷的将软剑挡在心脏位置。
“乓!”
钢针射在软剑之上,溅起一片火花,夜猫借这一挡的反震之力,干脆躺倒在地,同时避过了白衣书生削向咽喉的一扇,再一个懒驴打滚,狼狈的翻身跃起,弹跳暴退而去。
占得先机,白白浪费两枚扇骨钢针,除了逼得夜猫狼狈的在暴退不停,还在地上翻了个滚之外,却是连一根毫毛也没伤到。
白衣书生微微笑着,继续与夜猫缠斗着。他本就没有想过仅仅凭着这一招稍占先机,就可以制胜,刚刚也不过是尽力而为。
接下来的缠斗,两人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软剑卷刺如意,精钢铁扇时开时合,却是再也没有一枚扇骨钢针射出。
俩人越斗越入神,充耳不闻擂台之下的喝彩之声,在这一瞬间,两人眼中,就只有对方的眼神、动作。
擂台之上,白影与黑影不时的上下翻飞,你追我往,转眼间就缠斗了数百回合,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果然是以柔碰柔,难以立分胜负。
一场两位高手之间的比斗,竟然直接从上午斗到了中午!擂台上下之人,依然不知道疲倦的在兴奋的看着,就连腹中五脏庙都忘了祭拜。
这样的比斗,比拼就是各自的长劲与毅力,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
就比如现在,夜猫就倒霉的中招了!估计这大白天,本就不是适合他出来的良机。
他刚刚跃退一步,陡然一片耀眼的白光刺来,却原来是那武比阵营之中的守卫兵士手中的一杆长枪陡然晃动了一下,雪白的反光就箭一般的刺向夜猫的眼睛。
夜猫被白光刺得眼睛微眯,心知事情又不妙了。一手将细长软剑舞得水泼不入,不等白衣书生有何招数使来,再次斜斜向后暴退数丈。
“嗖!”
眯眼暴退之中,夜猫听到了令自己心寒的声响,又是那该死的扇骨钢针!
“啊!”
夜猫刚刚将眼睛睁了开来,陡然腿上一痛,已经吃了白衣书生的一记扇钢针!
一击得手,白衣书生也不再追击,摇头微笑道:“夜兄看来是不该在白天出来,所以才会中这招数!”
夜猫恨恨的将小腿之上的扇骨钢针拔了出来,随手点了周旁的穴道止住血流。手上再用力一捏,将那枚扇骨捏成了月牙弯钩,苦笑着道:“也许吧!就是不知道水兄有没有运气笑到最后。”
白衣书生摇头笑道:“但尽己力,各安天命。如若不是这番意外,小弟说不定还得败在夜兄手上。”
夜猫摇头道:“运气也是种本事!就算是凭真实功夫,我也不一定赢得水兄,只不过不可能败得这般快罢了。”
白衣书生笑道:“想必是老天也嫌我们打得太久,有意弄出这个意外来,好让我们早点歇息。走吧,今天小弟请客,算是陪礼。”
白衣书生接过铁牌,与夜猫携手腾空而去,从此又多上了一对不打不相识,转而惺惺相惜的兄弟。
比武非常精彩,结局又往往出乎意料,下午的看客们的兴致自然又要高了一筹。因为如无意外,这就是最后一局定输赢,只要这场比斗过后,武比擂台的最后胜出者,终于就要面世。
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兴致空前的好,除了必要的守城防御卫兵,整个权州城的城民都赶来了观看这最后一场比斗。
可悲的是,排在数里之外的人群,自然没有练就百步穿杨的神眼,如何能够看得清如此之远的擂台?更不用说那擂台之上更小更快的身影?只好听前面的人将比武现场的情况,一层接一层往后传递,最后传到他们耳中时,擂台之上两位高手已经不知道交手多少回合。
还有就是,这讯息经过这一层一层的传递下来,就完全与实景变了味儿,添油加醋的有之,层层下来加了足有半桶,简直将他们夸得有如神仙一般。
霸气刀与白衣书生,此时在武比擂台之上已经打得是难分难解,拼了已有几百回合。
刀风嚯嚯,呼啸不绝,光影幢幢,直逼白衣书生而去。霸气刀使了这么久的刚猛刀法,依然是神完气足,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白衣飘飘,纵退无声,扇骨点点,总在间不容缓之际,用那么丁点巧力将势竭而衰的钢刀击退回去。
看似轻巧,白衣书生却是有苦说不出,对敌的霸气刀现在简直是只披甲带刺的猛兽,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伤到。
更要命的是,霸气刀这刀法使来,好像是随心所性,率意而击,每一刀斩来都似用尽了全力,其实只是轻轻飘飘的在那装着罢了。而等到两柄兵器真实触碰上时,白衣书生总感到一股刚猛无比的劲道将自己震了开来,险些震得连扇子也抓不稳。
霸气刀此时箭步疾追,“唰”的一刀上撩,追向纵身后退的白衣书生,割向他的肚腹。
白衣书生扇子在刀刃上一点,借力凌空上翻,又是一招燕子穿云,疾掠劲飞,射向霸气刀的后背,掠过他的后背时,手中扇子暴长,击向霸气刀的后颈。
霸气刀迅捷的一矮身,手中钢刀一个回旋,扫向白衣即将落下的台面,存心是不让他站稳身形。
白衣书生势竭而落,无从再借力,手中机括一掀,一枚扇骨钢针射出,“嗖”的射向霸气刀把的心脏。
既然没法再躲,那就不躲,而是转身攻向敌人。只要这一针射中,胜负立分,已然受伤的霸气刀,这气势汹汹,横扫而来的迅猛一刀,势必威力大减,那时就再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