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一听了夏青青的话,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像调色盘似的变幻不停,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平时放浪形骸,应该有许多痕迹落到父亲的政敌眼中,现在正在严打,一封举报信,不知能让多少大人物倒台,更何况是父亲。
父亲说起来是一个公社的社长,实际上掣肘多多,平时在家时也没少感叹现在生存艰难,要求家人夹着尾巴做人,就怕有个行差踏错,给人留下什么把柄。现在自己居然……
如果真有人写了这么一封举报信,恐怕自己的父亲仕途也就到头了,说不定丢官罢职还不算,还有可能进局子,吃枪子儿。
至于放过这个夏知青,虽然丢了自己的面子,但她的话确实不无道理,如果自己一意孤行,万一有人看不惯,上告怎么办?
很明显,夏青青可能知道些自家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认出自己,她能够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就说明她绝对不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全无倚仗。
与以后可能会遇到更大的风险相比,现在丢些面子根本不值一提,自己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想到这里,英俊小伙,也就是真正的王天一,他便打定了主意,他稳了稳心神,换上一副笑脸:
“夏知青说的是,是我没有牢记咱们大领导的教导,我这没派人调查,直接就来抓人确实有点不大合适。只是,夏知青,你说我该怎样调查才是?”
看着英俊小伙子的前倨后恭,许多人都看傻了眼,不知道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红袖章,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温柔听话的小绵羊。
但夏知青却从王天一刚才的脸色变化,猜到他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心说:还不算太笨,知道应该怎样取舍。
她记得原着中有提到过这个王天一,好像不久后,王社长的政敌就被人举报了。
王社长被逮捕以后,政敌给他罗列了好多罪名,其中有一个罪名就是他放纵子女到乡下为非做歹,为害乡里,残害知青。
而王社长最后是和他的这个儿子一起吃了花生米的。
现在自己这样做,也是给王天一提了个醒,王天一这个儿子不行,他那个老子为人还是可圈可点的,只是被儿子坑了。
夏青青见问如何调查,收了身上的气势,理所当然地教育起王天一来:
“王同志,这举报信有真有假,这一封举报信一看就是假的。
你去打听打听,咱们这红旗大队,年年表现如何?那是年年都被评为先进大队的,要是村里有这狗屁倒灶的事,咱们公社的领导能同意让咱红旗大队当先进?
要我说,这举报信就是一个坑,一个是陷害你们的坑。
就说你们,跟到这里抓这所谓的搞破鞋,这是在打公社领导的脸的吧。”
说着还瞥了一眼王天一,王天一的爹可是公社里的最大的领导,抓夏青青就是打王天一他爹的脸。
王天一的脸红了红,这夏知青,还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
其他三个也是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老大平时那么英明神武,也有失算的时候。
夏青青又看了那三个人一眼,那三个人都不自觉的往人群里躲了躲。来时有多风光,这时就有多紧张,那被卸掉胳膊的滋味确实让人不想再尝。
夏青青见大家都没有异议,接着说:
“再说我吧,我是今年才下乡的知青,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天天忙着适应农村劳作还来不及,哪有什么时间去搞什么破鞋!
要知道,我下乡的时候可都是有条件的,我可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革命后代,我下乡是为了支援国家农村建设,是响应政府号召。
如果我被抓,你们就是残害一个下乡知青的国家公敌,要是有人抓住这个把柄,把你们也给举报了,你们想一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查出那个想陷害大队长,陷害红旗大队,陷害政府官员的害人精找出来。”
夏青青说完,转头看了看大队长,意思很明显,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对,一定要把这个写举报信的害人精给找出来。”下面的村民纷纷回应。
要知道,红袖章一向霸道不讲道理,是一帮子毫无人性的妖魔,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要是把他们引来,多是会让人家破人亡的。
他们也不管你是真有罪,假有罪,上来就要抓人,抓回去就很难全须全尾的回来。
这也就是夏知青,不知道跟这几个人有什么渊源,才能够制服他们,换成其他人,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
“对,一定要把这个写举报信的害人精给找出来。”大队长说。
老百姓能够想到的事情,大队长自然也想得到。一个大队里,如果有一个这样的隐形炸弹在里面,那不是早晚都要提心吊胆的活着。万一哪一天不小心戳了那人的肺管子,整个红旗大队还不得要被那人弄得鸡犬不宁!
可是怎样才能查出是谁举报的呢?大队长看向了自家老婆。
大队长老婆见自家老头子看自己,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于是她瞪了大队长一眼,大大方方地问夏青青:
“夏知青,你说怎么办?”
大队长媳妇的话没落地,知青们都把目光转向了夏青青。
村民们的也都转向了夏青青。
王天一他们四个更足把目光转向了夏青青。
现在,在众人眼里,夏青青就好像一个救苦救难佛光普度的观世音菩萨。
夏青青囧了囧,沉吟了一下:
“呃,嗯,婶子,不如咱们验验笔迹吧。”
看许多人的眼睛里有很多迷惑,夏青青又解释:
“也就是大家写几个字,然后把这些字与举报信上的字对照一下,看谁写的与举报信上的字相似。”
“可是我不认识字,我怎么写?”有人问。
夏青青听了,想了想说:
“这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