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抽象天命,你千古一帝正文卷第235章:子不语怪力乱神吕奉父的讲学,稳定了西平县内部局势。
这让刘恪颇为惊喜。
不过这也只能说,敌军不方便从内部攻破。
想要守住城,还是得实实在在,一刀一枪上去干架。
说到底,最可靠的,只有手里的兵刃。
刘恪固然浑身是挂,但目前还没强到一人敌千军万马的地步。
毕竟体力是有限的。
按照他目前的估计,最多也就单盘匹驴的情况下,应付几百人。
人数一旦上千,给他一围,光耗就能把他耗死。
吕奉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而且还得找几个给他开buff的二五仔。
不然他真会一直讲学,城门都不上。
所以,对于深入敌境的刘恪来说,现在最欠缺的,就是一支兵马。
哪怕不可能达到汉军那些百战精锐的层次,起码得敢战。
痛打落水狗你总得会吧?!
现在的归义军,在擒获张定国之后,只能勉强算是拉回了士气。
但还是差了把火候。
尤其是甲胄方面。
除了在最初起事的时候,张议平带着归义军,攻下几个县城,从库府里搜罗的甲胄之外。
就只有之前形势良好时,赶工打造的甲胄。
勉强算是能武装起三千有甲胄的士卒。
而反观东胡人。
蒲前部地处中原腹地,又有着淮泗大粮仓,蒲前部的汗王又擅长治理,族中富裕程度,在整个东胡八部之中,都数一数二。
皮甲自不必多说,札甲、锁子甲,也都是常见的东西。
寻常将士们的兵刃,肯定也比归义军保养的好,装备档次,完全拉开了归义军一大截。
说不定连类似铁浮屠一般的重骑精锐,也能培养出不少。
再说士卒的个人能力。
农人转业,肯定方方面面比不过经过训练的正规军。
尤其是其中弓马娴熟的部分东胡人。
单兵作战能力完全比不了,正儿八经的阵势,多半也摆不开。
这也是刘恪作战计划的第一步,不得不固守西平县的原因。
以目前归义军的能力来看,野战很成问题。
毕竟他不具备张议平的统兵能力,种轩也差了一个档次,都不可能像张议平之前那样,带着归义军和东胡人游斗。
只有依托城墙守着,这仗才算能打。
不过归义军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在张议平身死,张定国叛逃之后,仍能留守西平县的归义军,心底都是有信念的。
这是群有梦想,有一定意志力的人。
所以刘恪打算从这个方向,进行针对性开发,慢慢将他们心底的这份信念,给彻底激活。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嘛!
归义归义,也不能堕了这个番号!
“意志力”
刘恪暗自盘算着,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开挂了,就等东胡人来攻。
“东胡人!”
突然间有人急报。
看来东胡人这边,也是相当配合的。
刘恪急忙登上城头。
只见得差不多有一股兵马,正从东南方向斜插而来。
应该只是作为先锋的先头部队,先大军一步,来观察西平县的具体情况。
“去,把种轩喊来布防,另外在这段城头设宴!”
刘恪向身旁一名归义军士卒招了招手。
这士卒还有些不满,你当你谁啊?
朝廷的官儿,凭什么一来,就直接接管了归义军?
种将军五十骑劫营,还得听你的?
不过种轩虽然没有表露刘恪的身份,但平日里的恭敬模样,归义军将士都看在眼里。
因而尽管心里为种轩鸣不平,还是只能听着刘恪的指挥,去喊来种轩,同时在城头大摆筵席。
在一片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刘恪和种轩在城头上大吃大喝了起来。
种轩喝了两口,还志得意满,挑起剑,手舞足蹈的唱了起来。
就是之前他做的词,破阵子。
词这个东西嘛,自然是得唱的。
看这词牌名,用在战场上,还挺合适。
反观归义军的普通将士。
敢登上城头,已经属于勇气值得肯定。
可那副慌乱的模样,做不得假。
刘恪基本可以确信,如果吃一场败仗,这群家伙立即得化作鸟兽四散。
也就是之前五十骑劫营鼓舞士气,又有城墙提供一点心理安慰,才能让他们站住脚。
“果然得多练练啊”
就看西平县攻防战,能让他们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和城头上战战兢兢的归义军将士不同,臧礼所率领的三千东胡人,大多士气尚可。
纵然他们心底都清楚,敌人是大汉天子,但问题不大。
他们只是先锋,用来探探西平县虚实而已,不一定要打。
而且以臧礼之前的军令来看,大军的目的,也主要在于围城。
围而不攻,还是不打。
既然不打,那就不用怕。
你总不能人在城头上,一颗大陨星降落到敌方军营里吧?
至少,目前来看是不用担心的。
毕竟汉帝没有做出诈死这种欺天之举。
想来那懵懂无知的贼老天,被骗了几次之后,应当也长了些教训。
就在大家神情放松的时候。
臧礼一声大喝:
“攻城!!”
众人面面相觑。
原先较为轻松的氛围,立刻被一阵沉默所替代。
“攻城???”
有人下意识地呢喃,跟幻听了似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军令。
满眼的疑惑和不解,甚至都想捏下大腿,确认这是否是真实的。
不是说好,围而不攻吗?
蒲前部已经有些年头没战事了,因而,这些大多都是军中老卒。
即使是新兵,也经历过与归义军的数波拉扯。
都有一定的战阵经验。
正因如此,更加震惊。
三千人。
先锋军。
攻城???
还是攻那有着汉帝驻守的城?
这意味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臧礼不知道吗?
你是个假的将军吧?
行军的氛围无形之中,更添一种压迫感。
一众将士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脚步都沉重了许多。
他们像是要等待着臧礼,收回将令似的。
但臧礼不为所动。
我就是个苦肉,不败一场怎么打入敌军内部?
而且,臧礼也另有自己的一番算计。
现在投汉的话,如果不讲究什么知遇之恩,其实还真是条不错的出路。
而等到三千先锋兵马,来到西平县城下时,就更懵了。
城头上有人一袭单衣,大快朵颐。
隐隐,还能闻着酒香味儿。
哪怕他们兵临城下,也不为所动,还让身边的侍者小童,将酒斟满。
甚至能有闲功夫,将不小心掉到地上的佳肴,捡给身边的驴子吃。
见到如此怡然自得,毫无半分惧色的场面。
臧礼心里,只有三个字。
空城计。
但他偏偏空的不是那么彻底。
除了这一小段城墙载歌载舞之外,其他地方都有士卒把守。
城门也关得死死的。
说他空,他又不空。
似空非空,端的是让人琢磨不透。
“不愧是圣人天子啊.”
臧礼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对刘恪的称呼,都发生了变化。
心中只有感慨。
这么一手,就让人虚虚实实看不透,既不敢攻城,又不敢派人试探。
甚至他原本的打算,派人偷渡城中,与城中世家大族联系,似乎也显得不太靠谱。
就连那些城头上的归义军士卒,说不准都会因此,而更有信心。
仓促之下,太过靠近城门,可能会有危险。
臧礼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打算按原定计划走,先攻一攻,就算是败了,那也是胜了。
“搭飞梯,准备攻城!!”
趁机看看归义军的战力如何,刘雉儿到底能不能守住城。
如果只是纸老虎,正好探明了虚实,他有功劳。
如果确实有点东西,则可以借机投降。
看到归义军的战斗力之后,看到皇帝的勇不可当之后,
加上之前莫名挨了四十军仗,我投降了很合理吧?!
至于在这个试探的途中,会死多少人,臧礼是不在乎的。
管你死多少人,我不先登就行了!
——
城头。
“东胡人,好像准备攻城了!”
看着城外的兵马,小童有些紧张,以至于酒都洒了不少。
刘恪往外头望了眼。
约莫三千人左右的东胡兵马,应该是先锋。
不过不是骑兵,全是刀盾兵。
三千刀盾兵,配合着简陋的飞梯,倒是也能攻城。
毕竟西平县也算不得什么坚城。
如果不是他守城,确实是有可能被攻下的。
刘恪站起身,酒不离手的下令道:
“让种轩和陈瑞各自布防。”
“是!”
立即便有传令兵去通知两人。
此时的情况,有些微妙。
臧礼应该是有点能耐的,将手底下的三千人进行了重新整编,分配为各个小队。
统一抬着飞梯冲锋,准备一口气登城。
而面对刘恪这段城墙的,肯定人数最多。
毕竟你上头是酒席,连驻守的士卒都没有。
不打你打谁?
万一登上去了呢?
你汉帝骁勇无敌,也不能把四面八方的敌军,全都杀光吧?
而刘恪则是忽然笑的很猖獗。
招呼着几个将士抬来了数段檑木,以及好些滚石。
滚石檑木西平县里都有,但不多。
因为这些大型守城器械,都得靠着绞车来释放。
不然单纯凭借人力,很难让这些合数人之力,才能搬运的大型守城器械,造成足够的杀伤。
效率也低,消耗的体力也极大。
甚至还不如真刀真枪实干呢!
而且西平县的城头比较狭窄,搭载了守城器械,再加上绞车,城头上就不方便行动了。
一个不慎,说不定还会被那些檑木滚石,给一同带到城下去。
因而,像西平县这种没什么战略意义的小县城,守城方式都很复古,不会储备大量守城器械。
没有足够的守城器械,那么就并不具备在大军之下,负隅顽抗的能力。
一般来说,这种县城,也是最容易被攻下的。
尤其是在兵马捉襟见肘的西平县内,更加不好使。
不过刘恪还是能使使的。
“来,喝几杯喝几杯!”
刘恪笑着给那十几个搬运檑木、滚石的壮汉,递过酒水。
这可是体力活儿,搬不了几次还得换人。
壮汉们虽是接过了酒水。
但他们着实对檑木、滚石的发挥,不太看好。
这些东西,只要能扔下城,有用肯定是有用。
但能维持多久呢?
西平县内的檑木、滚石,并不多。
而且这位朝廷的大官儿,很是托大,直接在城头上设宴。
虽说有那么点空城计的意味吧,但着实让人担忧。
一开始檑木、滚石还有一定数量,倒是没什么问题。
甚至可以说很完美。
毕竟东胡人肯定大多朝着这一段,没有防御的城墙发动攻势。
那么有限的檑木、滚石,就能将杀伤力最大化,击杀更多的东胡人。
可等到后面,檑木、滚石,全都用完了呢
空虚的城头,不就直接给人登了上来,到时候拿什么抵挡?
还是说,等到檑木、滚石快用尽的时候,再调兵遣将?
可东胡人看着你调兵遣将了,心里肯定清楚檑木、滚石快用尽了,自然会拼死一搏。
不是等同于下令让敌军发动总攻吗?!
局势依然难说啊!
还不如先真刀真枪的和东胡人干上,再将檑木、滚石,用到最关键的地方。
比如士气不振,或是有大量东胡人登城的时候,造一波杀伤。
兴许可能改变战局。
毕竟眼前的东胡人只有三千,要说拿下西平县,还比较困难。
后面东胡人的主力大军,才是需要考虑的。
何必将储备极少的檑木、滚石,用在这种非必要的时候?
而城头下的东胡人,在距离城墙约莫百步之外的时候,也猜到了点什么。
这段大摆宴席的城墙,虽然没有多少士卒驻守,但有攻城器械。
可能就是这些守城器械,占据了城头的位置,以至于无法让更多的士卒,站上去。
他们不太想面对这些守城器械,被砸死应该很疼。
而且有时候还砸不死,扁着脑袋在那儿哭嚎,要多惨有多惨。
不过臧礼已经下令,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刘恪立刻举起一根三五人才能推动的檑木,然后毫不犹豫地,往下一砸。
恐龙扛狼——
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声,骤然响起。
瞬间将城头地下还在搭着飞梯的东胡人,给砸成一团,连带着飞梯也被砸断。
甚至还有个倒霉蛋,被砸得脸都只剩下了一半。
“踏马的,这个爽!”
刘恪有点喜出望外。
【举鼎绝膑】的天生神力,上限高的可怕。
纯粹的力量,主打的就是一个一力破万法。
别人都得用绞盘、绞车。
还是只能推出去。
而他却能举起来直接砸。
不仅伤害更大,势头也更为骇人。
于是乎,这段城墙下的东胡人,都下意识的举盾,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但效果很差劲。
举盾甚至能防住刘恪的必杀棋盘,但防不住这种大型钝器。
这么一算,刘恪现在的攻击方式,已经比较完善了。
普攻有【武力棋圣】和【杀猪】的棋盘矛或者棋盘投掷,杀必死。
甚至驴头车偶尔也能撞俩人。
范围攻击则有【鸿门宴】下的【举鼎绝膑】,直接大力出奇迹。
远程攻击,又有【弑兄杀弟】的对兄弟特攻。
很快,又是一根檑木砸下去,直接砸得人仰马翻。
尤其是那些飞梯。
飞梯就是普普通通,用来登城的长木梯。
不具备云梯的防御力。
面对檑木的冲击,根本顶不住。
以至于到了现在,其他城墙上,都有东胡人攀着飞梯,上了城头,和归义军将士交战。
刘恪这边,一架飞梯都还没搭上城墙,全都断了碎了个彻底。
“来,再喝点!”
好些个壮士又辛辛苦苦,搬运来了新的檑木、滚石。
这时候,他们无不是一脸崇拜的,接下了酒水。
他们搬着都费劲的巨物,在这位来自朝廷的猛男手中,竟然能够轻轻松松,直接举起来砸下去。
这应当是那个凶名赫赫,以双人为兵刃的典褚吧?
那可是皇帝的贴身大将,将这种大将派到东胡人的腹地中,足以见到朝廷对他们的看重!
本以为是什么面如恶鬼的凶煞之人,没想到如此年轻俊朗,和城中那位貌比潘安、宋玉的袁深,几乎也差不多了!
甚至气质更加出众一些!
刘恪却不管他们在想什么。
又举起了一根巨型檑木。
也不用瞄准,城下都是敌军,砸中谁是谁。
骤然间伴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几百斤的巨型檑木呼啸飞出。
还踏马带着抛物线。
如有神助般,正中正在临近城墙上攀爬飞梯的东胡将士。
在砸落大把东胡士卒的同时,将飞梯直接砸成了碎块,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刘恪轻轻点头,嗯,效果不错。
他既然能够抛飞檑木、滚石,那么具备远程攻击能力,也很合理吧?
城头上一片欢呼。
刘恪就这么闲庭信步的扔完大批量的檑木、滚石之后。
城外东胡人展开的第一波攻势,直接宣布彻底失利。
而且飞梯基本没剩多少。
臧礼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们攻城只能依靠飞梯,不然完全登不上城墙。
再就是想办法用巨木撞开城门。
但人家能在城头上扔檑木、滚石的,跟踏马个投石机一样,这不是给人当靶子么?!
更重要的是,虽然有限的东胡将士登上城墙之后,展现出了远超归义军士卒的战斗力。
但面对檑木、滚石,依然没有任何反击的办法。
这就很令人憋屈了。
臧礼觉得,小小的西平县,只怕真能守上一阵子了。
哪怕大军到了,也是如此。
“鸣金收兵!!”
臧礼只得先鸣金收兵,反正城中虚实也看出来了。
汉军一点儿都不虚,东胡人的伤亡,也很真实。
他索性派出了哨骑,赶往后方和大军汇合,先将西平县情况告知蒲前光,再看看蒲前光下一步的命令。
要不让他发挥一下苦肉的效果呗?
不多时,哨骑就和大军汇合,连忙向蒲前光告知了情况:
“将军,西平县不好攻打,汉帝神力,堪比霸王,仅一人之力,便能抛射出檑木、滚石。”
“我部兵马,着实不便攻城。”
“嗯?”
蒲前光呆了一阵,不过在被五十骑劫营之后,他的心理素质已经格外强大,很快便平缓心情,挑着眉道:
“只是抛掷檑木、滚石?”
“只是?”
哨骑不解,这还只是?
他点了点头,作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就攻城吧,本将再增派五千人,强攻就是。”
蒲前光并无半分焦急之色,按照全翼的谋划,一切都进展的挺顺利。
五千援兵赶至,汇合臧礼手中兵马,堪堪也有七八千人。
臧礼见了援兵,便知晓蒲前光的用意。
炮灰!
用炮灰将檑木、滚石,给消耗一空就是。
区区一个西平县,能有多少檑木、滚石?
这些守城器械,都是用一点少一点!
用这些炮灰,为主力大军减少消耗,为真正的精锐将士挡刀,简直血赚!
臧礼深以为然,对付汉帝这种奇计百出的猛男,就得排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守城器械就是其中之一,保不齐其中就藏着什么大杀招。
臧礼的持续攻城,还较为顺利。
而且就和蒲前光与臧礼预料的一样。
刘恪手中的檑木、滚石,着实不多了。
甚至,已经开始抛投起了门板。
“好!汉军的檑木、滚石已经没有了!”
不仅是臧礼,乃至于寻常士卒都能感觉到,城头上那个猛男的攻势,衰弱了很多。
檑木、滚石已经没有那么密集,竟是连那普普通通的飞梯,也有机会搭到城头上。
而且还多出了许多飞来的门板。
这些门板用料极好,甚至还刻有祥云。
一看就知道,是从那些世家大族家里拆的。
西平守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黔驴技穷了吧?
因而,不少人都振奋了起来。
臧礼更是看准时机,嘶声吼着,亲自擂鼓:
“城中檑木、滚石已尽!”
“登城,就在今日!!”
随即筒鼓再度敲响,令旗挥动。
早已经习惯了檑木、滚石满天飞的东胡士卒们,抬着飞梯,在监军的监视下,呐喊着,试探性的开始向西平城,再度发起了进攻。
还真就和臧礼说的一样,檑木、滚石已尽,就连门板都不多了。
而这一幕,不仅仅让东胡士卒们,振奋起来。
也让城头上的归义军士卒,心中有些忐忑。
虽然已经在东胡人的攻势下,守住了西平县好一阵子。
即使是以前的老大张议平在此,估摸着也就是打成这个局面。
已经很不错了。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前些天,都是借助了檑木、滚石之利。
正儿八经想要和东胡人拼杀,实在很难。
那些成功登上城头的东胡人,已经表明了战斗力上的差距。
仗着全方位的优势,一个打三五个,不是问题。
这还是东胡人的先锋兵马,如果是大军中的精锐呢?
他们没有了那些守城器械,还能守住西平县吗?
就算城头的那位典褚将军,也不行!
个人武力,终究是有限的!
“拿留客桩来!”
城墙上刘恪一伸手说道。
嘿咻嘿咻——
又有十七八个壮汉,战战兢兢的将一个巨型木桩,抬上了城头。
这留客桩就相当于一个超大型的檑木,用湿榆木制成,其重无比。
而且木身上还钉满了长五寸的逆须钉,两端装有轮子。
这种留客桩,不依靠城上的绞车和轮子,基本是施展不开的。
城头上多了这么一件巨物,一时间,真就一点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完全动弹不得。
“来,一起喝点吃点!”
宴会的开支还是挺大的,得亏西平县原本就是张议平定下的屯粮之地,后续又走了不少人,现在存粮勉强够用。
壮汉们哪有心思吃东西,直接开溜了。
现在没有了大型守城器械,这留客桩虽然看着猛,但数量有限。
甲胄都还没配齐全呢,哪来的铁矿给你打造逆须钉?
要是西平县告破,这处仅仅靠着一人防守的城墙,只怕是最先被攻破的。
不过刘恪不担心。
留客桩音同于刘恪桩。
这得算他本命武器之一了吧?
刘恪稳稳当当的将超巨型留客桩砸下。
恐龙扛狼——
巨响声中,无匹的力道,直接将当头一个东胡将士,瞬间撞到了几乎数百米开外。
而就在一些东胡人将士愕然抬头,看着这硕大无比,布满钉刺的留客桩时,那一根根锋锐的逆须钉,就插入了他们的胸口。
这时候什么盔甲都没用了。
刘恪的天生神力,自上而下的加速度,以及湿榆木本身的重量。
别说寻常甲胄。
哪怕是换成全身板甲,换成那乞颜部的铁浮屠来了,也是纸片一样。
五寸的逆须钉,直接在瞬间穿透了数个东胡将士的身体。
就算避开要害之处,能勉强有进出的气儿,也只能在剧痛之中挣扎等死。
那些东胡将士们,无不是一片愕然。
哪怕是臧礼,都看得痴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超巨型留客桩。
所有事物,一旦巨大到了一个地步,都带有无比的杀伤力。
越大越好,这点,应该是世人皆知的。
前人在发明出留客桩这一守城利器的时候,肯定也考虑过制作出更巨大,杀伤力更强攻击范围更广的留客桩。
但很显然,最后这一想法,被放弃了。
毕竟完全入不敷出。
制作成本和杀伤力,根本不成正比。
甚至只是这个大小的榆木,就不太容易找。
更遑论后续的加工耗费。
而且守城战大多是没有出城收回器械的机会。
不管什么守城利器,都是用一次少一次。
而敌军只需要派出杂兵挡枪,就能轻松应付。
“蒲前光还真挺有先见之明。”
臧礼心中感叹一声,汉帝手上果然有大杀器。
得亏他的这些先锋兵马,本就是蒲前光派出用来当炮灰的。
要是真让留客桩对精锐士卒造成杀伤,甚至击杀那些身先士卒的大将。
对大军的战斗力、士气,都会有很大的打击。
幸好,只是用炮灰不断攻城,就将汉军的大杀器,给逼了出来。
“他们没有第二个留客桩了!”
“杀!!”
臧礼再度亲自敲鼓下令。
超巨型留客桩的制作成本太大,西平城里能有一个,用来打击他们的士气,都已经不错了。
基本没那个资本,去做第二个。
臧礼的猜测没错。
刘恪只下令让人做了一个。
作为主材料的老榆木,还是从袁氏府里拔的,一般地儿真没有。
就连完全浸水增重,都花了好些功夫。
更别说逆须钉的打造。
但一个也够用了。
就在东胡人在臧礼的号令下,鼓起勇气,再度发动攻势的时候。
那落入城下的超巨型留客桩,升空了。
上头是加了铁索的,方便提拉,整个儿一超级大摆锤。
大汉游乐园自旋转木马、碰碰车之后,可能再度添加新娱乐项目。
正常人提不起来这玩意儿,毕竟让那将留客桩搬上城头的壮汉团来提,也不一定能成。
搬和提,完全是两个概念。
因而也不会脑洞大开的,想着栓上铁索什么的,回收利用。
但刘恪就能做到。
怎么说呢,虽然夸张,但其实是符合物理学定义的。
从物理学意义上讲,人发出的力量,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持久力,都是通过肌肉的收缩来完成的。
但是通过这些力量所做的功,都离不开骨骼支撑的作用。
实际上,当人体的肌肉发出力量做功时,骨骼要承受这些力量给予自身的反作用力。
因而发力越猛、越大,骨骼承受的反作用力,也就越猛、越大。
所以只有骨骼的强度足够大时,才能承受较大的自身发力。
要换成秦武王在这里,可能也能把留客桩给提起来。
但估摸着七八根髌骨都不够碎的。
刘恪不一样,他致敬先祖,他孝顺。
有高皇帝的【鸿门宴】在手,强度直接拉满。
于是乎,这超巨型留客桩,就在众目睽睽之中,从地面拉回到了城头上。
甚至回升速度还挺快,至少比东胡将士们攀飞梯的速度,要快得多。
“你也喝点。”
刘恪甚至还有兴致,往一个被钉在逆须钉上,兀自挣扎的东胡将士嘴里,洒了点酒。
都说喝醉了感觉不到疼痛,这么看,他还挺具备人道主义精神。
紧接着,就是第二波大力出奇迹。
留客桩下落,又是砸飞数人,钉死数人。
然后刘恪又被收起。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刘恪的心态,就跟钓鱼一样。
每次收起留客桩,都能看到逆须钉上的人员变化。
时多时少,人来人往,形形色色,见得世间百态。
有的几乎没了出气,有的则还能叫两声。
永远不知道会钓上来什么,下钩充满了惊喜。
当然,东胡人之中,也有人才。
有一位胆子大的东胡猛男,自负勇武,像是找到了机会一般。
这留客桩会升上城头,如果自己能攀上去,不就自然而然,一点力气都不花,轻松登上了城头吗?
于是乎,他趁着留客桩在地面停顿的些微空隙,壮着胆子,一个鱼跃跳了上去。
富贵险中求!
尽管被逆须钉,扎着了屁股,但他心中依然信心十足。
想来汉帝也想不到,有人会乘着留客桩,登上城头,给予他致命一击吧?
这员东胡猛男勇于尝试,并且也做到了。
刘恪看到这个东胡猛男的时候,甚至都有些感叹,东胡人之中当真不缺勇士啊!
不仅勇猛,而且来的很是出乎意料。
他两只手都在收杆呢,还来不及处理应对。
呃这东胡猛男见此良机,就直接提着马刀冲了过来。
刘恪倒是不躲不避。
于是,马刀就直冷冷,砍到了他的膝盖上。
一阵金铁交加之声。
那东胡猛男。看着手中的马刀,一阵愣神。
他很确定砍中了。
但不确定,手里这巨大的反震之力,是怎么个情况。
就跟砍在铁上了一样,完全砍不动,深入不了半寸。
到底砍中了个什么玩意儿?
刘恪见东胡猛男愣神,手上还是没抽出空来,于是乎一个大力头槌,给他解决掉了。
也算是少有没有死在棋盘之下的东胡人了。
刘恪心中还有几分感慨。
得亏是这家伙砍的膝盖。
有【铁膝盖】的天命在,经过【鸿门宴】判定后,是可以命中的。
要是砍除了有【铁膝盖】、【铁屁股】保护之外的地方,肯定得砍空。
这么胆大心细的发现了可乘之机,冒着巨大危险,乘坐留客桩登上城头,乃至于屁股都被逆须钉给扎了。
结果在对方双手被限制的情况下,还砍空了,这得多打击人啊!
那绝不是愣神,说不定得怀疑人生从城头上跳下去。
感慨完之后,刘恪用傲睨的目光,看在远处帅旗下的臧礼。
紧接着再一次抛出留客桩。
这一次是远抛。
猛归猛,骇人归骇人,体力还是有限的。
这么几次,估摸着已经把东胡人的士气,打击的差不多。
得稍微收一下尾。
这根超巨型留客桩,带着锋锐的逆须钉,在原本需要绞盘乃至于绞车,才能投掷的巨大力量推动下。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中,斜飞向了天空。
老天都像是被砸破了一样,隐隐发出着呼呼声。
震摄着所有人的心脏。
战场上的所有东胡将士,乃至于在其他城墙边,已经攀着飞梯攀到了一半的东胡人,下意识地全都仰起了头。
无不是露出无比恐惧的目光,看着天空中那根横飞的巨木。
因为想着在后方不会有事,只是调度兵马,不断消耗西平县有声力量的臧礼,没来由的心跳了一下。
但他没有动。
他不相信这留客桩,能飞到这里。
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可在天空上出现一道黑影的时候,他仍然下意识地一拨马头,掉头就跑。
不过也就是在同时,留客桩落下。
那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几乎让人情不自禁的捂住脑袋。
大地仿佛遭受了一次浩劫的打击,巨大的震动从落点蔓延出去,尘土疯狂地飞扬起来。
以至于一些胆小的东胡士卒,双腿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臧礼擦了把冷汗。
打不了,这仗别打了,还是苦肉好使,他宁愿再挨四十军仗。
炮灰是用来消耗敌军的,但不代表,他们能视死如归。
这么抽象的留客桩,直接将士气砸落谷底,连他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这也砸不中啊!”
城头上刘恪自觉地索然无味。
还没喝酒吃肉爽呢。
“大人,那留客桩沉重无比,和檑木不同,抛击自然没有准头。”
“实际上这个距离,就连寻常箭矢,也是没有准头的。”
旁边的侍者满脸堆笑地说着。
“我就说这东西不好使。”
刘恪遗憾的摇着头。
与此同时,他又取来门板,毫不客气地继续保持攻势。
城内的门板还挺多的,至少比檑木滚石多得多。
刚才那么远的距离,整个留客桩都扔了出去,没能再用铁索回收。
不过效果巨大,恐怕要不了多久,臧礼就得鸣金收兵。
到了那时候,也能出城回收留客桩,进行二次利用。
刘恪和留客桩的存在,最大限度地改变了西平县的形势。
完全不像是落于守势之中。
各个士气高昂。
那些农人出身的归义军士卒,这时候哪怕面对战斗力是己方数倍,格外勇猛的东胡人,至少也都敢有提刀一战的勇气。
至于现在的东胡人,则是因为攻城器械简陋,再加上被刘恪搞得士气萎靡,几乎再难以发动有效攻势。
刘恪多观望了一阵,现在的归义军将士,在数场硬仗之后,有了些成长。
士气也不错。
但还是不太够。
而且他自己的体力,也差不多快耗尽了。
这么看,守住七八千东胡人的攻势,就已经是极限的了,如果全是东胡精锐,辅以各种攻城器械,西平县还是不好守。
“得加快速度了。”
刘恪调集将士将他这段城墙守住,便撤了宴席,下了城头。
——
“袁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城头上在激战,吕奉父也没闲着。
他在讲学。
他把城中世家大族所有嫡系子弟,乃至于他们的家主,都带到了杏林里讲学。
这方式还真挑不出毛病来,人家大大方方给你讲课,一点儿也不私藏,你还拒绝?
你是想看看自己脑门硬,还是门板硬?
而且还真别说,吕奉父肚子里是有货的,真能教出东西来。
即使是一些自以为博学的家主,偶然也会因为吕奉父奇特的思路,而大开眼界。
只是袁深老是想走。
袁深见吕奉父问向自己,急声道:
“城头上的归义军将士正在浴血奋战,城外的喊杀声一刻没停,难道你看不见?”
“与其在这杏林里舞文弄墨,为何不上阵杀敌?”
“吕主薄,你到底是何居心,难道还想陷陛下于危难?”
刘恪虽然一直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但袁深以及部分世家之人,也渐渐通过各种消息渠道,基本已经知道了真相。
甚至有一些消息,就是东胡人主动放出来的。
就是在告诉这些世家之人,大汉皇帝就在西平县里,我们对西平县势在必得。
是要跟着孤身深入敌境的汉家皇帝,还是手握大军的东胡人,自己考虑吧!
袁深其实是想投汉的。
但他更想看看城外的战事如何了。
要是汉帝真和传说中一样,百战百胜,勇不可当,那么在这个时候占个队,也并无不可。
如果后面西平县撑不住了,他也能自斩一刀,和袁氏割开关系,让老弟袁浅接班投靠东胡。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样,他都得知道现在战事如何。
偏偏这吕奉父太恶心了,拉着他们集体读《论语》。
又没人抡得过他,只能屈从。
吕奉父听罢,当即将《论语》往讲课的石墩上一拍。
只见得石墩露出一道裂痕,而后他大声喝道:
“纵然是那东胡大可汗死而复生,也绝不可能攻破西平县!”
袁深被吓得不轻,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吕主薄说的是,吕主薄说的是,但草民也是关心,势要与东胡人抗争到底,和西平县共存亡!”
不得不说,长得帅的人到底还是有优势,这么一笑,吕奉父的言辞,都亲切了许多,斜眯了中年帅哥一眼:
“你家门板还有几个?”
“管够,管够!”
袁深忙不迭的应和着。
“那就行,你修书一封让人拆了,继续往城头上送。”
吕奉父挥手示意他回去坐下,苦心劝道:
“我辈读书人,读的是《春秋》,是《论语》。”
他指着那些被长辈捂着嘴的孩童,语重心长:
“这些孩子,念好了书,大汉才有未来啊!”
吕奉父就跟完全不在意城头战事一样,又坐在了石墩上,拿起《论语》,想要继续开讲。
他觉得以自己的微末武艺,就算上了沙场,也改变不了战局。
不如好好在这西平县里讲学。
一来,能将这些世家之人给监控起来,二来,也能稳定人心,省去一些巡城的人手。
而且其中真有不少平民子弟,万一真培养出了几个可用之才呢?
武力再强也杀不了千人万人,文治却能治得天下千千万万人!
世家之人倒是对吕奉父的想法很清楚。
但他们面对这油盐不进的家伙,真的毫无办法,只能任其讲学。
“报,我军有人乘车杀出城去了!”
突然一人跑到吕奉父跟前,低声道。
乘车?
杀出城?
袁深没走的太远,而且他善于音律,所以耳目聪慧,第一时间便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便忍不住叫出了声:
“是陛下杀出去了??!”
其他世家之人,听得一愣。
皇帝杀出去了?
难道是守不住了?
不对,应该是守住了,然后大顺风杀出城追击。
不少人都对袁深流露出感激的目光。
看似是忍不住,实则有意而为。
这样,他们不就知道战局到底如何,后面该怎么做了吗?!
“都给我安静!”
吕奉父刚拿起《论语》,见着群情激动,实在恼火,猛然又将《论语》石墩一拍。
本就已经裂了缝的石墩,当即裂成两段。
四周皆静。
吕奉父环视一圈,同时警告似的瞪了一眼袁深。
虽说看消息是战事有利,你这突然一声喊,稳定了其他人的心思,帮了大汉一把。
但无论战事如何,这群人,都不要有太多动作的好。
这次是好消息,可能是捷报,下一次呢?
吕奉父拿着《论语》,席地而坐:
“为大汉之崛起而读书!”
“跟我念,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不语怪力乱神!”
一阵稚童伴随着小抽泣的读书声。
“嗯,念得不错。”
“此句何解?”
“夫子不想说话,施展起怪力,将人打的神志不清。”
有的作者七夕请假过节,然而有的作者非但没有请假,还直接日万,家人们,谁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