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服务员所说的那样,许众辉来到吧台边,点了一杯咖啡、一份简餐,一个人慢悠悠地吃着。期间,他还不时地摆弄着手机。由于画面像素实在太渣,葛斌看不清他在干嘛。
黄方圆让画面滚动了约十分钟后按下了快进键,画面开始以一点五倍的速率快进起来。差不多七点二十八分左右,许众辉离开了吧台边,向门外走去。
“能不能把露天餐饮区那边的监控也调取出来,让我们看一下?”黄方圆向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朱经理询问道。
“没问题。”
朱经理立即站起身,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走回到办公桌前,而是直接转动电脑显示器,让屏幕对准自己,同时伸手拽过桌上的键盘和鼠标,又是一通操作后,当电脑显示器再度转回到黄方圆和葛斌面前时,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变成了室外的露天餐饮区。
“你们可能需要快进十五分钟才能看到他从酒吧大门走出来,坐到露天餐饮区的位置上。”
黄方圆依据朱经理的提议快进了十五分钟左右,果见许众辉从酒吧内走出,径直走到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边,脸冲西面,也就是正对着镜头的方向坐了下来。葛斌想起来,那天他和许众辉见面时他也是坐在那个位置上。
黄方圆再度按下快进键,直到安心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他才让录像播放速度恢复到正常倍速。
室外的监控摄像头像素和室内一般,再加上室外光线较室内又差了些,葛斌实在瞧不真切许众辉的面部神情。只见画面中的许众辉时而隐身阴影中,时而暴露在灯光下,明灭不定、难以捉摸。但葛斌还是从两人的肢体语言中感受了一股莫名的紧张氛围,揭示着这两人间的这场谈话进行得并不愉快。
随着画面一帧一帧地跳动着,监控录像内的时间来到了当晚的八点四十四分左右。这时,许众辉突然站起身,再度向着酒吧大门处走去。在经过餐桌边时,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桌面下方,似乎从中抽出了一件物品。此后,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直到时间显示为八点五十二分时,许众辉才再度回到室外的露天餐饮区,手中还多了一个玻璃杯。他将玻璃杯放在了安心的面前,自己则重新做回到先前的座位上。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氛围似乎比先前略显轻松些。期间,安心一直小口小口地喝着许众辉端给她的那杯水。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左右,许众辉再一次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次他是走向了安心,在将她从座位上搀扶起来后,两人径直离开了酒吧。
“能否再把监控录像调回到室内,我想看一下许众辉离开的那段时间内在做什么?”黄方圆又一次向朱经理提出了要求。
朱经理照旧爽快地答应下来,并立即付诸行动。黄方圆再次从朱经理手中接过鼠标和键盘后,毫不迟疑地按下播放键,继续看了起来。
葛斌始终站立在黄方圆的身后,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撑着桌面,躬着脊背,为了不错漏监控录像中的任何一帧画面,他将脑袋尽可能近地凑到屏幕前。这样的姿势他已维持近一小时,但却丝毫察觉不出自身有何不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眼前的电脑显示器上。
许众辉再度推门而入,这次依旧径直走向了吧台,在与酒保一阵耳语后,酒保递给了他一个玻璃杯,并转身走入了身后的那扇小门。酒保再次走回吧台边时,手里拿着一个保温壶。他想为许众辉倒水,但被他制止了。
“这是保温壶吗?”黄方圆按下暂停键,向伫立在朱经理身旁的服务员提问道。
服务员伸头瞥了眼电脑显示器,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们酒吧向来只为客人提供冰水,可能因为许先生是常客,酒保才破例为他提供了热水。”
黄方圆听闻后不语,继续观看起监控录像来。
许众辉从酒保手中要过了保温壶,开始自己往杯内注水。当水杯里的水到达四分之一时,他停下了注水的动作,放下保温壶,并从口袋内掏出一块夹板交与了酒保。酒保愣了愣神,但还是礼貌地双手接过了那块夹板,随即向着另一边的收银台走去。酒保离开后,许众辉拿起桌上的水杯开始摇晃。摇了一阵,他又开始往杯内注水。这次,水杯内的水达到四分之三时,他再次放下了保温壶,恰巧酒保也在此时再度返回吧台。除了仍旧握着的那块夹板外,他的手里还多了一台扫码器。酒吧将夹板重新放置在许众辉面前。许众辉低头扫了一眼,随即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了夹板边上。酒保用扫码器对准了许众辉的手机,须臾,他带着扫码器和夹板又走回到收银台边。许众辉无视着酒保的离去,在收回自己的手机后,他继续端起水杯开始摇晃,只是这一次他一边摇晃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请将这几段录像保存下来,若有必要我们会再来调取。”黄方圆看完监控录像后,转头对朱经理说道,“另外,我们今天到这里来调查的事还希望你们能保守秘密不要对外宣扬。”
“当然,当然。”朱经理点头如捣蒜,“您放心,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们不会到处去炫耀的。”
不知这朱经理是过于紧张还是有些分心,他似乎是将黄方圆所说的“宣扬”二字听成了“炫耀”,闹了一个乌龙。
黄方圆没点破他,只是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舒展了一下筋骨。
“朱经理,很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今天的调查就告一段落了,还望你遵守承诺。”
说话间,黄方圆伸出右手与朱经理握了握。
最后,朱经理殷勤地亲自将黄方圆和葛斌二人送至酒吧门口。一直目送着他们远去,朱经理这才长吁一口气。转回身之际,他瞧见了身后同自己一样神经紧绷了一个多小时的服务员,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同情和安慰。
“老大,照此情形来看,许众辉若真是本案的凶手的话,他在杀害保姆后便来到了’天使’酒吧,而他杀害潘子龙并焚尸的时间则要推迟到半夜十二点他将安心送回家之后了。”葛斌在回所的路上,再次思考起了许众辉作案时间的问题,“从安家别墅去到幸福路的案发点不算远,他这样选择倒也在情理之中,可谓是一举两得,既恶心了安淮生也便于自己行事。只是,我一直有个疑惑,那段时间里潘子龙难道就一直傻乎乎地在案发地附近等着许众辉吗?”
此时的黄方圆心中也有着众多的疑惑,尚有许多线索没有得到释惑,对于葛斌的提问,他也不知如何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