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
一大早,浦江市公安分局六楼的局长办公会议室里气氛十分凝重。分局领导、刑侦支队的领导刚刚召开了一场工作汇报会。就在当天早些时候,发生了这个月以来的第三起从背后袭击被害人,用钝器击打被害人头部的伤人案件。
由于发案地不在市北派出所的管辖范围内,所以黄方圆等人没有前往现场。江北分局刑侦支队接到报告后,派了重案队的人去现场了解情况。
黄方圆和王祥瑞作为第二起伤人案的侦办人员,随同崔副所长一同去分局参加了此次会议。参加完会议后,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他的组员此刻正在办公室内焦急地等待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沮丧。尤其对于两名年轻的民警来说,这是他们从警后遇到的第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对于久经沙场的黄方圆和王祥瑞来说又何尝不是?这类连续伤人甚至致人死亡的案件,也是他们从警25年来头一次遇到。面对如此棘手的案件,不仅市局、分局领导高度重视,已经批示了要立即破案,就连市府领导也下了必须破案的死命令。为此,市局已准备成立专案组,由刑侦总队负责牵头继续深入追查。
“头儿,怎么说呀?”黄方圆一走进办公室,林宣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次的案件虽然不在我们所的辖区内,但是由于作案手法和前两起相似,刑队已经决定并案侦查,市局也准备成立专案组正式督办此案。由于之前的两起案件发生在我们辖区内,上面决定由我们所全面配合分局刑侦支队开展调查工作。”
王祥瑞顺势接口道:“不是我老王自夸,刑队那帮小子的办案能力我还真的是不看好。尤其是刑侦总队的那帮年轻人,有几个是在基层摸爬滚打、接受过锻炼后再调过去的?大部分都是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还是以前好,以前的刑侦岗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胜任的,非要在基层积累够一定的资历,又有足够的办案能力才能去到这个岗位。现在只要有关系,什么人都可以去那里,哎……”
“老王,你的这个论点,我可不敢苟同。刑队和别的部门不同,是需要三天两头出外勤的,年轻力量不可或缺。这要都是一帮子老头子在那里,万一遇到个守候伏击、奔袭追击什么的脏活累活,他们能胜任吗?”林宣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资历固然重要,可体力也一样重要。资历可以积累、可体力一去就不复返了。关键在于如何建立起一套有效的任命机制,真正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哎、哎……”黄方圆一手握拳,用指关节敲击着办公桌的桌面,并出声打断了王祥瑞和林宣的对话,“话题别扯太远,那些事还轮不到我们操心,我们要关心的是眼下。”黄方圆略作停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不管他人能力如何,也无论案子性质如何,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守好本分、尽己所能。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依靠自己来得有用。这样,我们几个再把三起案件梳理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中理出些什么线索来?”
“好。”两位青年民警异口同声地叫道,整个人顿时又充满了斗志。
黄方圆欣慰地看了看自己的爱徒,开口道:“葛斌,你把第一起案件的案情再描述一下。”
“被害人名叫蒋金梅,女性,67岁,本地人。案发时间为6月10日清晨6点20分左右,案发地在市北森林公园内,一位早锻炼的老大爷发现了躺在树林中的被害人,被发现时已重伤昏迷,重伤原因系钝器击打后脑。值得注意的是,伤者双耳耳垂有撕裂伤口,经家属证实丢失的是一对纯金耳环,初步怀疑是被嫌疑人强行撕扯下来所致。”
“老王,再把今早的那起案件情况说一下。”黄方圆点燃了一根香烟。
“好的,案发时间今天早晨6点左右,距离6月19日的第二起案件有3天时间。被害人同样为女性,名叫李根娣,58岁,受伤部位为后脑,系钝器重击所致。被害人被发现时是在市北新村靠近通江路一侧的街心花园内。目前还在重症监护病房,尚未脱离生命危险。作案地点较为偏僻,作案手法是从背后袭击。经过被害人家属证实,被害人颈部长期佩戴的一条金项链遗失。初步怀疑系被嫌疑人盗走。”
“第二名受害者,也就是这三起案件中的唯一一名男性受害者,今天凌晨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意识,暂无生命危险。据他回忆,袭击来自后方,他并未看清袭击者的面貌。”葛斌补充了第二起案件的相关情况。
“大家谈谈自己的想法。”黄方圆缓缓吐出一口烟,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内的众人,开口说道,“大胆发表意见,没关系。”
“我先说两句。”王祥瑞带头说道,“三件案子有相同之处,作案时间都在清晨,集中在5点半至6点半之间,遭袭击的都是老年人,被害人都是脑后遭到钝器击打,而且都有财产损失,可以初步判断系同一人所为。”
“但三起案件也有不同之处。首先,第一起和第三起被害人是女性,而第二起被害人是男性。其次,第一和第三起案件中,犯罪嫌疑人下手极重,两名被害人目前均尚未脱离生命危险,而第二起中被害人的伤势相对轻微……”林宣提出了质疑。
“或许是因为性别关系,女性抗击打能力差,所以同样的击打,造成的伤害会大许多。”葛斌解释道。
“还有一处不同。”林宣继续说道,“在第一起和第三起案件中被盗的均系黄金饰品,而第二起却只是一块普通的钢材质浦江牌手表……”
“还有一点也不同,为什么前两起案件嫌疑人选择在市北森林公园,而第三起案件却突然转移到了居民区附近?”黄方圆也提出了质疑。
“这个可以解释。”王祥瑞接过话题回答道,“说明在第一和第二起案件的案发时段内嫌疑人恰巧经常在市北森林公园一带活动,也就是在我们派出所的管辖范围内。之后他转移了活动的范围,去到了第三起案件案发地通江路附近,正好出了我们的辖区。”
“也有可能是前两起案件都选择在森林公园,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如果再在那里作案风险系数就大了。”林宣补充分析道。
“假设这三起案件系同一人所为,为什么嫌疑人在第一起案件案发九天才犯第二起案件,而第二起与第三起案件之间只间隔了三天时间?”黄方圆接着问道。
“老大,我们在这儿分析来分析去的有什么用?刑队那里不是已经认定作案嫌疑人系同一人,作并案处理了吗?”葛斌抱怨道。
“紧接着,就是另一个问题,如果是同一人作为,他是随机的还是有预谋的?”黄方圆没有理会葛斌的话,再次发问。
“我觉得随机的可能性更大。”林宣说道。
“理由呢?”黄方圆追问。
“老大,我们在这儿瞎猜有什么用?抓到凶手不就全都知道了吗?”葛斌又一次抗议道。
“这怎么是瞎猜?这是对案情的一种分析。我们现在不是对嫌疑人没有任何线索吗?所以就要通过种种分析,找出其中的线索,打开侦查的突破口。”王祥瑞解释道。
“但是,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嫌疑人是为了什么目的在作案呢?每个人作案都有不同的动机,我们又不是嫌疑人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是算命的会读心术。不可能都分析得出。”
“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就是要去推理各种可能性,然后通过侦查手段去一一核实这些可能。把不可能的都排除了,剩下的就是正确的破案方向。”黄方圆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要查到什么时候?各种可能都有啊!”葛斌一脸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