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担惊受怕的村民伸手就把自己孩子拉过来,啪啪打了两下屁股,“你们怎么能这么混账,竟然还打起长辈来了。”
许是下手有些重,孩子立马哭出声来。
大人眼里也有心疼,但是自己动手总比一会被别人惩罚的好。
老军医冷笑讽刺,“别以为这样就能轻轻揭过,朿大夫还没把将军家的小姐怎么样就被将军废了一只手,他们可是正儿八经打伤了我们,打断他们两只手这件事情就可以翻篇,否则免谈。”
“对,打断他们两只手都便宜了他们。”
其他的军医也迫不及待的附和。
孩子闻言都吓坏了,大人们的脸色也都惊慌不已。
这是要废了他们的孩子啊!
“动辄就要断了孩子的两只手,你们是什么皇亲国戚吗?不然怎么这么大的口气!”
霍元刚刚准备上前一步,马婆婆沉着脸站了出来阻止了他。
如果按照夏越医律,这群孩子确实被军医拿住了把柄。
霍将军护着甜宝是因为拿了父女这层身份作掩护,要是他护着这么多的孩子,难免被军医们记仇,日后事情捅出去,有不对付的对头参他一本,霍将军就算是有再多的战功,也会着了他们的道。
老军医看着马婆婆穿的其貌不扬,眼底满是鄙视和骄傲,“皇亲国戚犯法还要和庶民同罪,相比之下我们比皇亲国戚还要珍贵些,我们是大夫!”
是的,若皇亲国戚杀人犯法,论起罪来都不如医者宽容。
马婆婆扬眉,“哟呵!原来是大夫!”
老军医骄傲翻了两番,“现在知道我们口气为什么这么大了吧?知道了就闭上你的嘴别干扰我们行事。”
“你说你是大夫就是了?那我也是大夫你信吗?”
马婆婆不咸不淡的说。
老军医上下打量了马婆婆一眼,最后呲鼻一笑,“你?一个乡里老婆子是大夫?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要是大夫,那我就是神农转世!”
人群最后面,王大夫一群人刚好好奇的过来看热闹,听到有军医正在说和自己先前类似的话,瞬间面面相觑,替他心里一紧。
但是这种情形他们也不好贸然插嘴什么,只能默默的替老军医捏了把汗。
马婆婆不急不气,反而呵呵一笑,“神农转世一定是精通所有的医理了,那一定是知道在膻中穴施针对什么症了?”
前半句让老军医虚荣心一跳,后半句猛然摔了下来,不确定的问,“什么?你刚刚问什么?”
“请问神农,在膻中穴施针可以缓解什么病症?”
马婆婆声音拔高了几分,一脸认真的看着老军医,一副准备虚心受教的模样。
老军医愣住了,膻中穴在哪?
他只会诊治一些简单的外伤和头疼脑热,却不会针灸,所以穴位也只知道寥寥几个。
这个老婆子是什么来头?竟然问出了这么精深的问题。
其他的军医也一脸懵逼的看看老军医,又望望马婆婆。
除了朿大夫,老军医是他们当中医术最好的,但是看老军医的面色,竟然是被这个老婆子的问题难住了?
一定是这个老婆子随口胡诌了一个穴位!
“人身体有两百多个穴位,就算是郑州赫赫有名的针灸名医何大夫估计都没学完整,你随便胡诌几个字眼就想诈我们?”
老军医压根没有学过针灸,硬着头皮找了个理由。
马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老军医见了马婆婆的脸色,以为自己说对了,面色一下子得意起来。
这个老婆子果然在诈他!
余玖甜小嘴都惊圆了,军医的水平竟然还不如郑州那群老匹夫好!
她好心提醒老军医,“人身体有三百六十二个穴位!”
说完,余玖甜无比心疼的看了眼霍元刚和他身后的将士们。
朝廷竟然派了一群庸医上前线,这是全然不把前线将士的命当人命!
这群叔叔这些年到底经受了什么?
一群军医不满的望向余玖甜,只当是她在信口胡说。
“霍将军,这个老头竟然连膻中穴这种身体主穴都不认识,绝对是只学了皮毛的江湖郎中,朝廷怎么派这种三脚猫到前线做军医?简直是......简直是糊弄你们!”
马婆婆看着霍元刚,面上都是替他们的不值。
霍元刚愣了愣,不由的收紧了拳头。
他和三军将士为夏越抛头颅洒热血,夏越朝廷却这样敷衍他们的性命。
一想到这几个江湖郎中,竟然仗着几分医术在军营里当了这么久的大爷,他就忍不住想把他们都一并砍了。
一群军医被马婆婆戳破了身份,瞬间眼神闪烁。
老军医更是被霍元刚雷霆震怒的眼神吓的腿弯打战,“将军,你可千万别听这个老婆子胡说八道,她就是随口胡诌了一个莫须有的穴位,就是为了让你对我们生出嫌隙啊!”
马婆婆冷喝,“莫须有?”
她眼神在人群扫视了一圈,精准的定格在何大夫身上,“何仁德,你出来给他说说膻中穴的对症作用!”
何仁德面色微紧,赶紧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人群赶紧分开一条道,所有的郑州大夫们都现身在一群军医的眼前。
郑州大夫们只好也跟着何仁德齐齐走到了前面。
随着他们走近,老军医的瞳孔都缩紧了,“何、何大夫......王、王大夫!”
郑州城是夏越除了上京最繁荣昌盛的州省,除了上京那几位名医,就属郑州城的大夫最为出名。
眼前的何仁德就是一手银针用的出神入化,在针灸方面他最有发言权。
何仁德一脸同情的看了老军医一眼,缓缓说道,“膻中穴乃任脉穴,针行此处可治疗胸闷胸疼心悸心慌,亦可以宣肺止咳,降逆止呕。”
说完,他望向马婆婆,面色僵硬的说,“婆婆,我说的可对?”
马婆婆扬眉,“按照赌约,你是不是得改口了?”
何仁德面色晦暗,憋了许久,生硬的改了口,“师傅,我说的可对?”
老军医本来脑瓜子就嗡嗡作响,何仁德的一声师傅彻底击溃了他,“何、何大夫,你刚刚叫她什么?师傅?你叫一个乡野老婆子师傅?”
他只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震得稀碎,要不是他有幸见过何仁德几面,他一定认为眼前的男人不是何大夫,而是马婆婆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