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人还没下车就撩开帘子往外探看,瞬间被久仁医馆门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病患们规规矩矩的排成了蛇形,有些衣衫褴褛的白丁,也有衣着华丽的富贵老爷,都边聊着天边等着里面的医护叫号。
“你挂的是谁的号?”
“我挂的张院判的,他的号和马婆婆的一样难挂,我可是大半夜就过来等了,结果还有比我更早的。”
“你运气真好啊,这个张院判不亏是上京来的,本来医术就高明,现在成了马婆婆的徒弟竟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现在医馆只让疑难杂症挂他的号,普通的病患压根没有机会。”
“可不是嘛,不过其他大夫的医术也厉害,总之只要久仁医馆在,咱老百姓就心里踏实。”
“......”
马车里的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是复杂。
看来张院判信中的内容写的还真是不夸张啊,久仁医馆果然是郑州城人心所向,而且对待百姓肉眼看过去果真是一视同仁。
马车里的人相互搀扶着下了车,病患们的眼光刷的一下全部望了过来,个个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四辆车总共下来了十二个男人,大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都十分的华贵。
医护见马车里的贵人望进来,赶紧去诊堂禀告了马婆婆。
马婆婆和张院判比邻而坐,听到情况的张院判面色一喜,赶紧安抚了下病患,起身走了出去。
马婆婆觉得好奇,紧随其后。
“张院判!”
贵人们看到张院判迎出来,扎着堆迎了上来。
其中年纪最长的男人一脸嫌弃的看向张院判,“你小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竟然还敢威胁我过来。
这长途跋涉的,差点没把我骨头累散架。”
张院判笑着下了台阶,“大哥,我向来听你的话,这次你一定要听弟弟一回才是,弟弟不会害你的。
大哥,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马婆婆,现在也是我的师傅。
师傅,这是我大哥,在上京自己开的医馆,他们都是和我们关系好的同僚,大都是在上京开了医馆的,要不就是贵人家中的府医。”
张院判迫不及待的给双方做了个介绍。
一群大夫看见了马婆婆的真人,虽然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向张院判信中说的那样厉害,但是还是都恭敬的朝马婆婆打了招呼。
毕竟马婆婆现在可是太后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于情于理他们都要礼拜她。
马婆婆朝他们点了点头,再望向张院判的时候眼底露出疑惑,“是你请他们过来的?”
张院判这是准备做什么?
\"是的师傅,因为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来,我就没和你透露,如今倒好,除了两三个人没来,竟都来了。\"
见大部分的同僚都被自己说动了,张院判心里有团子热火在燃烧,感觉一切都能按着自己预设的方向慢慢推动了。
马婆婆心里大概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没有再多问,“你们先进医馆的后院歇一歇喝口茶,等医馆打烊,我和守仁带你们去好好吃一顿给你们接风。”
“守仁,你先安顿你的同僚,你的病患一会我先替你分诊,不急一时半会。”
拍了拍张守仁的肩膀,马婆婆就先进去了。
张守仁点了点头,一脸神秘的把上京来的同僚们请进了医馆。
病患们看到一下子从上京来了这么多大夫,个个都瞪大了眼,张院判果然厉害,竟然能请动这么多大夫来郑州。
如今百姓们都知道,张院判早就不在时先前那个眼高于顶的上京太医了,而是实实在在为百姓诊病的好大夫。
这次他请这么多上京大夫过来,肯定是为了宣扬久仁医馆的仁德医术。
百姓们猜的确实不错,这群大夫确实是张守仁恩威并施请过来的。
百闻不如一见,百想不如一练。
久仁医馆和马婆婆带给他的震撼,一根笔杆子怎么写的清楚,必须要让他们来切身感受一下才能和他共情。
果不其然,一进医馆,大夫们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逮着张守仁就是一顿好问。
他们的态度是张守仁预料之中的,也是他乐见其成的,此刻他满身豪气的给大夫们讲解着医馆的每一点每一滴。
从分诊挂号,到可以赊账的药房,还有悬挂在最明显处的馆规和药品价目表,再到后院的病床缝合室......
前堂后院一圈逛完,张守仁才把大夫们带到马婆婆的房里给他们斟茶倒水。
此刻,大夫们没有一个人出声,个个都闷声喝着茶水,来回对视眼神里都是震惊。
特别是张守仁的大哥张守礼,甚至连喝茶水的心思都没有,死死的盯着张守仁,“我们让你过来是为了同化久仁医馆,可你这是被久仁医馆同化了?”
“大哥,你说的对,我被久仁医馆同化了,因为我不想再过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出门却连自己的名字身份都不敢用真的。
我再也不想看到家门口那些臭鸡蛋烂菜叶,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和它们一样臭不可闻。
同样是大夫,久仁医馆的每个大夫都是百姓心中的守护神。
这才是大夫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说起这个,张守仁立刻变得满脸冷肃,“大哥,这十几年,你的银子赚的够多了,就算是张家三辈子也花不完。
后半生,我们该开始捡良心了,难道你愿意看到我们张家的子孙后代都背负着祖宗的骂名活着吗?
他们做错了什么?”
张守礼面色闪烁,脑海里飞快的闪现着那些不堪的事情,如鲠在喉。
大夫们也都有些沉默。
良久,张守仁轻声说,“既来之则安之,今晚你们先好好休息,未来的一个月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在久仁医馆里待着,一个月后我们再重提今天的话题。
外面还有病患等着我,我先出去坐诊,你们喝完了茶水可以在医馆里随便逛随便问。”
说完,张守仁就出了房间。
大夫们喝完茶水就迫不及待的出去了。
刚才他们看到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给一个病患缝合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