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齿,不过你冥教中人行事向来如此,任谁都无话可说。
然而尽管你人品不济,但冥教的《天脉篇》之中所述真法被奉为不世出的上古奇术,却是绝然无虚,与我凰羽门太虚无极道法被称为并世双绝,我生平一大遗憾便是只闻其名,却无缘见识神功的莫大神威。
风闻冥教前教主木易天与阁下相交莫逆,曾不吝以《天脉篇》中功法暗中传授。若你还为刚刚所为有一点内疚之心,可不可将此神功显示一番,好教我临死之前也长点眼界,如何?”
话音甫落,便即长身而起,伸手一招,忽然间水声鸣响,只见刚刚还波澜不惊的幽潭之中,一道剑光破水而出,落在祝九渊掌中,艳阳映射之下,散出道道幽芒,反射在山壁岩石,枯木荒草之上,森然冷彻。
祝九渊并未察觉,当他说出这番话时,诸葛连城与郭昊两人竟是同时身子一震,诸葛连城凌厉的目光迅速黯淡下去;郭昊心中却掀起滔天波澜,诸般疑问同时涌上。
心头:“这是怎么回事?冥教神功与娘教我的‘天脉九篇’为何仅有一字之差?莫不是当中竟存在着甚么关连么。
”母亲嘱咐过的言语重又响于脑海:“这篇经文神秘莫测,却正邪难断,你千万不可胡乱擅自修行,亦不可透露给人知道。”念及于此,郭昊当真有些不寒而。
栗,背心冷汗直冒。
他年纪虽幼,于善恶之别却分的极清,来到凰羽门后更是从赵活虎口中听出了本门对于邪派中人的深恶痛绝。一想到自己长久以来刻苦修行的功法极有可能与魔道大有牵连,登时。
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一时怔在当地,作声不得。祝九渊深知此番与诸葛连城兴许已是决死一战,他不知郭昊心中所想,瞥见他在那里发呆,心道此行浅薄,待。
在这里,就算被剑气余波所及,也会伤了性命,说道:“郭昊,你先回到石室中躲着去。”
郭昊方才想起眼前之事,道:“您有毒在身,如何还怎么说也算是一代。
枭雄,原不是这么卑鄙的,他只是救人心切,有些不择手段罢了。而且以我的道行,就算他真想杀我,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郭昊尽管木讷,也看得出情。
势不妙,不无担心道:“可是比试起来,刀剑无眼,您体内毒素势必运行更疾,发作岂不更快?”“你刚才不也听。
见了么,我剩下性命只有七日而已,早死一刻晚死一刻又有何分别?临死前若能够见识到冥教天脉神功的惊世神通,我死也无憾!”祝九渊说这番话并非事出无因,只听他继续说道:“我的宝贝念儿你也见过了,不过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便是念儿她从小便为。
人所伤,据玄圣寺那个胡说八道慧通和尚说最多只有七八年好活。放眼当世,只有修行冥教的《天脉篇》秘法能够救治。传闻中这功法神秘莫测,威力惊人,历来。
唯有冥教之主才可修行,可惜知悉圆满《天脉篇》经文的木易天失踪多年,神通早更是早已不复得见。不过。
江湖传闻,木易天当年属意诸葛连城接任教主之位,早已暗中传下功法,可是这些年来我与他数次斗法,却始终不见他有所显露。稍后我会想办法迫他使出。
这门神功来,到时我将所见所悟暗中传音与你知道,你要给我牢牢记住了,或许能从中找出相救念儿的。
法子也未可知。”
诸葛连城虽为魔道中人,向来行事却不失磊落,但其今日不择手段之举已让祝九渊以往看法全盘打翻,只怕他知悉自己意图后,会对郭昊再下毒手,是以说出这番话时,声音压得极低,。
又道:“石室床下有一道暗门,打开之后有里面两条甬道,左边那条通向羽画峰外,你听到我喊出‘太虚无极。
天雷正法’这几个字时,片刻不许耽搁,立刻带着死猴子从那里离开。记住!右边的那条通往的乃是一处绝地,万万不可走向那里,知道了么?”说到最后,
语气见师祖并没有勉强自己既,郭昊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暗想:“那诸葛连城魔功深湛,师祖话虽说的轻巧,身中剧毒之后又如何能他是对手?我虽然修。
行不济,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殒命于此。”又有一张冷若寒霜容颜绝美的娇靥自眼前倏然掠过,又想:“若没有祝姑娘相救,当日在天阶崖我就已坠崖而亡。
若是我人都没了,保守《天脉九篇》的奥秘又有何用?”
念及于此,心中已拿定主意:“几年之前,我被雪蟒伤及筋脉,亦能自行修复,全凭《天脉九篇》功法妙用不凡。那女孩的病症虽奇,但说不定亦可依此法医治。不管冥师祖口中的《天脉篇》是否真的。
就是我所知道的《天脉九篇》,我权且一试便是,只消遵照娘说的,不跟人说出这功法叫什么,那便不算违背毒誓。”
在别人珍若性命的修真秘本,对郭昊而言却远不及人命更加宝贵。只是对于母亲所言,他向来遵从,若非今日事情急迫,是万万不肯违背的,这般思索再。
三,心中才终于有了主张,说道:“您说的那种怪病,或许并非只有冥教的《天脉篇》才能治愈。”祝九渊如何能够想到,眼前这个平凡少年身怀的不传之秘,竟。
是与冥教镇教神功休戚相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珠子一瞪道:“我早知道你小子见过我的宝贝念儿之后贼心不死,现在居然编出这样的由头来骗我老人家!
该打。”郭昊如今已长成一个高大少年,对于男女之事业已有些懵懂,闻言忍不住脸上一红,道:“祝。
“这小子看起来老实憨厚,想不到也会耍些小心眼儿,以为这样骗得到我吗?”祝九渊还以为郭昊纯是为了阻止自己与诸葛连城争斗,才不惜凭空捏造,心中这。
样想道,又道:“我祝九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因你一句戏言就放弃了,岂不被天下英雄耻笑?”
郭昊不知有些人存活于世,把声名看的比什么都重,道:“耻笑不耻笑又有什么干系?可没性命来得要紧。”
祝九渊怫然不悦道:“真是孩子话,一个人。
若连脸面都弃之不顾,人人唾弃,那他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
郭昊不懂察言观色,却也能够看出祝九渊脸色变化,但他是个固执的性子,心中有了想法便不吐不快,道:“您说的那些固然要紧,但究根结底不过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性命若都没了,所有的声望名位也都跟过眼云烟一般,转眼即散,还是一无用处。”
祝九渊气得胡子直颤,指着郭昊额头,斥道:“你说的什么狗屁道理,陆元放那小子就是这么教你的,他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毫无进取之心的弟子,真是气死我了!”
见祝九渊真的生气了,郭昊慌忙道:“您别生气。我是说若连人都不在了,任何事也都无关紧要了。只有好好活活在世上,一切才不虚妄。哥哥可以带着不懂事的弟弟出门玩耍;爷爷可以教导愚笨的孙儿道理。
妈妈可以亲亲自己孩子的脸,跟他说:‘等以后你爹爹回来,我们便可一家团聚了!’”
祝九渊年岁虽老,雄心壮志却是不小,对于声威名望尤为看重,可此时此时听过郭昊一番言语,亦不禁想起远逝的父母亲人,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紧给我躲进石室里头去,未得我准许,不许出来。”说到最后,语气已渐趋严厉。
郭昊本想再劝几句,但见师祖心意已决,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乖乖退到石室中。可是他也没打算就此放弃,心道:“诸葛连城既然另有企图,并非是为了相害师祖而来,那么他们之间的斗法当不至于太过凶险。
我何不趁此机会和老猿同去取得那炎亓精血。这样一来,既可助师祖摆脱毒害,亦可教得偿所愿的诸葛连城乖乖退去。到时,老爷爷安然无恙,我再听他叙说天脉篇心得之事也不算迟。”
少年心性,不知恐惧为何物,虽然祝九渊刚才已说过焚亓魔兽诸般恐怖之处,却仍没吓住他想要救人性命的心思,然而当郭昊目光转向床下,却见那里空空如也,一块方方正正石板掀在一边,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昏暗幽深。
郭昊不由得微微一怔。
思及往日老猿脾性,胡闹顽皮,临危脱逃也不无可能。他心意既决,便毫无犹疑,知道若无老猿引路,自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禁魔渊的所在,当即不假思索的钻入洞去,要追它回来。
洞深将近一丈,郭昊一跃而下,四周变得昏暗无比,适应片刻方能勉强视物。
看得出甬道开凿之时一定十分仓猝,连边角碎石都未曾清理,散落的到处都是,前行不远,路面起始呈斜坡向下状,变得越来越是陡峭,延伸入远方的黑暗之中。
郭昊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向前行去,不时有棱角尖锐的石块硌在脚底,很是难受。想到老猿身形灵便,行走迅捷,此刻已不知它离这里该有多远,自己行进如此缓慢。
还追得上它?一念及此,不由得有些焦急,当下顾不得脚底磕绊,迈开大步向前赶去,只是心急错出,也不知是否已过了能够通往羽画峰外的那条通道,只是一直向下,一直向下……
“莫非这路便永无尽。
头么?”郭昊正寻思着,老猿忽然间停了下来。郭昊还以为终于到了地方,然而老猿将他身子放下之后,却抓住他手向前探去,触手是冰凉冷硬的墙壁,壁面粗。
糙,棱角分明,似乎是人手堆砌而成。郭昊莫名所以,道:“这里有什么古怪?”
老猿从地上拾起一条石块,在石壁上用力敲击几下,传出“空空空”的响动。
郭昊恍然而悟,道:“后面是空的!”他话音刚落,黑暗之中光芒陡现,刺目已极。郭昊看出。
那光芒是老猿掌爪之上所发,顿时明白它想要做什么,慌道:“你还敢乱用法力!”伸手就欲阻拦。岂料老猿身上法术虽为偶然所得,并非源于自身修炼,但施法之。
时依然有罡气护体,郭昊拦它之时自不会催动功力修行,登时被弹了开去。
老猿不无得意的看了他一眼,掌爪骤然前推,正印在郭昊刚才摸过的石壁上头。
哗啦啦碎石崩溅,尘烟四起。一道热气喷涌而出,老猿似乎早知此事,向旁一跳,闪了过去,郭昊却避之不及,顿觉呼吸一滞,难受之极,慌忙退开。老猿恶作剧得逞,忍不住拍掌大乐,忽然间一个踉跄,一只手。
爪撑住石壁,方才不致跌倒。甬道内已然重归于黑暗,郭昊自然没看见它此时异常,就在老猿已全然雪白。
将郭昊打发进石屋之后,祝九渊转过身来,便想仗剑与诸葛连城斗个死活。却听诸葛连城说道:“祝兄且莫急躁,我给你两日容你好生思量思量,若第三日上你还是固执己见,诸葛连城必当奉陪,与你一战。
”说罢竟御空离去。
祝九渊愤恨不已,心想若留此人,对凰羽门遗患非小,正想随后追去诛此妖邪。不料就在此时,一道流光御空降了下来,却是自己的女徒风恨昔气喘吁吁的赶了过。
来。深知自己这个女弟子道行奇高,而且极有定力,若非是什么极为紧要之事,绝不致让她这般焦急慌乱,于是祝九渊只得放弃追赶诸葛连城的打算,问道。
“凤姑,发生了什么急事,让你这么急三火四的跑到羽画峰来?”十年前风恨昔从夫家回到凰羽山后便即更名易姓,但祝九渊还是以旧时名姓称呼。风恨昔神色慌乱,道:“师父,大事不好了,念儿她突然发病。
已昏厥三个时辰,我和师姐等人全力施救,可至今还是无法醒来。”
饶是祝九渊心神坚定,乍闻此事也是吓得魂飞天外,盖因他儿子儿媳十几年前与冥教教主木易天约斗之时双双失踪,如今只余一女,祝九渊如何能不视若珍宝?当下哪还有心思守护什么禁魔渊入口,御起仙剑便往落碧峰飞去。待他赶到百花小筑之时,以顾丹晨为首,凰羽门身位辈分最尊的人大都在此。
顾丹晨快步迎上前来,口称:“恩师,念儿她·····”祝雪念的母亲乃是她一奶同胞的亲生妹妹,她对这苦命的女孩当然是视同亲生,加倍呵护。若非身为一派。
祝九渊脸色铁青,对晚辈们跪拜施礼恍若不见,急惶惶直奔祝雪念居室奔去。尽管他已然猜测孙女此次病势必然不轻,不然一向沉稳的风恨昔绝不会会。
如此惊慌失措,可当他亲手为昏睡在床的祝雪念诊过脉象,脑中还是“嗡”的一声,如遭雷击,一时间这位叱咤修真界的老人,平生第一次体味到手足无措是怎样一番滋味。
原来,数年来蛰伏祝羽漫体内的。
寒冥阴气业已欺近心脉,若不即时加以医治,性命必然不保。
眼见师父眉头紧蹙,众人不由得更是担心,顾丹晨移步上前,道:“师父,念儿她怎样?”
祝九渊摇了摇头,随后叫道:“元放。”:“师父,。
您有何吩咐?”听到师父召唤,陆元放急忙走上近前道。
“大还丹,全拿来。”此时祝九渊一颗心全系在孙女身上,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陆元放毫不迟疑的从怀中取出玉瓶,拔去封口,将里面九颗大还丹尽数倒出交到师父手中,可没半点心疼。那边风恨昔已端来清水,一只手托着昏沉不醒的祝雪念坐了起来。陆元放终于忍不住道:“师父,大还丹药力强劲,三颗已是极限。若服的多了,恐怕不妙。”
祝九渊却反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法子吗?”陆元放只能苦涩摇头。
“三个时辰后,带念儿去羽画峰。
让她在那里暂住几日。”把九颗大还丹逐颗给祝雪念喂服下去,祝九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孙女苍白憔悴的小脸,他心里忽然发狠,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
的想法从心底生出:“谁也别我的宝贝孙女夺走,除非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老猿并未放下郭昊,往肩上一放,扛着他继续向前行去。甬道险峻非常,但老猿却无此顾虑,尽管担了一个人,却仍然如履平地,跃起落下,飞速疾行,而且它似乎能够暗中视物,甬道中碎石遍布,它落脚处却总。
是空无一物。
郭昊惊魂未定,见老猿不肯原路回返,大声叫道:“师祖他中了坏人的毒啦,只有禁魔渊中的炎亓精血能够救他,咱们得赶紧······”省起老猿极有可能会因此丧命,不由得又犹豫起来。
老猿继续疾行,郭昊以为它是执意逃命,当下也不好勉强,道:“你跟我说如何才能去到禁魔渊,我去那里取来炎亓精血,或许能够救回师祖一命。”他话虽如。
此说,心中却殊无半分把握,但既然已知祝九渊危在旦夕,便绝不会见死不救。
老猿闻言深为不满,抓着他手臂的爪子力道不由大了几分,郭昊肌肉一阵刺痛,那是被老猿指甲触及所致,接着觉出老猿提起自己右臂向前指去,顿了一顿又向右侧方向轻移,不满的吱吱叫了几声。
黑暗中目不视物,郭昊却若有所悟,先前祝九渊教他从甬道中左侧通道离开,那么与此相对,右侧肯定另有一条通道,却不知通往何处?老猿刚才一番动作。
难不成想要去往禁魔渊,正是从此处而行?想到这里,郭昊不由得喜出望外,道:“我就知道,师祖养你这么大,你定然不会放任他毒发不理的,之前我胡乱寻思,还以为你要独自逃命去呢。”
老猿低吼一声,似乎对郭昊这般后知后觉,误会自己颇为不。
悦。不过郭昊业已觉出它爪上的力道较之前大为松缓,更加确认自己所猜不错,歉意笑道:“对不住,我胡乱揣测,根本做不得准,其实你是挺讲义气的。”
甬道里乌黑如墨,仿佛世间一切里到处怪石林立,森然倒插,如刀如剑,不远处石壁距地面三四丈高处有一条带状凹槽延伸开去,却是一条小路。
白猿笑得够了,方才从几块大石攀援上去,顺着此路向前走去,郭昊随后紧跟。
斧凿痕迹仍在,看得出这段路亦是人力开凿而出,郭昊心道:“这里相距羽画峰顶不知多远,为了封困妖兽,凰羽门先辈们可谓费尽苦心。只是此处虽然岩浆沸腾,他们大可以御空飞过,却不知为何还要费这。
些许多气力开凿通路?”石路所处地势较高,到不虞被下方时而冒着气泡的岩浆溅到,只是终年被炽烈火炎炙烤,也是炎热非常,郭昊穿着厚底布鞋总还好受。
些,掩住口鼻疾步行走,但终不免酷热难耐,浑身汗水淋漓;老猿就不得不连连蹦跳,尽量减少脚底与路面接。
触的时候,以稍解灼烫之苦,饶是如此,还是有毛发焦糊的怪味传了出来。岩池所占之地不甚广阔,但碍于光线烟气之故,郭昊走了一会才见到石壁上出现的一条裂缝,下方炎流到这里也受到排挤,但仍是小。
溪般缓缓向前流动,似乎下方另有出路。郭昊终于想明凰羽门人力能飞天,却为何要开辟这条石路了,这条。
裂缝间隙窄狭,勉强能容一人通过,任何人想从其中飞过去简直是痴心妄想。老猿也安静了许多,默默前行,一双圆眼警惕之色渐浓,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在悄悄临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