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又一道流光孤零零的飞至,不过此次并没有远去,而是奔走郭昊所在方向驰了过来,正是清松回来了。网郭昊连忙起身上前见礼,道:“师伯您回来啦?”
清松一脸颓丧道:“回来有个屁用?没能找到铁剑,还不是白忙活一场。”他将悬空岛方圆五里之内的地方几乎寻了个遍,却始终不见铁剑下落,苦寻无功之下,只好废然而返。如今铁剑已失,郭昊自也。
跟着没了用处,因此清松再不复先前笑脸相对的和蔼神情,只觉自己倒霉之极,以至于郭昊居然这么快便能起身相迎,他也没能觉察有何意外之处。
自此之后,郭昊仍然留在九黎洞受罚,每日修行之余,便是和赵活虎学习烹饪之法,但或许是他手脚太笨,脑子实在不够灵光,是以烧出的菜肴总不及赵活虎烹制的鲜美可口,滋味万千。因为此事,没少挨清松责备贬斥,不过错此之外,日子过的倒也分外悠闲。
转眼两月过去,这一日赵活虎从前山赶回,慌慌张张的跑进洞来,大呼小叫道:“师伯,大事不好啦!”
清松眼睛一翻,斥道:“咋呼什么,有话就说,有屁便放。”
赵活虎喘着粗气道:“刚才我去前面向师父问安,听他老人家说起,近日有大波魔教妖孽在凰羽山附近游移不去,形迹可疑,极有可能是魔道集结,要大举突袭本门吧?”
清松忽的站起身来,道:“竟有此事!你可听真切了?‘’赵活虎道:“师父亲口说的,那还郭昊在旁听了,也是吃惊不小,本以为兹事体大,清松师伯必然非常担心,不料他沉吟片刻,却面露喜色道:“来的好,若那。
些魔孽果然活的腻烦了,大可以赶来送死就是,咱们凰羽门山门大开,欢迎之至啊。”郭昊讶然道:“师伯,这话怎么说?”清松眉飞色舞道:“谅你们这些小孩子也不知情,其实在咱们这座偌大的凰羽门中。
早有祖师布下的一座护山大阵,那些魔崽子在这还能讨得了好处去”他话显然还未说完,赵活虎却已迫不及待打断道:“那座大阵不是早在几百年前魔道来攻的时候便已损毁了么?甚至连无尘峰都断了
一半。如今只剩一座残阵,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清松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个屁,衣服破了可以缝补,大阵受损自也有办法回复如初。忘了你师伯‘三痴道人’的雅号了么?”昊恍若而悟道:“原来师伯已将那护山大阵修补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想到有大阵守护,等于凭空多了一道屏障,本门弟子当可减少死伤,不禁松了口气。不想清松却是。
脸色微赤,支吾道:“你这话说的很对,师伯我在修补大阵时出过大力,那是人所共知的。不过其他人的功劳也不可忽略不计,比如风恨昔当时也是帮。
了一点小忙的,虽然是很小的一点点……而已。”自当年布于羽画峰的护山大阵为血浮屠所破之后,当时身为掌门的祝九渊深知魔道中人贼心不死,来日势必再次来攻,为长远计,在门户重地迁移到落碧峰后,便令以门中精擅法阵布置的风恨昔为首,统领弟子。
千人,全力重设护山大阵。而清松在正魔大战时身受重伤,是以未能躬逢其盛,不过风恨昔遇到不明之处,亦会常来请教于他,因此大阵之中许多精妙之处确是出自他的奇思妙想。不过自始至峰上的护山大。
阵主持之人始终是风恨昔无疑,是以尽管清松脸皮不薄,也不好意思在晚辈面前把功劳尽都安到自己头上,而是十分“大度”的给风恨昔“分”了一点。
赵活虎不无疑问道:“落碧峰居然有重建的大阵,我怎么毫不知情?”清松哼道:“五六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你的父母尚且没来到人世,你又如何能知道?”赵活虎挠了挠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清松道:“现下既知魔孽可能来犯,我们便不能不早做准备,护山大阵乃是本门第一道抵御外敌的。
屏障,切不可掉以轻心。可惜修行羽画峰已然荒废,这帮魔崽子肯定不会攻打那里,否则……”说到这里便即停住,颇有点失望之意。郭昊曾听清松提起过。
他在羽画峰旧有法阵根基之上,重新布下一座陷仙诛绝大阵的事,不过正如他说的那样,如今凰。
羽门重心全在落碧一峰,是以就算羽画峰上法阵再如何惊天地泣鬼神,冥教大队人马也不可能赶过去送死。他自知人微言轻,修行低微,但当此之时雅不愿落于人后,开口道:“师伯,我能做些什么?”
清松饱含深意的瞥了他一眼道:“还能做什么?师伯我在太虚道法上参研不深,只能教你一些与奇门遁甲之术相关的东西。
虽然不能上阵直接对敌,但若运用的好了,临时保命却是绰绰有余。”
郭昊心道:“到时万一真的魔道杀来,仅凭幻斗移星步足以逃逸保命了。”便道:“师伯,您可有能用于攻杀敌手的奇门之学,郭昊很想学一些。”清松眼前一亮,道:“你竟对此道有兴趣?”
郭昊微微一怔,不过他哪敢说自己是临时抱佛脚,仅只想学几招克敌之技而已,倒也实话实说道:“郭昊虽然修为差些,可也不。
想总是拖累师伯师兄分心来保,实是平生第一大污点,遂早对赵活虎郭昊两个下了封口令;至于可以发则更加简单,他那只乾坤龙虎鼎本就来路不正,最怕被人得知此鼎就在他手,因此自然不会泄。
露一言半语。
前时在吟仙殿前郭昊被人所伤,祝雪念便已疑虑风恨昔可能与此事有关,由于郭昊不肯吐露,她并非没有想过去找当时在场之人打听原委心。
中却不免隐隐有些担心:“若确认是风师叔伤了昊哥哥,我又该如何自处?”想到数年以来,风师叔朝夕陪伴,相待亲厚,倍加呵护,可谓无微不至,纵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若事情果然是她所为,自己难道真的要与她追究?
有生以来,就是得知深受寒冥阴气折磨之时,祝雪念也未曾如此纠结迟疑。如今为了郭昊都不欲追究的“小事”,她却是柔肠百转,无法抉择,一直难以定下决心,竟而拖延到了今日。
此时当郭昊说起在断崖遭遇雷煞之时为风恨昔所救,她秀美的眉毛不经意间微微一挑,也不知是喜是忧,但旋即回复如初,心中更觉纳罕:“莫非是我误会风师叔了,之前之事其实与她并无干系?可是昊哥哥为何不肯告诉我是何人下此重手?他究竟有何顾忌?”
清松呵呵一笑道:“一定要记忆纯熟,切莫马虎大意。”忽然眼睛一瞪,道:“赵活虎,你少打乱七八糟的鬼主意,这阵谱可没你的份。”
原来他已看到赵活虎在那里眼珠乱转,情知他在见识过聚元阵的奇威异能之后,对奇门之学着实眼热不已,未必没有一窥千机谱秘要的心思。网
清松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还记着他当初藐视自己一身所学的老账呢,因此立刻断冰切雪,绝了他的念头。
眼见赵活虎脸色发苦,清松根本不予理会,又转过头道:“郭昊,你给我记住了,此册乃是师伯我毕生所学集撰而成,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给任何人过目。尤其那些自以为是,不知好歹的家伙,更是连边也不能让他沾到。”
郭昊听不出他话中意有所指,但他当然不敢违背师伯吩咐,点头道:“是,弟子记住了。”
此后数日,依着清松吩咐,郭昊不再继续烧火煮饭,修行天脉九篇虽也未耽搁,但还是将更多的心思用在了记忆千机谱上头。
郭昊自觉鲁钝,千机谱上各类法阵图案文字又是晦涩艰深,有时多看几眼都会头晕目眩,莫名其妙,然而正所谓“笨人有笨法”,按着过去背诵天脉九篇时的法子,郭昊反复在地上刻画图形,书写文字,十几昼夜下来少眠少休,居然被他记下了许多。间中虽然领悟不多,但也并非全无所获,千机谱中记载的。
法阵之学不仅威力不凡,且神异诡妙之处更是穷尽他所能想象,本以为聚元阵能够大幅提升修炼为惊叹,殊不料另有一种法阵,居然可以刻画于掌心或法宝之。
上,凭空增加巨大威力不说,犹有出敌不意,攻其不备之妙用,至于其它虚空划阵,快速凝聚天地元气引以为用的妙法,亦是在所多有,凡此种种,不必一一列举。
郭昊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只觉自己若能将千机谱参透十中之一,这一生将受用无穷。
光阴倏忽,转眼三月将尽,郭昊在九黎洞受罚时限已至,今日便要离开。一月之前他便将千机谱背诵熟稔。
清松虽忍不住骂了几句笨蛋傻瓜,只是记牢一本只有几十页的簿册,居然旷日持久,但还是依照前言,将谱中所载诸般法阵变化运用之道、鬼神不测之威尽可能详尽的一一讲解。他为人性情不。
羁,好吃贪杯,但在教徒授业上却绝不含糊,极是用心,是以尽管郭昊领悟极慢,还是获益巨大。临走之时,郭昊跪倒在地,三叩响头,道:“师伯,我要走了。”
一老一少并无师徒之名,却有传道授业之实,如今郭昊也算是清松半个弟子,不忘勉励几句,道:“郭昊,你受天赋所限。
对千机谱领悟尚难精深。不过大道无尽,原非日夜之功可成,盼你今后多加参悟,不要荒废了这些日子的辛苦,将来未必没有学有所成之时。”
郭昊再拜道:“多谢师伯教诲,郭昊不敢有负师伯授业之恩,定当尽己所能,刻苦修行。”
清松道:“如此便好,去吧。”转身进洞去了。
郭昊又与赵活虎道别,听他唠叨了几句从此没有师弟你在,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陪着一个稀奇古怪馋嘴贪舌的老师伯,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熬啊之类的废话,这才离开九黎洞,赶奔前人娇声喝道:“站住,再不抬头就撞着人啦。”
郭昊登时一愕,只见面前一名少女,亭亭玉立,在这遍地青碧的山野之中,仿佛盛开的百合,清丽绝俗,不可方物。
郭昊不由大喜道:“小念,你如何会来到这里?”
祝雪念贝齿微露道:“我一直记得今天是你离开九黎洞的日子,当然要赶来迎接。怎么,昊哥哥不喜欢么?”
她倒负双手,巧笑嫣然,竟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饶是郭昊与她相识日久,也是情不自禁的看得一呆,随即醒过神来,忙不迭连声道:“当然喜欢,当然喜欢。只是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很是意外而已。”
祝雪念道:“想不到的事可多着呢,昊哥哥你跟我来,我还有一件好东西给你看。”郭昊“哦”了一声,道:“是什么?”
祝雪念明显不想这么快告诉他,神秘一笑道:“别急,等看过你就知道了。”
郭昊讪讪笑道:“你啊,总是古灵精怪的,也不知又做些什么奇怪东西出来。”
祝雪念道:“这东西可不是我做出来的,而是有人送的,不过总之是好事,昊哥哥你跟我来就是。”
郭昊情知拗她不过,且也并不是真的心急,便随在她身后,钻进了路旁密林之中。
盛夏时分,烈日高张,万道阳光穿过林间密叶后,只留下了一地斑驳,一对少年男女便在这光影陆离之中缓步而行。
算计起来,两人已有将近三月未见,异士,凰羽门就有好多,眼前之人只是更加特异而已,不足为奇。妙目斜睨,道:“你以前见过我?那个她又是何许人也?为何你要说她与我有相像之处?”
男子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疑问,随口接道:“何止见过那么简单,推论起来,我和你之间的渊源可深的很呢。不过那个她呢已是很久以前的一段记忆,恕我实在不愿再提起。”虽然神态落寞,却不失彬彬礼仪。
祝雪念秀眉微拧,道:“不可能,我压根不记得有你这
么个人。”她自小长在凰羽山,离群索居之后更是鲜少与人往来,坚信自己从未见过与鬼面男子相似之人。
那男子道:“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孩,如何能记得有我这么个人?”
祝雪念小嘴一撇,只是不信,道:“看你一把年纪了,没想到却是满口胡言,这种话拿着骗小孩子还行,想要让我相信,再过一百年也没可能。”
心知就算再次追问,郭昊也必不肯说,待他说完,祝雪念才接道:“昊哥哥,我若因这个一点小事便要怪你,可不成了小气鬼了么,我才没那么心胸狭窄呢。
不过细想一下,你在九黎洞过的日子还真是快活的紧呢,既有清松师伯传授艺业,又有赵师兄耍笑玩闹。哪像我,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百花小筑那种杳无人迹的地方,整天对着那些花啊雪啊的,真是无趣之极。”
郭昊试想了一下,一个人独处于冰天雪地之中,虽有繁花锦簇,冰瀑奔流,可谓处处都是人间罕见的景致,但若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清冷寂寥,那情景当真有些可怖,便道:“小念,你何不搬离百花小筑,下来和那些师姐同住在一起,那样便不会再觉得寂寞了。”
祝雪念小嘴一撇道:“那个姬清月的可恶嘴脸你又不是没见到,我可不愿整日和这些人搅在一起。”郭昊没想到她还记恨着此事,笑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况且我觉得当时那位师姐极有可能是受了任星的挑唆,方才对我怀有敌意,错不在她。”
祝雪念道:“不论她是被谁挑唆,总之欺负昊哥哥就是不行。下次若是她还敢放肆,定然再打她几十个大耳刮子。”
郭昊不由得心中一暖,道:“小念,你待我这般好,我真不知该如何感激。”
祝雪念闻言,俏脸顿时绷紧,不悦道:“昊哥哥,你什么时候和我如此生郭昊哪料到她脸色说变就变,不禁有些措手不及,道:“小念你别生气,我是随口一说而已。”
祝雪念强忍着笑,哼道:“下次再敢如此生分,便再不理你。”说罢终于忍耐不住,格格娇笑道:“昊哥哥,我跟你开玩笑而已,那么焦急做什么?”
郭昊松了口气,实话实说道:“你那么多年一直装成冷若冰霜的模样,突然绷起脸来,还真有些怕人。”
祝雪念心中一紧,以指触颊道:“我不笑的时候样子很丑么?”见她紧张兮兮道盯着自己,郭昊先是一愣,然后才道:“小念不管笑是不笑,都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子。哪有丑陋一说?”
他赞美自己,祝雪念心中喜悦无限,不过仍难以安心,追问道:“那昊哥哥你刚才为何怕我?”
郭昊道:“那不是怕,只是担心真的惹你不快。”
祝雪念顿时喜笑颜开道:“原来如此,害得我以为你很怕和我在一起呢。”郭昊道:“哪有此事?我只盼能天天和小念见面,说说话,划划船,那才叫人欢喜不尽呢。”
少年心思,无所萦怀,有什么便说什么,此刻所言,正是郭昊心中真切所想。祝雪念心弦不禁为之一颤,道:“昊哥哥,你这话可都是当真的么?”
郭昊如何看不出她一对明眸之中透出的丝丝灼热,顿时胸口一片火烫,热血上涌,一把握住她玉也似的小手,冲口而出道:“小念,你昊哥哥不敢说自己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自问有生以来绝对不曾对两个人虚情假意,其中一位是我的母亲,另一位便只有小”
话刚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住,只见就在祝雪念身后的一块高高竖立的山石上,赫然站立着一名罩着鬼脸面具的男子。
祝雪念尚未发觉身后异常,只是郭昊刚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