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望初山院子里一无所知的颜堇琛,手里正拿着一顶红色的圣诞帽,站在嵇黎初准备的梯子上,往他口中说的破树上挂着铃铛。
“阿琛,你不能挂在那里,一点也不好看。”
颜堇琛快要烦死了,这个嵇黎初管头不管尾,买这么多东西扔在家里,她两手一拍倒是出门玩得开心了。
他呢?
堂堂誉汇总裁,回家之后还得被颜小宝指哪打哪,他怄得恨不得把嵇黎初给挂上去。
“你要觉得不好看,自己上来挂。”
颜小宝小嘴一撅,“姨姨买的梯子太高了,我站上去很危险。”
呵...
最烦又不动手还要发表意见,一点边界感都没有的人了!
“那我怎么挂你就怎么看,把那块布拿给我。”
颜小宝小小的心灵被折磨得不轻,“这叫蝴蝶结,不叫那块布。”
就在刚才,颜堇琛还管那好看的马车叫残疾车,因为只有两个轮子。
颜小宝很想嵇黎初,他一点也不想跟颜堇琛在这儿装扮圣诞树。
“姨姨什么时候回来?”
不问还好,一问,颜堇琛就想把这树砍了!
“不知道,你管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又不是圣诞老人,没她这节还过不了吗?”
颜小宝出声又往颜堇琛心上捅了一刀,“姨姨就是圣诞老人,是漂亮的圣诞老人,我的所有愿望她都帮我实现了。”
颜堇琛停下手里的动作,当真居高临下地睨着颜小宝,“帮你实现愿望的不是流星就是神灯,圣诞老人只会给你带装在臭袜子里的礼物。”
颜小宝小脸气得圆鼓鼓,“圣诞老人的不是臭袜子!”
颜堇琛见状被逗笑,“行啦,我又没说嵇黎初是臭袜子,等挂完这些球,我给她打电话。”
颜小宝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袋子,嵇黎初买了整整两大袋,每个袋子大到装五个他都还有剩,这得挂到什么时候啊!
“阿琛,你先给姨姨打嘛,说不定我们挂的慢一点,还能等她回来跟我们一起挂呢。”
颜堇琛迟疑了那么几秒,从皮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只是这个电话到底也没拨出去。
只见他眸子阴沉,扔掉手里的五角星,一言不发地从梯子上下来。
颜小宝懵了,他的阿琛这是怎么了?
颜堇琛走到客厅,电话连着被挂了三下,在第四次被挂断的时候,他打给了嵇黎初。
此时的嵇黎初正被温励寒问到,是因为颜堇琛,所以她才不那么难过的吗?
嵇黎初想说不是,话到嘴边她却意外地选择了沉默。
电话一响,她还没来得及接,就听见温励寒沉声问道:“阿黎,你跟颜堇琛是真的在一起了?”
嵇黎初眉头微不可见一蹙,“你为什么会问颜堇琛?我出事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你为什么会直接问颜堇琛?”
温励寒顿住,反应过来自己言多必失,“我就是听说...”
“听谁说?”
嵇黎初忽然冷下脸,颜堇琛的大事小事,私事公事对外都是保密的,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
哪怕她现在每天出入誉汇,但她从来没在望初山露过脸,出门就上车,平时打车也在院门口等司机来接,正常人怎么可能第一反应就是她跟颜堇琛的关系不一般。
温励寒这样问,要么就是知道她跟颜堇琛领证,要么就是知道她住望初山。
不然,他怎么不问裴竹?
嵇黎初自从出事之后,本就多疑,眼下,她的警惕跟防备只多不少。
她快速地捕捉到重点,换了种方式问道:“你认识颜堇琛?”
温励寒没有马上回答,可就是他这短暂的迟疑,让嵇黎初心里莫名笃定了答案。
从来不提及的家庭背景,突然出现的望初山婚房,他常年待在部队,现在又认识颜堇琛。
嵇黎初发现她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温励寒,这三件事随便单拎一件出来,哪件都能证明他的背景并不普通。
所以她当时是有多蠢,才会天真地以为他只是普通家庭领着津贴的普通人?
嵇黎初不想再跟温励寒多说一句,迈步朝着车走。
几乎是出于本能,温励寒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
嵇黎初眼底淬了层寒意,“放开我。”
温励寒从没见过她这样,瞳孔一缩,“阿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嵇黎初沉声问:“你以为我想得是什么样?温励寒,你女朋友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跟前女友拉拉扯扯,你觉得没什么问题,我接受不了,我再说最后一遍,放开我!”
从前,温励寒在嵇黎初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对他灼灼的爱意,出任务前隐隐的担心,以及骄傲跟自豪。
现在这种冷到极致跟略微嫌弃的神情,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嵇黎初脸上看见。
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只是手还没完全放开,身后就传来一声怒骂,“操!你还有脸出现在阿黎面前!”
裴竹才走到门口,就看见温励寒拉住嵇黎初不放,这半年来的怒意瞬间达到顶峰,二话没说,他疾步上前,抓住温励寒的领子,挥手就是一拳。
身高体型接近的两个人,又都是当过兵的,谁也捞不着便宜,虽说裴竹做的文职,体能训练强度远比不上特战出来的温励寒。
但他从小也是被各种格斗老师教着长大的。
起初温励寒并没有还手,硬生生挨了裴竹两拳, 他越是避,裴竹下手就越是狠,到后来,他不得不出手反击。
周围无论是着急忙慌的旅人,还是满心欢喜归家的行人,皆是停下脚步围观这两个俊男为了一个靓女大打出手的热闹。
裴竹是带着怒火冲过来的,嵇黎初根本没时间反应,火光间,他跟温励寒就已经扭打在一起。
“竹子!”
看到裴竹被打了个趔趄,嵇黎初心里又急又气,冲过去企图护着裴竹。
温励寒在她过来的一秒就减缓了攻击的速度,怕不小心刮带到她。
裴竹也是,听见嵇黎初叫他的时候,他找回了些许理智。
他依旧扯着温励寒,眼底一片肃杀,“既然放手,那就滚的干脆点,别他妈时不时地出来蹦跶,你当她是什么人?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
温励寒胸口起伏明显,声音同样低沉,“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想要,你以为先提分手的就一定不会痛吗!”
此话一出,不仅是眼神狠到想杀人的裴竹一愣,嵇黎初也满是错愕。
裴竹很快调节好情绪,“别跟我整什么深情款款,老子不吃这套,我就知道你给阿黎丢了,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他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还有你那个妈给你安排的相亲,也是她拿着枪逼着你去的?我警告你,给我离阿黎远点,但凡她出任何一点意外,这笔账我都会算在你头上,我不是阿琛,没那么多顾忌,我老子也只有我一个,赌上身家你的命我也照样收!”
温励寒眼角一片乌青,至始至终,嵇黎初都是挡在裴竹前面,满眼警惕地盯着他,他可以想到,如果他再对裴竹出手,哪怕嵇黎初手无缚鸡之力,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帮着裴竹回击。
无能为力加上无尽的心酸,温励寒认命般说道:“是我对不起阿黎在先,你打我我认,伤她一次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你不用担心她会因为我再收到一丝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