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过后,几人重新在桌边坐下,谈起了正事。
莫驭掏出纸笔,又取出一卷南洲地图,在桌上铺开。
“杂事都解决完了,现在,我们该谈一谈最为重要的事情了。”莫驭说,“您如果相信我的话,请告诉我黄金乡的所在与进入之法。我与我的冒险者们,将为您和伊亚利恩重新夺回黄金乡,并解决它的危机。”
之所以之前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这事,自然是因为担心触及雷的逆鳞。
黄金乡这一丰饶之母留下的神国,一直是神明所争抢的宝藏之国。即使莫驭他们如今已经知道这是一座空巢诱饵,但它也依旧蕴含着极大的价值。无论是其中的黄金军团、宝藏与众多的超凡者,都是一笔极其让人眼红的财富。
在没有建立任何感情基础之时,贸贸然提起这巨大的宝藏,即便莫驭他们心中并没有贪欲和恶意,但多少也容易引起误会和猜忌。
想象一下吧,死去多年的老父亲被从襁褓时代就没见过的儿子唤醒,第一时间问的就是家里的房产证放哪了,要是心脏不够大,恐怕还得当场再被气死过去。
无论是伊亚利恩还是莫驭,都不是那样的看重利益、权势和力量的人,黄金乡的事情固然要解决,但这事与伊亚利恩重新找回父母相比,又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在双方互不了解之时,莫驭并不打算提起这事,在夫妻俩的心底留下芥蒂。
如今雷与伊亚利恩感情甚笃,莫驭觉得,是时候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了。
黄金乡里有资源、有力量、有情报,是雷所看重、想要拯救的家乡,而莫驭也有足够的能力和想法,去解决黄金乡的问题。
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仔细端详了一番那最新版的南洲地图,取过一旁的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叉。
“黄金乡的入口在这,但要进入黄金乡,并没有那么容易。”
莫驭低头一看,那个叉果然位于他们之前圈定的范围之内,只是它完全处于珀拉之内,正好压在他们当初画的那个圈的线上。
——这要是再偏一点,之前接到主线探索任务的玩家们就得骂街了。
任务所给的提示圈没把真正的任务地点给圈进去,那可是个重大bUG啊!
“黄金乡是丰饶之母的神国,既是神国,便有规则。哪怕丰饶之母已经销声匿迹多年,这些规则也依旧正常运行着,维持着黄金乡的运转,约束着黄金乡的子民。”雷说。
“第一条:艾克洛西亚之直系血脉,为黄金乡之掌权者。若该血脉并未完全断绝,黄金乡便不会听从他人的号令。
第二条:只有黄金乡的子民,方可进入黄金乡。
——若想被黄金乡承认为其子民,要么必须具有黄金乡中人的血脉,要么必须持有黄金乡的信物、且该信物必须是黄金乡中人友好自愿给出,要么得掌握黄金乡中人特有的技能。
家人、友人、师徒,黄金乡只承认这些身份。
如果没有满足这些条件,黄金乡的大门绝不会出现在探寻者的面前。
这就是为什么黄金乡总被人称之为【失落的黄金乡】,因为不满足条件的人,即便知道了入口的位置,也看不到它的存在。”
没学传承录看不见采集点,没有接前置任务看不到后面的Npc,这种设定对于莫驭这个资深策划来说再熟悉不过,全是正常操作。
然而雷看起来则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黄金乡只认血脉不认灵魂。我现在连身体都换了,黄金乡必然已认不出我身负的血脉,而我的黄金甲虫也不见……”
他说到一半,就看见莫驭将那几枚黄金甲虫摆在了桌上。
雷:“……咳,三枚黄金甲虫,最多也只可能让三人进入;我本身身负英雄剑技,应该也会被黄金乡承认;再算上伊亚利恩的血脉……不算我俩,最多也只能进去五人。
要想从掌握黄金乡多年的皮德拉手里夺回黄金乡……光靠这点超凡力量,很难。
虽说我不知道这三四百年之间,黄金乡中到底是何种景象,但想来皮德拉恐怕已经构建了自己的力量。
黄金乡本身会遵循规则,但黄金乡的人民却未必。四百年来在人民的注视下掌控一切、主宰人们生死的无实名之王,和离开黄金乡四百年、被人们遗忘,空有血脉的英雄王与他的子嗣……
当我们被放在天平的两端时,我不知道民众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可我对此并不抱任何希望。”
自古以来,无论是哪里的国民,最关心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上头的皇帝可以为王位打得头破血流,但子民们只会关心自己的安危,以及碗中还有没有米粮,家中还有没有钱款。
朝代世代更迭,但民众亘古不变。本源世界里古老国度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就是最好的佐证。
莫驭饶有兴趣地听着雷计算:“您刚刚提到师徒,如果您多收点徒弟呢?”
雷摇了摇头:“黄金乡的判定极其严厉,光有师徒名号是不行的。必须原原本本地学会这些特殊的技能,一丝一毫都不能偏差。想要做到这点,极难!
这不但要靠时间与努力,还得看学徒的天分。
丰饶之母并不阻止黄金乡人外出,甚至为了黄金乡人的延续,鼓励里外之人交流交往。
但之前就发生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师父将徒儿带到黄金乡的入口,可无论徒弟怎么施展技能,都看不到入口的存在。哎,黄金乡本身,便是最严厉的导师。”
——这岂不是学生考不及格,老师想要高抬贵手给个及格分,可教务处硬是不松口?
莫驭的嘴角渐渐上扬。
“这一点您请放心。”领主大人胸有成竹,“从明天开始,您就向冒险者们传授英雄剑吧。我的冒险者们都极有天分,您尽管教,不必担心他们学得会学不会。”
雷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