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泽利亚世界每一处海岸边、湖岸边,突然就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钓鱼佬。
准确地说,这些钓鱼佬一直以来都出没在这些水域边上,如今多出的是“奇奇怪怪”的部分。
众所周知,钓鱼是一项极其讲究运气与玄学的活动。
无论是追捕摩比·迪克的亚哈伯船长、与巨大马林鱼搏斗三天三夜的老人桑迪亚哥,还是连续拖走光之战士99组鱼饵的终极崽种鱼皇亿次鲨,又或者是大年初三凌晨三点坐满了等着钓苦尔鳗套娃之王出圈红龙的冒险者的红玉炮台……任何技巧娴熟、装备顶级的钓鱼选手都终究会遇到自己久钓不上的命定之鱼,并在钓鱼史书上写下自己的一笔笔血泪。
更别说还有所谓的新人buff……
当你在岸上精挑细选了一个绝佳位置,准备好顶级钓竿、美味鱼饵,带好一切幸运物品头顶称号,结果30个cd过去一条鱼皇未起;而你身旁第一天钓鱼只拿着一根拴着普普通通脆弱鱼线的小树枝的新手菜鸟豆芽已经一个cd连拔三条鱼皇的时候,就很难不让人道心破碎。
久而久之,钓鱼佬们中间开始流传起了一些玄学:比如说在某座桥上钓鱼比在瀑布下面容易上钩,比如说坐在湖边码头上不知是谁抛弃的木桶里可以一竿起鱼,再比如说自带bgm好运来……
什么钓前三根香、打个窝跳个舞扫个墓都成了惯常操作,然而被鱼饵喂饱的鱼远比钓上来的鱼要多得多,每天都有钓鱼佬暴衫狂喊:“钓鱼佬永不空军!”然后去隔壁菜场买了条鱼。
这些原本看起来就神神叨叨的举动,在鱼情地图的分享推送之后被成百上千的冒险者们复制重现,变得更加疯疯癫癫了。
这种疯疯癫癫不仅蔓延了整个南洲、北境与魔法联邦,甚至连光明教会教国的各个海港都明显出现了人传人现象。
尤其是匹特罗海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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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斯·布列斯利此时已经来到了教国南边最热闹的海港——匹特罗海港城。
这座城一直是布列斯利家族心中的痛。
当年布列斯利家族镇守的卫星城因为中央山脉地震塌方损毁之时,布莱斯与莱托曾一度动用各种关系手段,试图把匹特罗海港城占下,作为他们家族的新据点。
但很可惜,这个提案被其他几位枢机主教联手否决,同样被否决的还有在原址上重建布列斯利家的卫星城的方案……莱托最终被派往了匹兹罗尔,去收拾那边的烂摊子。
所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一点放在四海而皆准。
布莱斯直到现在都对这个城市念念不忘。
无他,这里每年上收的税金比两座卫星城加起来还要多,可以算得上是光明教会最重要的“金矿”——远航商业永远是这个时代最赚钱的行业。
南洲的粮食在这里被运送上岸,运往光明教国的四面八方——光明教会的高层并不依赖精灵们产出的量大管饱但口味一般的塔里尔麦,相反,他们还很嫌弃这种下等人的难吃食物,他们更加中意南洲颗粒饱满的美味大米。
光明教国中的贫民们也无法接触到那些在充足日光照耀下培育出来的美味大米,塔里尔麦制作的干饼与黑面包就是填饱他们饥饿肚腹的唯二选择。
所以世界同盟从未停止向光明教国供应粮食:这是给贫民的食粮,一旦完全切断供应,死去的只会是无辜的百姓。
可就算是这种贫民食粮也被光明教会所掌控,得经由重重盘剥才能到贫民的口中,而其中一大部分还会进入教会高层、富商这些上等人的口袋。
当然,匹特罗港还是许多更加值钱的货物的中转地:黄金首饰、烟草、葡萄酒、棉麻布匹、动物皮毛……富人们的奢侈品与贫民们的必需品都在此交汇。
布莱斯·布列斯利对这些物资、商业资源和税金早已眼红许久。
只可惜,这座城市同样也是光明教会中众多派系势力眼中的宝藏之地。
参与争抢的势力实在太多,布列斯利家族也讨不到好处,勉勉强强削尖脑袋也只能在这里塞上一两个自己人。
布莱斯这次前来这座城市的目的之一,便是与自己下放的亲信接个头,获取一些最新的情报,以便他开展后续的计划。
他一大早便在城中信徒广场的某盏路灯的装饰环上插下了一朵黄色的鲜花,然后前往海港的观景大道等待手下前来接头。
只是,当布莱斯坐着双层马车沿着观景大道而下,却看见了海边一群拿着鱼竿的人正动作诡异地举行(?)着某种奇怪的仪式,看起来特别像是某种异端集会。
布莱斯:“……”怎么回事?这座城市里的异端审判官都是吃闲饭的吗?!这么明显有问题的家伙们都不管一管的吗?
多年担任审判官最高庭长的职业病瞬间发作,他气势汹汹地喊停了双层马车,冲下海岸,走到近前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不是金发的审判官布莱斯·布列斯利,而只是一名黑发的籍籍无名的普通冒险者。
他急忙顿住脚步,可海岸上的那群怪人们却已经注意到了他。
那些人的动作诡异的统一,嗖地停住了动作,唰地转头看向他……头顶上三寸处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却仿佛像是得到了神明的指示一般,一个个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幅景象实在过于诡异,让布莱斯这位敏感的异端审判官脑中后天养成的异端侦测雷达叮铃铃地响个不停,他的后背上已经满是冷汗,各种可能性在他的脑中旋转。
——他们是邪神眷属,还是狂信徒?这些异端怎么能够维持住自己的人形?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彻底避免污染的方法??!还有,为什么他们每人都拿着一根鱼竿?这是什么最新的祈祷仪式吗?!
“你有什么事吗?”那些怪人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