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德宝愿意出面，老赌棍不叫也不哭了，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角后，就眼巴巴目送二人走到一边。
“哎，我说你这小王八蛋，好歹给点儿面子行不行？非要把话说死？”
白晃一点儿不怵于德宝，好整以暇地摊摊手：“这种人，不给点个深刻的教训，他肯本就不会迷途知返。于叔你要是想帮他，就干脆不管这一次。”
“放屁，他老婆孩子怎么办？”
“不是吧？”白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现在什么社会了，又不是万恶的封建时代，别人要他的老婆孩子干什么？”
“他老婆也就算了，最多是弄过去羞辱他一下，不过他姑娘就真的麻烦了。和他打赌的那个赵胖子，早就想把他姑娘弄回去，给自己当儿媳妇……”于德宝吹胡子瞪眼，恨恨地解释了一番。
“呃，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不就更好了，两家成亲家了以后一起斗狗，正好人多力量大嘛。”白晃一拍脑袋，坏笑着出谋划策。
“放屁，那个赵胖子的儿子，生的跟头猪一样，又是个轻微智障，就算娶了芙蓉姐姐也是糟蹋人。王光彪的闺女可是叫我干爹，我不能不管！”
“干爹？”一听到这个暧昧词汇，白晃就眼睛发亮，恍然大悟般盯着于德宝连连点头。
“你这个小王八蛋，又想到哪里去了？”
发现白晃的神色不对，于德宝哪还能不知道，这小子又想歪了事情，立即勃然大怒：“我跟你说，现在是谈正事！你要是还嬉皮笑脸的，不要怪我给大妈打电话！”
于德宝口中的大妈，就是白晃他姥姥。
见暴发户搬出了这尊大神，白晃也不嬉皮笑脸了，转而试探起来：“那我说。于叔你跟他交情好不好？”
“废话，要不是抹不开面子，我能来找你？”
“那我跟他没什么交情啊，再说就算他输了。那个赵胖子也不至于逼良为娼，你激动什么。”白晃想了想，决定能拒绝还是拒绝掉。
这些走鸡斗狗的暴发户们，能是什么好人么？要是再碰上洪胖子那种货色，自己不又要卷入是非？
打打杀杀什么的，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最讨厌了。
“不是我不帮你，于叔你也很清楚的，他们这些连老婆闺女都能拿来赌的人，有几个是省油的灯？要是再惹到洪胖子那种货色。我怎么办？”白晃一副心有余悸的怕怕模样，看着于德宝不说话。
“哎，哎！不会的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连累老弟你。”一个人在边上等得着急，王光彪终于忍不住凑过来。刚好听到白晃这话：“我就买你一条狗，又不会到处宣扬是你卖给我的。”
白晃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毫不迟疑地摆摆手：“确实是没有办法，如果要保证一定能赢，那我就必须在场，如果我不在场，很难说会不会赢。”
要想百分百保证胜率。白晃就必须到场，在自己一方的斗犬落下风时，给狗狗开个外挂。
要是人不在场，那还怎么保证一定能赢。
“啊？”王光彪不清楚还有这个门道，闻言看向于德宝，一副有些怀疑却又不敢明说的架势。
见于德宝也看了过来。白晃马上瞪回去：“你不用怀疑，我绝对没有说瞎话。斗狗这东西，其实临场指挥也很重要，如果长期训练它的狗主不在身边，很难发挥最好的水平。”
白晃不愿意亲自出面。可按照他的说法，狗主不出面，就无法保证100%的胜率。
王光彪顿时就傻眼了，盯着白晃和于德宝看了又看，一副痛不欲生的悲戚表情。
见怎么都不能说服白晃，这家伙也是急了，最后咬咬牙抖出了自己的老弟：“老弟，只要你帮我这个忙，除了财物之外，我还有一个好东西送给你。”
在白晃来这里之前，于德宝一早就跟他交代过了，自己这个小兄弟喜欢奇花异草，以及一些少见稀奇的动物，如果他手头上有这些东西，拿出来作为交换的话，说不定就能请动他帮忙。
“好东西？”白晃摇摇头，无语地告诉王光彪：“我又不是索要报酬，有些事情我的确无能为力……”
“小兄弟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啊。”王光彪连忙拽住白晃，生怕他跑了一样：“这东西，是我在青海那边捡回来的一段胡杨树，因为形状好，很像玉龙升天，所以就留下来准备请人做个根雕。结果师傅还没找到，那东西居然抽芽了。”
白晃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急火攻心，都有些失心疯了。
还玉龙升天？别是蚯蚓过河就好。
王光彪见白晃有些误解，语速顿时更快了：“你不要以为我在故弄玄虚，这东西没有根的，就是一段枯树枝，绝对没有根！而且这东西也不是抽芽以后就活了，第二天还是原样。后来我观察了一下，它是每个月6号都要抽芽返绿一次，第二天又变回原样。”
铛铛铛！
听到每个月6号都要抽芽的时候，白晃心中一个激灵，仿佛平静的海面掀起了12级飓风。
自从成为德鲁伊后，他就在网络上，翻阅过不少的资料，甚至还跑去一些专门的论坛，发帖询问过有关德鲁伊宗教的资料。
而几乎所有的可循资料上面，都说每个月的第6个夜晚，是德鲁伊祭祀祈祷的时间。
要是按这个说法……
白晃顿时就心动了。
他其实是陷入了yy和憧憬之中，但王光彪以为他是不感兴趣，于是继续一脸肉痛的表情：“我就是觉得这东西不简单，所以一直都没有拿出来，从捡到树枝到现在，已经整整3年了，每个月6号都要抽芽，36天一天不少。白老弟你不是喜欢花花草草么，只要你愿意帮忙，这东西就是你的了。而且以后我经济情况好转了。另外还有报酬！”
尽管已经决定，要看看王光彪所说的神奇盆景是什么样了，但白晃依旧不置可否：“你先拿来看看，如果东西我满意。就再说别的。”
“行，行，我现在就回去拿！”
见白晃终于有些松动了，王光彪立马跳起来就跑。
“唉唉，你家在哪里？太远了我可不等！”白晃赶紧叫住这家伙，当然，只是为了做个姿态而已，绝对不可能不等他。
“就在芷江，我自己开车快得很！”
……
王光彪一溜烟儿跑了，剩下于德宝和白晃面面相觑。
“我就说。你个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下好，又被你占了个大便宜。”大老板不满地哼了两声，指着白晃地鼻子质问：“我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没人情味了，什么事情都要讲利益交换。”
“人情也要看人好不好！”白晃没好气地撇撇嘴：“如果是于叔你卖老婆。我二话不说肯定帮你，但是这个姓王的，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我对这种抵押老婆孩子的赌棍，一向没什么好感，怎么可能无偿帮他们？”见于德宝还要说话，白晃立马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堵得对方无话可说。
见于大老板一副气闷的样子不说话，白晃念头转了几下后，忽然提议道：“算了，就当是没给你面子的赔罪，我们去你狗场看看？反正他一个来回也要半天。”
于德宝立马不气闷了，抓着白晃就走。
……
狗场离得有些距离。但一路上却都是省级公路，两人很快就来了这边。
从车上跳下来，白晃四下里打量了一眼，旁边就是一个自然村的村组，不过房子不多。大约二十多户的样子。而于德宝这个狗场，似乎是由养殖场一类的旧址改造而来，风景设施倒也不错。
“咦，于叔你养的狗都不叫啊？”白晃站在大门旁边，等于德宝停好车过来后，好奇地问道。
“哼哼，不要以为就你会养狗，我调教出来的这些山狗，也不会比你们山里面的猎犬差了。”
“哦，就是给老朋友的斗狗，斗一场输一场，害得别人连老婆孩子都输了。”白晃摊手。
在德鲁伊面前，于德宝总是很轻易就能被挑起火气，这次也不例外：“你晓得什么，赵胖子那条狗，是他跑了整个东北，在老猎人手里买过来的，放单对上野猪都不怕！”
“这么厉害，说的我都没把握了！”白晃夸张地张大了嘴，然后一转身把于德宝扔在了后面：“斗狗呢？一般的川东犬就不要看了，我先看看你训练的斗犬。”
白晃之所以要到这里来，也是有自己小心思的。
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考察斗犬这种生物。
虽然斗犬也是汪星人里的一种，但按照白晃的估计，这一类家伙应该算作“人造汪星人”，和它们那些普通亲戚，还是大有区别的。
果然，在见到了于德宝牵过来的一条川东犬后，白晃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野性沟通没问题，让它做什么也都做什么，但白晃通过自然灵智知道，这只斗犬已经完全脱离了生态圈，完全依附于人类而生存。
换句话说，白晃就算蓄意杀掉这家伙，也不会得到多少惩罚。
唉，难道这就是为虎作伥的下场？德鲁伊一个劲儿摇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他现在差不多弄明白了，类似这种专门培养的斗犬，差不多就跟饲养场的鸡鸭一样，已经不被大自然所承认。它们的生死成长，完全取决于人类的需求，而与自然界无关了。
某种意义上，这差不多也算是躺着也中枪了。
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又让于德宝发誓赌咒以后，才帮他挑了两只小川东犬：“就这两只了，底子算是最好的，只要放我那里养一段时间，绝对是顶级斗狗。”
既然是脱离了生态圈之外的行为，白晃也就不在乎，帮着于德宝调教两条斗犬了。
这样子，总比训练探矿用得工作犬要好。
……
回到别墅以后，因为得到了帮忙训狗的承诺，于大老板兴致高涨。不停地追问白晃有没有独家秘方。
直到王光彪傍晚赶过来，他才强忍着闭了嘴。
“老弟，你看，就是这东西！”从驾驶座跳下来后。大肚腩又兔子一样窜到副架势那边，从里面抱出一盆四四方方的盆景。
然后也不等白晃和于德宝搭把手，挺着肚子就钻进了客厅里面，把盆景放到茶几上。
还没看清楚全貌，白晃就呆立在了原处，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
种子，又见种子！
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白晃慢条斯理地弯腰凑过去。
就仿佛刚刚还置身于三伏天的太阳底下，转眼间却被人泼了盆冰渣子水，在接触到陶盆里那段枯木的第一时间。白晃就愣住了。
这个东西，不是种子啊！
可为什么，上面又有如此熟悉的波动？
而且白晃还能肯定，这一股奇异但略显微弱的波动，绝对是动物种子所蕴含的讯息。不会是其他种子碎片。毕竟在英国的时候，他就有过类似的体验，而且这种体验还很深刻。
难怪只是每个月6号，就忽然抽风一下，要是换了森林或者大地种子，说不定这根死木头就活过来了。
那这么看来，这东西应该是接触过动物种子。所以才具备了一些神奇之处，以至于每个月的第六个夜晚，都会重新焕发生命力。除了这个理由之外，白晃想不到其他原因，能解释看到的情况。
不过尽管这样，白晃还是决定达成交易。
哪怕不是种子。只是接触过种子的一截木头，但依然值得白晃出手。
和于德宝好奇的眼神不同，自打进屋以后，王光彪的视线就紧紧盯在白晃脸上，生怕对方叹口气摇摇头。再次拒绝自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期盼越来越浓，心脏跳动的跟打桩机夯砸地面一样。
“成交。”
白晃随口说出来的这两个字，不啻于天降甘霖一般，浇灭了王光彪心头的躁火。要不是仅有的一点儿理智，还掌控着他的思维，这家伙保管能趴下去亲吻白晃的脚背。
“不过……”
如同做过山车一样，还没高兴多久，王光彪的小心脏又抽紧了。
“你要告诉我，这东西是在什么地方搞来的。”白晃又看了一会儿后，终于确定了，枯树干上传来的波动，就是动物种子碎片的波动，和那颗化身为风之古树的森林种子碎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讯号。
“嗨！”
王光彪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老老实实交代道：“吓死我了，老弟你说话一次性说完行不行，我这心脏经不起折腾了……这东西啊，不瞒你说，可可西里你知道吧？”
可可西里？这地方白晃当然知道，毕竟有部很有名气的电影，就是这个名字。
见白晃点点头，王光彪也不敢卖关子，直接把事情全都交代出来：“我们这个圈子除了斗狗，也喜欢带着狗去打猎……”
尼玛，什么打猎，就是偷猎！
可可西里是自然保护区，可不是什么国家批准的猎场。
一想到这里，白晃眼底的凶光一闪而逝，因为他情不自禁就考虑起了一个问题——如果现在干掉王光彪，不知道有没有自然之力进账？如果按照“德鲁伊系统”的尿性来看，保不齐还真有自然之力的回馈。
死死按捺住这个诱人的想法，白晃继续不动声色。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其实我们就是买通了两个保护区管理员，进去偷猎的。”王光彪干笑两声，浑不知自己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哎哎，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们一伙人就是图个新鲜，没有动那些保护动物，真的！”
见白晃的神情缓和下来后，大肚腩才擦了把汗，继续道：“这东西，就是在靠近沱沱河自然保护站的地方，被我在一个小河沟捡到的。”
“什么时候的事？”白晃的心跳加速了。
“还是08年9月份吧？对，就是那个时候！”
这一瞬间，白晃就有了决断，赶紧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然后去青藏，去可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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