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操作什么？
当然是操作那个生物研究基地的所有权问题，谁让那小子为了扯虎皮当大旗，同意跟市政府和市科技局合作呢？
“喂，是布什先生吧？”
方晓国好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找到了美国佬留给她的名片。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不可能用上这张名片了，但很明显，老天爷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上天并没有放弃他。
“我是，请问您……”
“哈哈，我是西江*市的方晓国啊，你应该还记得吧。”
敞亮宽阔的办公室里，美国佬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
他当然记得，就是这个白痴市长，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可实际上却被人家耍了一次。不，不！那已经脱离耍弄的范畴，简直应该称之为羞辱了。在中国厮混了七八年的鬼佬，实在是很惊讶方晓国的无能，要知道在他的认知中，但凡地方官员对上本地商人的情况，无一不是前者压倒性获胜。
那个姓白的小子，又不是在这个国家大佬眼中挂号的富豪，甚至连地方性富豪都算不上，就这样一个愣头青，也能让大市长吃瘪？
不可思议。
熟知中国社会情况的布什，到现在都觉得难以想象。
但现在那个家伙，居然又主动找了上来，这会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我亲爱的市长先生，对于您的友好和热情，我到现在都难以忘记。”鬼佬耸肩点头，客套的都近乎于虚伪了。
但方晓国显然不放在心上，他只想一心一意拿捏报复白晃，同时为自己营造声望政绩：“我现在找到你，是为了我们合作的事情，不知道对于星星草，贵方还有没有兴趣？”
“噢？”鬼佬果然来了兴趣。但出于商人的谨慎，他还是没有立刻表露态度：“您说的合作是？对于上一次的合作，我们公司高层已经很失望了，相当的失望。毕竟我们拿出了如此巨大的诚意。可到头来的结果您也看到了。”
鬼佬还有些话没说——你们市政府也太无能了些，就算那个小子不愿意合作，可也别给他当中羞辱我们的机会嘛。
这些意思他没有表达出来，但方晓国却十分明白，市长大人顿时就一阵窝火。
但这种羞恼和愤恨，只是针对白晃一个人的，这时候冲话筒发泄当然不行。深吸了一口气后，方晓国调整了一下心态：“对于上次的事情，我代表西江*市政府和全市人民，向贵方表示歉意。不过这次找到布什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
“光您有诚意没用，星星草的技术，在那个让人厌恶的年轻骗子手上，这点您也很清楚！”
布什装模作样地鬼叫鬼叫。
对于星星草。他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如果得到了这种植物的培育技术后，直接进入公司最高管理层，甚至是分得一部分股份列席董事会，也并非没有可能。
在*和野心的诱惑下，他离开西江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自己的老朋友。一个越战老兵，但现在是东南亚某毒枭的私人武*装总教官。
既然某些人不接受橄榄枝，那么，就让他们尝尝武力的滋味。
在他的眼里，花钱卖技术就是友善的表示，至于对方接不接受。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布什也只是联系了老朋友而已，至于对方要怎么做，他一概不管。鬼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资料到手以后，付出不菲的报酬。
当然。如果是普通的商业间谍，那也就罢了，哪怕在刺探机密的过程中被人发现，也只是一场口水官司而已。但现在出动了雇佣兵，事情的性质就迥然不同，足以上升到外交纠纷的层面来。
事实上，布什并非没有打过商业间谍的主意，只不过一个外来户想要接近这种核心机密，不潜伏上三五年根本不可能，而先正达公司却等不起。
万一又有哪个商业巨头，同样发现了这种神奇的植物呢？
那个时候，先正达所要面对的，就不止一个油盐不进的发明家，而是无数饿狼般的同行了。
但现在方晓国居然找上门来，又主动谈起了相关的合作问题，布什几乎没有考虑，就把自己老朋友扔到了一边。
没有风险，和官方合作，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还要选择偷偷摸摸？
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位市长的话，到底管不管用的问题。
“你是说那个生物研究基地的白总？”方晓国呵呵一笑，语气中全是尽在掌握：“这位先生自己都麻烦事缠身，估计是顾不上他的研究基地了。总之我向贵方保证，只要你们能声势浩大地再度造访西江，我就能担保合作成功。”
方晓国到现在都以为，星星草是那个研究基地的成果。
当然，这不是大市长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事实上不管换了谁——宋砚亭和研究所那一票员工除外——其他所有人都会以为，星星草是在生物研究基地孵化出来的。
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猜测，而是所有人的惯性思维。
只怕就算白晃主动站出来，公布星星草的真正来源，也要被人当做借口和托词，当做是一个愚人节的冷笑话。
所以方晓国认定了，只要把那个什么梦境守卫生物研究基地，从挂牌的联合机构，变成实打实的政府资产，那么里面的研究成果，不也一起到手了么？
“您这么有信心？”鬼佬语气夸张地惊呼一声，然后貌似不经意，随口好奇了一句：“太让我惊讶了，不知道市长先生能否透露一下，您的信心源自于哪里呢？”
方晓国虽然着急上火自己的政绩，也很急切想要挽回声望，但有些事情，总归还是不方便公开的。
打了个哈哈后，大市长顾左右而言他：“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方便公开。不过只要贵公司来西江走访一次，你们就会一样有信心了。”
研究所都是自己的……呃不，政府的了，自己想要拿研究成果换投资。还能有谁说个不字？
“这个……”鬼佬已经动心了，现在装模作样地犹豫，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请布什先生放心，这次你们过来，我们首先就签订合作协议，一式三份，你我各一份之外，剩下的一份交到公证处保管。如果不放心公证处，你指定一个银行也可以。”方晓国赶紧打预防针，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白晃是怎么偷走两份合同的。
“好吧。”鬼佬满意地点点头：“不得不说，您的诚意打动了我们，既然都再三邀请了，那我们继续矜持就是一种失礼，我会跟公司总部联系。然后给您具体答复。”
“好，那就这样了，预祝这一次的合作愉快。”方晓国爽朗地笑着。
他说的是合作愉快，而不是合作成功。
因为在市长大人的眼里，上次计划不成功，是因为马水清害怕白晃撕破脸不合作，所以才百般维护那小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一次，他方晓国不是要跟马书记唱对台戏，而是把技术成果拿到公家手上。既然是与公与私都有好处的事情，那马水清还有什么理由阻拦？东西在一个愣头青奸商手里，不比在市政府手里强么？
越想越觉得没问题，方晓国迫不及待就行动起来。
……
西江市局里面。
录完了口供以后。白晃就在两个小便衣的礼送之下，悠悠然出了警局。
回到研究所那边，调查还在继续，所有的员工都排着队，在接受一个老资历刑警的问话。
但很明显。这种调查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也就算了，毕竟研究所里的这些学生，是第一个发现尸体并报警的人，嫌疑小到近乎于零，问不出来什么也不奇怪。但让警队这些老刑侦不能接受的是，为什么专门出动的警犬，在现场也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就是一个劲儿地打圈圈，比家里的宠物狗还没用。
就这么调查了一天后，到了下午，白晃干脆就给员工放假了，把研究所空出来，任由警察们可劲儿地折腾。
“从现在开始无限期放假，什么时候调查结束了，什么时候重新上班。”白晃哭丧个脸，当着刑警队的面宣布。
一群学生们倒是千恩万谢，这两具尸体每个交代，他们还真不敢在这儿上班。
……
回了家里，白晃想了想之后，又叫上一个司机两个工人，开着奥威大卡直奔二号苗圃。
“啊？这里不住人，为什么，总要有个守园子的人吧？”两个门房老头不明所以，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实巴交地疑惑道。
“暂时不用守了，等明天开春以后再说。”白晃摆摆手，指挥手下马上开始搬家。
只有坐在窗口上的苗紫紫，搂着大猫的脖子，两只脚丫一晃一晃，想要高兴又不屑于表现出来的样子。
“你也动起来啊，就傻看？”白晃没好气地一鼓眼睛：“铺盖就算了，自己的衣服，玩具……这么大了还要玩娃娃，真是幼稚！还有洗漱用品，全都收拾一下啊，跟我回那边。”
“你凶什么凶啊，这苗圃姥姥都给我了，我才不走呢！”
小丫头片子撅撅嘴，使劲儿拿眼睛斜白晃：“算了，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儿上，我就过去住几天。先声明，我不是害怕啊，我是看小红在这里蛮无聊，那边人多好玩。”
白晃懒得理她，掉头就走。
苗紫紫做了个鬼脸，欢天喜地地拖着金猫跟上。
大红猫有心想要挣扎一番，但被苗紫紫揪着后颈子皮，也只能无奈嗷呜了一声，被人半拖着走。反正以前是被白晃拖尾巴，现在是被苗紫紫拖耳朵，调换了个头尾而已，本质没啥不同。
……
回到了主基地，小丫头片子异常兴奋，也不用白晃吩咐，直接就把东西往树屋里抱。
一边抱，还一边哼哼着小曲。
没一会儿，她就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和金猫满屋子追逐起来。一时间，疯丫头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整个苗圃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此，白晃只能望天无语。
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这还真是个难以取舍的哲♀学命题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刚刚在下属县镇考察完柑橘销售工作的马水清，正想通知秘书，把这一次考察的成果汇总一下，就被方晓国找上门来。
也不知道两个大佬关起门来，谈了些什么东西，总之市长出来以后没多大会儿，西江*市的“九大长老”们，就齐齐聚到了市委会议室里面。
“临时通知大家过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情需要集体讨论。对于昨天，在江南*区发生的命案，我想大家或多或少也都有些了解。那么现在，我们就进行这次会议的讨论内容。”马水清说完开场白以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方晓国。
方晓国忽然找上他。为的是什么，他也相当清楚。
只不过在对方陈述了利害之后，又给他看了一些所谓的“资料”以后，他最终还是决定，召开这一次常委会。
“我先就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给大家说一下。”方晓国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后。拼命按捺住即将复仇成功的狂喜：“有关昨天发生的命案，据市公安局包庆木同志汇报，梦境……”
每次说起这个名字，市长大人就是一阵膈应，但这种正式的会议上，不称呼公司正式名称。多多少少又有些不合适，只能捏着鼻子念完它：“梦境守卫生物研究基地的总经理白晃，有非常大的疑点……”
看到大多数人点头，唯独政法委书记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也不管不顾地继续道：“前天晚上10点一刻。通过在几个主要路段的监控记录，交警队发现了白晃的跑车超速，从明珠路口的120码，到江南大街路段的时速近200，实在是骇人听闻。”
“等一下，方市长，虽然这个白晃却是是超速违法了，但现在是市委常委会，你没必要把交警职能范围内的问题，拿到这种场合来说吧？”田珈父亲坐不住了，反正他在西江*市委常委里面，算是一个特殊人物，犯起拗来马水清都要让他三分，这会儿听到方晓国居心不测，立马出言反驳道。
“田书记稍安勿躁，我还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
方晓国摆摆手，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从监控录像来看，白晃是违规架势无疑了，但问题是，交警同志们调阅了他以往的驾驶记录，发现除了这一次的超速之外，他从来没有不良驾驶前科。这也就是说，他昨晚的超速，很可能是有其原因的，并非少年轻狂什么的。”
“然后记录还显示，他当时没有回常住的苗圃，而是去了另一个苗圃，时间应该是前天晚上11点到11点半。”方晓国做了这么多的铺垫以后，终于抛出了他的杀手锏：“而根据市公安局技术鉴定支队的尸检结果，那两个不明身份的外国人，正好死于那个时间。”
“真是滑稽。”田珈父亲恼火了：“就凭这种无端猜测，就能给一个守法公民定罪？前天晚上11点，江南*区那边没睡觉的人多了，怎么就能肯定是白晃作案？”
“田书记，您先不要急，我并没有说白晃小同志就是嫌疑犯，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方晓国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又拿出一份资料，一次传递下去：“这是美国先正达公司，第二次发过来的传真，他们愿意追加4亿美元的投资，在西江建立一个年产值超6亿，利税达到1亿的生物制药基地。”
文件传递了一圈后，最后回到马水清手上。
除了田珈父亲，以及西江*市警备司令部的那位大佬，其他人包括组织部长顾华的眼中，都爆出了两道亮光。
追加4亿，那就是5亿美元共计近30亿的人民币。
这种大手笔的投资，如果一旦落成，在座每一个人，履历上都会增添沉甸甸的一笔。
面对着这种诱惑，没人还能保持古井不波，毕竟到了这九位长老的层次，更进一步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其他东西全都得往后排。
这才是方晓国的最终目的。
一边给白晃找麻烦，一边利用同事们的“进取心”，为自己侵吞私有财产做铺垫。
“在这个关键时刻，白晃小同志那边却闹出了如此严重的案子，这要让外宾们怎么想？是不是我们西江的治安很差？投资环境很差？”方晓国一看大部分人的脸色，就知道这次有戏，更加不予余力地游说起来：“所以说，我建议在这个特殊时期，由市政府办公室，以及市科技局，全权代理这次的谈判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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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长见识短，不会写官场内容，以后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