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顿悟寺陈地枪声大作,炮声轰鸣。
肉眼可见,一道道弹痕从黄浦江上的战舰上划向了碧蓝的天空,向顿悟寺方向倾泻。
火光冲天,硝烟弥漫,跟着火光飞起的还有无数的残肢和尸体。
一轮饱和炮火轰炸后,借着浓烈的硝烟,是轰隆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后面跟着吃饱了午饭的鬼子兵。
“准备战斗!”
伏在弹抗上,一脸焦黑的杨大力一边叫着,一边抬起头,眯着眼望向了在硝烟中出现的铁王八。
覆带在转动,炮塔上的炮管正指向前方,在地上碾出两条深深的畦坑,后面跟着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兵向前逼近。
十五辆坦克,后面上万的士兵,踏着沉重的铁蹄,握着亮晃晃的三八大盖,戴着套有网线的钢盔,越迫越近。
杨大力看了看身边能动的士兵,已经被焦土染得黑乎乎的脸,只有一双眼睛仍发出炽热的光,用肩膀托着枪,伏在弹坑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在硝烟中慢慢钻出来的铁王八。
轰隆声震耳欲聋,地壳在微微振动,当看到坦克后面杀气腾腾的鬼子时,杨大力不禁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只有不到一百上下能动的士兵,在如此强大的兵力优势下,那只能说静静的等待着对方到来,然后接受一扬残酷的猎杀。
“营长,我只有三颗子弹了。”伏在杨大力身边的吴超文托着枪,低声说着。
“我只有两颗了。”吴详文用沙哑的声音说着。
“我没子弹了。”被击中肩膀,已经血淋淋一片的警卫班班长韦达握着一把大片刀,艰难的说。
“别嚷嚷了,都别动,伏着装死人,放坦克过去,然后杀那些跟在坦克后面的鬼子,能杀多少算多少,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杨大力吃力的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就把枪压在身下,伏着一动不动。
吴超文和吴详文见状,却把前面几具鬼子的尸体和战友的尸体拖在一起,就钻入了尸体下面。
鲁子和韦达也见样学样,钻入尸体下面。
许多战士来不及伪装,鬼子的坦克已经逼近,轰隆声中已经看到了鬼子那充满肃杀的脸和踏起尘埃的大头皮鞋。
众士兵只有伏着头,不再看那些在硝烟中越走越近的鬼子兵。
坦克从头上碾过,几个战士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碾成了肉酱。
更多的战士是被鬼子的大头皮鞋踏着头,踏着腰走过去的,但大家还是忍着没动。
鬼子的队伍终于过了一半。
“杀鬼子!”杨大力猛的抬头,手中的枪一抬,就扣动了板机。
“砰!”一声枪响,面前的一个鬼子倒飞了出去。
正踏步前进的鬼子队伍顿时一滞,有鬼子骂了句:“八嗄,谁开的枪?打到自己人了。”
但话刚说出口,就被脚下一个“死尸”猛的一拽右脚,拖倒在地,一把大砍刀就砍向了脖子,还一脸惊讶的脑袋被砍飞了出去。
在脚下烧焦的土地上,突然跳起上百个衣衫破烂的“死尸”,举起手中的步枪就朝最近的鬼子扣动了板机。
顿时,枪声大作,鬼子队伍顿时乱了起来,有人被子弹击中,有人被大刀砍倒,更多的鬼子反应了过来,拉枪栓的声音彼起被伏,但当看见只是几十个黑得像鬼一般的士兵从焦土上爬起来时,不知道那个小佐或者大佐叫了一声:“退子弹。”
接着又是一陈哗啦声响起,一枚枚子弹在阳光下跳动着,从枪膛中退出,跌落在地,砸出一抹抹尘埃。
寒光闪闪的刺刀插上了枪口上,哇哇的叫着就向那些衣衫破烂的中国士兵刺去。
杨大力猛的抬头,就看见了直刺而来的刺刀。
“我杀了你!”杨大力大砍刀挑出,挑开直刺而来的刺刀,大刀一抬,就砍向了一个鬼子的脖子。
杨大力被血溅得一脸都是,但他眼睛已经迎向了前面的一个鬼子,一脚跳开那摔倒过来的鬼子,手中的刀又是一横,就向前面怪叫着举着长枪直刺而来的鬼子砍去。
但背后又是吼叫声响起,五支刺刀同时从背后刺来。
前后夹攻,杨大力只好在刺刀将至的瞬间,身子猛的一沉,就扑倒在地上,身体随之一滚,大刀猛的一扫,砍向鬼子的大腿,几个鬼子被砍得痛叫了起来,只有向后急退。
但仍然有两个鬼子摔倒在地,杨大力一声怒吼,就猛的一扑,大刀已经重重的砍在那个鬼子的脖子上,刀一抽,又刺入直冲而来的一个鬼子的腹中。
抬头,却看见五个鬼子举着刺刀重重的刺入了警卫班班长韦达的腹中。
热血在飞溅,但他却笑了,笑得那么豪迈,那么悲壮。
他一手抓着刺尽肚子的刺刀,拉响了面前一个鬼子腰间的一个地瓜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