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冲击波从背上划过,爆炸声过后,整条下水道都是硝烟。
“咳,咳,咳。”所有人都被震醒,爬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被硝烟呛得狂咳了起来。
只有秀儿和彪子捂着鼻子合着嘴巴,屏住呼吸没有咳嗽。
“快用手捂住鼻子,不要吸这烟雾!”彪子沉着的说。
众人赶快用手捂着鼻子,耐心等着硝烟散去。
天微亮,硝烟才散尽。
“鬼子走了么?”秀儿小心翼翼的望向那个被打开的井盖口。
“我去看一下,你们在这等着,如果有枪声就赶快沿着这条下水道跑,另找个出口逃出去。”彪子郑重其事的说,然后目光落在秀儿的脸上:“你,你就带着他们,小心鬼子。”
“彪哥,小心!”
当彪子站起来的时候,提着那杆大八粒步枪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秀儿。
我是杨连长委托来找秀儿的,可是人虽然找到了,但却不能带她走,唉,战争真是场恶梦,不知道那天醒过来,就物似人非了。
秀儿看着彪子猛的转身,眼巴巴的看着她,顿时心中一悸,就跑了上去,一把抱住他。
“彪子哥!”
秀儿抱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得了,我这又不是上战场,只是出去看看。”彪子咧了咧嘴,拍了拍秀儿那瘦弱的肩膀,轻轻的推开她,就向井口走去。
“小心。”秀儿把两把手枪拨了出来,在后面跟着,枪口指向了井口。
彪子望向井口上方,一缕晨光正照在他黑脏的脸上,双脚撑着井壁两边,就向上爬。
小心翼翼的把头探了出来,一双血红又凌厉的眼睛向四周扫望,没人,只有凌乱的砖石,木条,崩塌的废墟。
彪子又随手抓过了一块砖头,狠狠的掷了出去。
除了砖头沉闷的撞击声外,没有其他动静。
彪子长长的舒了口气,再次从井口跳落。
“上面没事了,看来昨晚那鬼子看见井盖没盖严,就好奇打开,扔下一个炸弹闹着玩的。”彪子又露出他那口黄牙冲众人笑了笑。
“没鬼子那就好!”李大爷也跟着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家七口,要是都栽在这里了,怎么跟列祖列宗交待呀。
众人赶快收拾随身的东西,背在背上,在彪子的帮助下,从下水道中爬了上来。
看到明媚的阳光,感觉真好。
对呀,在这战火纷飞的大上海,能见到阳光,那是件多么值得兴幸的事呀。
至少证明我还活着。
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三差不齐的在废墟中走着,跟在一个大兵的身后,小心翼翼,又一脸茫然。
彪子走在前面,除了看标记外,还得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而秀儿跟在后面,用两把盒子枪警戒着,以备鬼子的突袭。
又走了一天的路,黄昏时候,却在前方传来了枪声。
而且还异常激烈。
彪子打着手势,指了指身后的破屋。
众人一脸懵懂的望着他又摆又指的手,傻站在原地,没有动。
“大家快跟我来。”还是秀儿看懂了彪子的手势,就带着众人冲入了破屋之中。
李天助和张春兰自持有枪,就在门口,窗子边托着三八大盖警戒着。
“小心枪走火呀。”秀儿担心的望向李天助,但看见他没拉枪栓,顿时又笑了,连枪栓没拉,怎么打枪呀。
接着,就抓着两把盒子枪,朝枪声的地方望去。
但却见彪子正提着枪,向激战的地方跑去。
彪子寻了个制高点,就伏了下来。
“姑奶奶的!就这么一点兵力居然围着咱们的士兵打?”
顺着标尺瞄向了一个手握指挥刀的鬼子指挥官。
再看一下在他前面的鬼子,一百多个鬼子,两挺歪把子,三个掷弹筒,正在向一处林子攻击。
“轰!轰!轰!”又有三枚炮弹落在林子里,顿时火光冲天,那些树木和竹子顿时被炸得飞了起来。
林子里面的人只有死死的伏在地上,树底下,但仍然有几个被炸飞了起来。
“炸火,鬼子的炮火太嚣张了!”彪子又把手中的大八粒瞄向了那三个掷弹手。
枪口瞄向额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屏住呼吸。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五条长头发,挂在枪杆上,看它往那个方向飘动。
看见头发往东方飘,彪子又移了移枪口。
食指搭在板机上,随之一扣板机。
“砰”的一声,一颗灼热子弹脱膛而出。
那个刚把炸弹放入掷弹筒的鬼子便仰面倒了下去。
其他两个鬼子随之一懵。
但在回头张望的瞬间,子弹又呼啸而来。
“砰”的一声,又有一个鬼子炮兵随之扑倒。
只剩下一个鬼子炮兵了,他看着倒下去的两个同伙,顿时惊叫了起来:“有狙击手,有狙击手!”
可是话音未落,又有一发子弹呼啸而来。
“吱”的一声,脑门上溅起一抹鲜血,一个血窟窿后跟着飞出一抹血雾,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把那把掷弹筒摔得老远。
“八嗄,那来的打枪?”那鬼子指挥官一看,三个炮兵全倒下了,顿时叫了起来。
身边几个鬼子把枪口转了过来,四处搜索。
看着这几个鬼子,彪子目光如杀,手中的大八粒轻轻一移,就瞄向了那个抓着指挥刀的鬼子军官。
“看来是个什么小佐吧?”
彪子心念一动,就扣动了板机。
“砰。”
步枪微微一震,枪声响了,那个鬼子军官手中的指挥刀仍然在动着,但一抹血雾已经从他的脑门溅了出来。
彪子把枪一抬,就从那屋顶跃了下去。
屋顶上,子弹乱飞,瓦片在飞溅。
但彪子已经冲过一道残墙,在一个拐角处望向了林子之中。
鬼子分成扇状向林子包抄过去,两挺歪把子在向林子扫射着,把里面的中国士兵打得连头也抬不起来。
不知道里面的士兵是那里的,桂军?还是川军?或者是直系军?还是其他友军?
既然遇上了,能帮一把就是一把。
但看吴超文画的标记,是指向这林子的呀。
莫非是杨连长他们?
彪子的心不禁随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