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吓到了，惊叫着醒来，心跳如鼓，满头大汗，窒息感、恐惧感、无助感，充斥在经经脉脉内，撕扯着五脏六腑，撞击着她的大脑。
此刻，回望室内，已天色大亮。
她粗喘着去拉开窗帘，唰的一下，立刻泻进一室温暖阳光，可它却驱不散心头的惊悸。
她觉得冷，整个人直打寒颤。
“妈妈，你怎么了？”
小时揉了揉眼睛，跟着爬起来，一脸疑惑地问。
乔荞转头，看着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在呼之欲出，可梦镜里的一切太让人恐惧——乔荞，如果你失去的记忆惨忍无比，你还希望找回吗？
“没什么，妈妈——做噩梦了。”
她走过去把小时抱在怀，竟很害怕记起不该记的，把眼下的生活彻底打翻。
没错，隐隐的，她意识到自己好似并不愿回想起那段过往，潜意识内一直在抗拒，所以才会在做完噩梦后，刻意把梦的内容忘个精光。
惟最近，做完梦能记得一些了，可都是不吉利的画面。
如果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就太可怕了。
“妈妈，别怕别怕。只是梦。小时保护你。”
童言稚语最是暖心，乔荞笑了笑，揉了揉孩子的脸，笑容却突然僵住——记忆里，有个小小男生也这么说过：“别怕别怕，我会保护妈妈的……以后，我要像爸爸一样，练成一身的本事，保护你和妹妹……”
谁呀？
那小男生是谁？
她的脑子里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个男孩的影象了——看不清长相，但那孩子实实在在在叫“妈妈”，还会拥抱她。
若再深入细想，脑海反而变成了一片空白，脑后撞击过的地方便疼得像要裂开来。
很显然，还不到彻底想起来的那一刻。
“妈妈头疼？”
“嗯。”
“小时给你揉揉？”
小时坐起给她摸了摸后脑。
乔荞没再多想，忍下不适，只笑着对时嘉说：“真乖，妈妈亲一下。来吧，我们穿衣服去吃饭……”
“嗯。”
母女嘻闹着起了床，乔荞带小时去吃早点——家里那个大厨房就让它空着吧，毕竟她只是客人，主人不让动，她不好动，惹怒那尊大佛，后果不堪设想，那就把自己的情绪收一收了……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棱角，学会向现实低头。
*
吃过早餐，乔荞带着小时去第四医院看望时老伯。
路经门诊大厅时，人来人往的大厅内，突然有人发出了一记尖叫，紧跟着人流开始往大门口逃蹿，人们脸上皆露出了惊慌之色。
时嘉本来蹦蹦跳跳走在前路，乔荞见状立刻把人抱起，一边警戒地往外撤，一边不断地往骚乱处观望，好像是有一个患者家属因为医疗事故胁持了某个医生。
“是你们，全是你们，八年前夺走我儿子的性命，现在又夺走了我老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要你们偿命，我要你们偿命……”
有个男人在怒吼，声音惊天动地。
紧跟着是一记砰然巨响。
四周玻璃被震碎，人群发出了一阵可怕的骚乱，惊叫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