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莫念珠豁然站起来,一张精致的小脸被气到眉眼皱起:“现在小皇叔这么喜欢柳扶月?那个庶女!”
玲碧夫人故作无奈的说:“现在王妃很是受宠,可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除了那次取代侧妃姐姐做王府账目。前几天王爷更是打通了主院与朱雀榭的墙方便往来,还给正妃做了秋千。虽然事请都不大,就是越小的事请才越能看的出王爷对正妃的心思,对吧。”
玲碧夫人避开莫念珠喝茶,露出狡黠的笑容。高令颜说的对,不必要直面与柳扶月产生冲突。喜欢王爷的念华郡主可是一直都对柳扶月有意见,就让这位受宠的小郡主去与柳扶月对着干就好,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王爷也不能将莫念珠怎么样,最后受牵连的还是柳扶月。她们尽管吃喝和好,看戏就好。
“真的!”莫念珠还真是没想到柳扶月竟然如此受小皇叔的优待。上次在宫里的时候他就维护,那时候莫念珠生气归生气,但是理解小皇叔要维护煦王府的声誉不得不对柳扶月好。现在在府中内院,小皇叔都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不就是对柳扶月的一种变相纵容吗?不行,这不可以!小皇叔是他的,任何人都不准分他的感情!煦王妃也不行!
“玲碧夫人,你放心。”莫念珠几乎要咬碎牙齿:“我是不会让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出女子在煦王府呼风唤雨!她始终配不上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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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被莫念珠气的牙痒痒的穆长萦在桃溪的帮助下坐稳下来。面对莫声文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穆长萦不仅无法适应,更是打心底的厌恶。在她眼里,柳扶月对莫声文的感情是一种叫做牺牲的伟大,但莫声文对柳扶月则是造成一种名为逃避的悲伤。莫声文配不上柳扶月对她的好,穆长萦无法对莫声文有任何的同理心。
桃溪伸开双臂挡在穆长萦前面:“太子殿下,这里是王妃的闺房,不宜久留男子。太子殿下还有要务在身,请您去找王爷不要在此逗留。”
桃溪是柳扶月最疼爱的侍女,莫声文对她自然是高看一眼。现在“柳扶月”对自己失望透顶,就连桃溪也应该是厌恶自己的吧。
莫声文看着只露出一张脸的“柳扶月”,为刚才自己的冲动而产生内疚:“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堂堂太子轻易低头道歉,一定是对柳扶月爱惨了。
穆长萦拍了拍桃溪的肩膀,让她听话放下手臂不要生气。现在的情景真的是一句话两句话无法描述的。
桃溪委屈呀。自从两年前自家小姐求助无门被迫嫁进煦王府,太子莫声文趁机南下谋政绩开始,桃溪就替自家小姐委屈。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都互相喜欢,却是小姐一个人要付出?
她为了太子,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
她为了太子,不止于此与家里人作对。
她为了太子,学起她最不喜欢的国务政要。
她为了太子,想要逃婚而不敢。
她为了太子,被迫嫁人却不能坑声。
自家小姐付出了青春,命运甚至的婚姻大事,到头来却落得坠湖失魂,现在又被太子一声声对不起来说服。凭什么?凭什么受委屈和不甘的要是她,凭什么!
桃溪越想越难过,最后实在受不住眼泪,起身跑出客厅。
穆长萦知道小姑娘又是去哭了,她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起。更何况,在她面前还有这个缠着柳扶月的情种。
“太子是不需要轻易说对不起的。”这是穆长萦的想法决非柳扶月的。
莫声文摇头:“事实上,是我对不起你。”
“不要再说以前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尘封掉吧。”
“要带着悔恨尘封,一直痛苦下去吗?”莫声文苦笑。他的痛苦还有她的痛苦,不就是无能的自己制造的吗?他有什么资格让她回顾以前呢?
穆长萦轻轻叹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主动提出来过来查验试训,除了要来见我,还要做什么?”
莫声文抬眸看着眼前平静的人,果然宫里宫外千人千面,但是只有“柳扶月”懂自己。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莫声文已经恢复了理智。
“这次又是去哪里?”
莫声文一顿,说:“南下,赈灾。”
穆长萦瞧着外面的日头,说:“你是太子,南下赈灾安抚民心是你该做的。”
“但是小皇叔一直阻止我。”
穆长萦皱眉,瞬间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她没有直接问莫声文为什么莫久臣要阻止他,而是迂回的说:“赈灾是为了利国利民,你们都应该有你们的道理。”
莫声文轻笑:“你这么快就替小皇叔说话了。”
穆长萦对莫声文的想法很是无语:“我只是就事论事,无关替谁说话。”
“好了!不要再说了!”莫声文以为“柳扶月”在维护莫久臣,心生不悦,打断她:“我就是来与你告别的,其他的我不想听。”
莫声文没有告诉“柳扶月”,她现在帮忙说话的这位王爷是如何在朝野在一手遮天,如何百般阻止他南下,就是怕他又立下功绩。莫久臣的野心在皇权,是绝对不会让东宫得势。这一点她应该清楚的,但是她对莫久臣心软了,便不信了。
穆长萦被莫声文的反应吓了一跳,她突然理解柳扶月对莫声文的良苦用心。柳扶月是煦王妃,为了安抚柳家,她嫁给莫久臣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她嫁做人妇不去得宠莫久臣,准备后半生孤独终老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对莫声文的最真挚的喜欢,这是柳扶月最坏的人生结果。
莫声文贵为东宫太子,是距离皇位最近的人,但是他的太子位不稳,前有父亲对皇位的眷恋,后有叔叔对皇位的窥伺,如果没有高家人在背后对他的支持,他的太子位兴许早就易主。
柳扶月为了莫声文能够平稳的占着这个位置,即便喜欢也要收在心里,即便不满婚姻依旧放弃逃婚的可能等待嫁人,即便想要离开也希望莫声文能够南下获得功绩。
她牺牲的太多,换来的却是莫声文在这里的声嘶力竭。或许在柳扶月眼中,这是莫声文对她爱的表现。但在旁观者穆长萦来说,莫声文今日的种种就是在陷柳扶月于无情无义的境地,反而将她推入危险之中。
穆长萦苦笑两声,对于莫声文,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太子殿下。”穆长萦说着柳扶月的希望:“朝堂需要你,东宫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你是太子,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儿女情长下去。”
说完,穆长萦起身就要离开,她无法再与莫声文在一个屋檐下。莫声文的一片真心都在柳扶月身上,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露出自己的心虚和胆怯。
“所以你不想与我再继续下去吗?”
穆长萦走到门口,就听到莫声文悲伤的语气。她顿一下,回头问他:“你只是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吧。”
只有一件两年前放弃柳扶月南下的事。
莫声文哀叹:“两年前是我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那就好。”柳扶月说:“一件事就好。”
说罢,穆长萦在莫声文的哀切中走出房间。只有那一个错误就好,就说明二月十二日那晚,柳扶月出事不是莫声文所为,这让柳扶月就不用伤心,她和桃溪也就不必因为怀疑莫声文而感到失望。
穆长萦离开朱雀榭,她找不到桃溪,就知道这姑娘不知道躲去哪里偷偷哭去了。她神使鬼差的来到练武场,此时的练武场里早已经没有所有人的身影,空旷的就像是这里从来没有站满人一般。
穆长萦的心情很是低落,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柳扶月的。两人的命运几近相同,悲喜似乎就已经相同。
柳扶月对莫声文至死不渝。穆长萦对穆之昭情真意切。
柳扶月死了,莫声文不知,依旧偏执如故。穆长萦活了,穆之昭不知,却要痛不欲生。
命运跌宕,造化弄人。到底什么才是真实?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真实?
穆长萦看到脚下的台阶,突然停下。她回头看了一眼练武场,不知道自己何时走进来并且来到这个房间前。
这里是哪里?穆长萦不知。但是转身便是无穷的悲伤和荒凉,她不想回头。她也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独自安静一会儿。
穆长萦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推开房门,才知道这里是一间被搭建成一个临时住宿的小屋子。可能是因为许久没人住过,这里很是阴凉安静,在热的发慌的是世间,这里却是煦王府最为凉爽的地方。
穆长萦走进去,自嘲这么一个好地方竟然是在这里。她坐在用木板临时搭建的床上,靠着后面的墙壁抱着膝盖,脑海里不由的想起吉地的风景。
吉地从来没有这么热过。树林里永远都有微风,草原上永远有马儿的奔驰,树荫下永远都有之昭哥哥吹着柳叶发出随意的小调子。穆长萦喜欢骑马,挥着鞭子驾马奔腾。她欢呼着,回应她的是风,她叫喊着,陪伴她的是草地上的野花,她拉着缰绳向穆之昭炫耀。
“之昭哥哥,我喜欢这个马鞭。”
穆之昭永远对她都是柔情似水:“喜欢就送你。”
“可是这是你的战利品。”穆长萦即便对手里的马鞭爱不释手,但也知道对于穆之昭来说战利品有多重要。
穆之昭微笑,双目含情:“我的战利品只属于你。”
穆长萦不好意思的笑了:“之昭哥哥莫要取笑我。”
微风,绿草,树荫,骏马。这些都是穆长萦最美好的梦,梦里有她,还有他。
“之昭哥哥。”穆长萦呢喃着穆之昭的名字,思念之重,难以醒来。
“哈!”
“嘿!”
“哈!”
不知道是哪里传过来的声音,就像是定远军校场上传来的声音一样洪亮。
穆长萦翻了一个身:“好吵。”
“知道吵了?”
“嗯。”穆长萦闭着眼睛美梦正酣,突然她受惊一般睁开眼睛,对刚才传来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
等一下!绿草呢?树荫呢?她的骏马呢?还有——
穆长萦心念不好,她随手抱住旁边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脸。这里是练武场的屋子,这里是莫久臣的地盘,那刚刚的声音是——莫久臣!
“醒了就起来。”莫久臣的声音再次响起,提醒穆长萦,装睡无用,他已经都看到了。
丢人!太丢人了!为什么每次丢人的事都会在莫久臣面前发生!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莫久臣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自己最无言以对的时候。
哎。
穆长萦扔掉被子心虚的坐起来,嘻嘻笑着看向不远处的莫久臣。
莫久臣坐在椅子上,双腿上下交叠。因为天气炎热,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给自己扇风,他就这样平静的看着穆长萦,看她又搞什么把戏。
穆长萦渐渐笑不出声,麻利的从床上下来,还差点跌了一个跟头。她站稳后,将挡在额头前的碎发向旁边扫了扫,才来到莫久臣面前。
“王爷热了吧。”穆长萦笑着说:“我帮王爷扇风。”
说着穆长萦就去拿自己扔在床上的团扇,像个讨好的狗腿子一样站在莫久臣身边帮他扇风,莫久臣抬头看着她的时候,她还一脸的假笑,用心的拍着马屁。
“天气太热了,不过王爷天生白皙,丝毫看不出来被晒黑了呢。哈哈哈。”穆长萦想哭。
莫久臣改变了心思,舒服的依靠在后面,享受着某人的讨好,说:“你继续拍。”
“啊?”穆长萦心里将莫久臣骂了个一百八十遍,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王爷真是用心良苦,这么热的天还要亲自监督各家少年公子练功,真是负责任。”
“王爷简直英明神武,一定会将外面那些人教导的越来越强。”
“王爷身上是什么味道?是新进的檀香吗?果然只有优越的香才能配得上优越的人。”
“王爷来这是来看妾身的吗?我们夫妻俩果然心有灵犀,你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王爷——”
穆长萦已经数不清自己拍了多久的马屁,说了多少句好话。等到自己摇扇的力气不足,说的是口干舌燥之后,终于是说不出来,只能有气无力的继续扇着毫无力度的风。
莫久臣是看出穆长萦的力不从心,抬手用扇子将她的团扇压下来,双目紧盯着她,说:“说完了?”
穆长萦一激灵,摇头说:“没有没有,我还有好多话都可以说!”
只要是能躲过去,她说什么都可以!
“罢了。”莫久臣收起扇子敲打着手心说:“你说着嫌恶心,本王听着更恶心。”
穆长萦这次可是不藏了,她还没这么拍过谁的马屁,既然人家不受她才不继续讨好。索性哼了一声,坐回床上盘起腿来,给自己扇风降温。
如此迅速的变脸才是现在的她该有的样子。
莫久臣的悠闲摇着身前的折扇,说;“堂堂煦王妃在练武场的房间中睡觉,还真有你的。”
穆长萦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心思,横竖都是要被说,她还不在乎了,只管自己出气就行:“我堂堂煦王妃想睡哪就睡哪,王爷还有意见?”
“嘴皮子可比前两天更利索了。”
就说她比前几天说话更不过脑子了呗,惺惺作态,假模假样!穆长萦再次心里骂他一百八十遍!
“我是多亏了王爷的关照,不然我也没有胆子与你争论一二。”穆长萦假笑着,说完之后立刻冷下脸来。
莫久臣哼笑一声:“你这句马屁可比刚才说的一串话要有意思的多。”
多你个大头鬼!
穆长萦气自己好端端为什么心虚去讨好莫久臣,她又没做错什么!穆长萦还气莫久臣,不喜欢听好话为什么不阻止她,还装作一副被迫不能忍耐的样子!讨厌的很!
穆长萦用力扇着团扇,想要拉开衣领凉快一会儿降降火气,手已经放在衣领处想起对面做的是莫久臣,不仅没有拉来衣领,反而是将衣领向上提了提,捂得更严实了。
莫久臣看到穆长萦的这个举动,眉间直跳。他收起扇子,站起身来到床边,俯视着她。突然他俯下身来,双手撑着床板,身子下压,将穆长萦圈在床上。
穆长萦着实被吓到,她不知道莫久臣要做什么,他双手撑在她两边的时候,她就有一种要被吃掉的感觉。不是她惜命,而是他眼睛里的深邃好像万丈深渊,让她不寒而栗。他压过来,她本能的向后倒下,直至躺在床上退无可退,可是深渊还是紧盯着她,要将她吞噬。
“你要做什么?不要胡来啊!”穆长萦本能的双手护在身前。
“你说本王要做什么?”莫久臣又压下来几分。
穆长萦伸出手想要撑着莫久臣,让他不要靠近:“我告诉你啊,就算是我是你的王妃,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接受你的。”
“你还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莫久臣声音低沉,压着声线让穆长萦喘不过气来。
“我——”穆长萦胆战心惊,下意识的说:“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是吗?”莫久臣直接握住穆长萦的手腕给她看手背上的红印和红肿:“那这个呢?”
穆长萦瞬间想到莫声文抓紧自己手时候的场景,莫声文的手劲儿很大,穆长萦抽出手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所以才会留下红印子和红肿。只是穆长萦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完全忽视此处和因为红肿而带来的疼痛。
“我可以解释。”穆长萦不敢抽出自己手腕。莫久臣不是莫声文,他的手是锁链,挣脱不开的。
莫久臣单手撑着自己,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勾起嘴角:“你来解释,本王听。”
穆长萦尝试晃了晃手腕,果然是根本抽不出来,只能认命的说:“太子殿下是抓着我的手了,可是我拼命逃脱了,这个印子就是证据!如果我从了他,还会受伤吗?是不是?嘻嘻嘻。”
“你还想从了他?”
“哪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呢!”穆长萦凭心而论:“我是你的王妃,断然不会做出那等苟且之事!再说,做煦王妃可比太子妃轻松多了!”
后半句是穆长萦的实话!入宫做东宫太子妃,不仅要面对后宫的尔虞我诈,还要时常提着脑袋过日子,以防被前朝的人算计。在煦王府中虽然也会有打闹纠纷,但也都是无关痛痒,丝毫不会伤着自己,更何况靠着大树好乘凉,莫久臣这颗大树还是非常有用的。
“真的?”莫久臣还是第一次听到“柳扶月”说出算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话。
穆长萦不解的问:“你是信不着我还是信不着你自己?”
两人面对面的看了一会儿,莫久臣松开她,站起来,睥睨道:“本王是信不过你!”
穆长萦跟着坐起来,晃动着有点痛的手腕,说:“我知道你在意的不是我会不会与太子旧情复燃,你在乎的是我与太子走近之后对煦王府的名誉!”
“知道就好。”
穆长萦这种突然被嫌弃的不舒服的感觉怎么这么强烈?
“王爷!你要知道,我既然嫁给你为妻,就不会做出什么龌龊事。两年来我一直本本分分,断然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现在与太子殿下有什么!我有自信会一直克己复礼,你也要相信我才是!”穆长萦帮柳扶月说出心声!
她虽然不了解柳扶月为人,但是她能从桃溪的口中得知柳扶月是重情重义之人,从莫声文的反应来看就知道柳扶月一直与他划清界限,绝不越矩。这样的柳扶月一定对莫久臣会讲情义,一定会与莫声文保持距离。
穆长萦不想让莫久臣误会她,更不想让柳扶月的名声被别人污了去!再说,莫久臣应该有那种自信,那种能够控制住以前的柳扶月和现在的穆长萦这种自信。虽然,穆长萦并不想被莫久臣控制,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穆长萦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就只能低头求平安。
“那他呢?”
“谁啊?”
莫久臣沉默了一会儿:“算了!你最好给本王记住,你嫁给的不仅是本王,更是煦王府!本王是不会容忍你的私自行径对煦王府造成一丝一毫的污点!”
穆长萦气不过,她怎么就成了造成污点的人。她站起来叉着腰:“不是我说,煦王爷,你三番五次的过来警告我,我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如此担忧!”
“你做的错事还少吗?”莫久臣是第一次见到“柳扶月”与自己如此对峙说话。平时轻声细语的“柳扶月”现在如此声如洪钟,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挑衅!
穆长萦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她站到莫久臣身边,抬头问道:“好啊,你告诉我,我都做错什么?我到底因为什么让你如此大动肝火?”
“柳扶月!”莫久臣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要不是念在她往日里还会善解人意的性情,绝对不会容忍到她现在:“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本性!”
穆长萦愣住。糟了!她为什么要拿出自己是穆长萦的气势与莫久臣争论,她是柳扶月啊,她是绝对会听莫久臣说话而不会回嘴息事宁人的柳扶月啊!这,岂不是捅了大娄子了!
穆长萦看着莫久臣,气势上已经起来了,本能告诉她绝对不能输。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能赢。
莫久臣还在等着“柳扶月”的回应,就看见她突然沉默下来。不过一会儿,她竟然哭了?
穆长萦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哭了。
她委屈,她难过,她无可奈何,这是她真实的想法。她怎么就那么倒霉会被赐婚给莫久臣?她怎么这么巧重生之后还会成为莫久臣的妻?她怎么就那么不幸根本就打不过莫久臣?一个月以来的不甘心袭上心头,鼻尖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
穆长萦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可是她太难过了,眼泪根本就抹不完。她知道自己又丢人了,情急之下只能蹲在地上趴着手臂不断的抽泣。
莫久臣上战场的时候是不见血就不会停,朝斗的时候不见他们恐慌就不会收手,哪怕是面对女人的时候不她们胆战心惊就不会离开。现在可好,他才刚刚发了脾气一向刚强的“柳扶月”竟然哭了起来,并且她不是装的,而是当真的委屈哭了。
“我死里逃生之后就想要好好的活着,从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自认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为什么吼我?”穆长萦抱着自己抽泣着说:“就因为念珠郡主喜欢你,在宫里的时候她找我麻烦。因为你让我改账本,我得罪了侧妃,她处处给朱雀榭上下穿小鞋。因为你把墙打通,给我安了个秋千,玲碧夫人不仅一次的找茬。我就是多吃了一块白玉糕,厨房都敢数落桃溪。还有太子殿下,我已经躲了,可是他来找的我,我还能怎么办?这里是我的家,我还能躲哪去?我就在这难过悲伤小睡了一会儿,醒来还要面对你的质问。”
穆长萦站起来,泪流满面的看着莫久臣:“所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受委屈的是我,该生气是我才是!可是你——”
穆长萦指着床说:“你把我按在床上还要质问我,这到底算什么?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我是你的王妃,不是你的牢犯,你不能这么对我!”
莫久臣瞬间头疼的要命,这种看似哭诉实则告状的行为,她还真是信手拈来。
穆长萦现在不想与莫久臣有多争论,越争论她就越清楚自己快被他给看透,只能继续无理取闹下去。她一边哭诉,一边向门口走去:“我不想理你了,我这辈子都不想理你了!”
喊完,穆长萦打开门准备离开。可就是再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叫做尴尬的风吹过她湿漉漉的脸庞。
黄昏近,二十位官家子弟和南旧亭纷纷向这边看来,毫无疑问刚刚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听了去。所以——
穆长萦委屈更甚!她不顾房间里头疼欲裂的莫久臣,双手捂着脸低头从练武场跑出去,完了!丢人丢到吉地老家了!桃溪,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