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被莫久臣亲点进入监尉司的事被传的很快。马车只要经过一个城镇就能够听到这件事,现在客栈里因为这个消息都被聊出花来。
“祁家小公子命真是好,本来是人人都骂的纨绔,现在却进入监尉司!”
“监尉司是什么地方?那是咱们吉地最不能惹的阎王殿!他进去了不得更加嚣张!”
“嚣张什么呀!就是因为监尉司是阎王殿,他才不敢嚣张。谁不知道监尉司管理严苛,还能让他张狂的起来?”
“是真的。听说他这两日一直在监尉司,都没敢出去花天酒地。”
“不过,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被煦王爷亲点。那里面虽然吓人了些,可是那直接是给煦王爷和朝廷卖命,比在吉地当官强多了。丢的是爱好,赚的可是银子。”
“可不,就算是阎王殿,也不少人抢着去都去不上呢。”
“······”
穆长萦听着身后的人议论,一脸疑惑的看着慢条斯理吃着午饭的阎王殿主人。她很是疑惑,祁盛那家伙到底因为什么被莫久臣亲点?
能力?他一个花天酒地纨绔有什么能力!
才情?可算了吧,他的文采连科考都入不了京!
交际?花天酒地,狐朋狗友,纵情享乐也算是交际?
该不是长相吧?毕竟祁家人长的确实不赖,祁盛那小子就是靠着一张脸俘获小姑娘换欢心的。可是,单看长相真不至于吧。
思来想去,穆长萦只能总结出一点。
出身。祁家的出身可是给祁盛加了不少优势。
再有一点。
莫久臣绝对眼瞎了。
莫久臣感觉自己突然食不下咽,抬眸就看见穆长萦撑着脸看自己,只是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在失神异想天开。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编排他呢。
“有话便说。”莫久臣夹起一颗青菜放在嘴里。
穆长萦移到莫久臣旁边,直白的轻声问:“你为什么要祁盛进吉地监尉司?”
莫久臣平静的吃着午饭:“你认为呢?”
“我哪里知道这事儿!”
莫久臣低眸看着她,微微低头说:“你了解祁盛,不知道本王的用意?”
“······”
得,肯定是还在意她隐瞒身份的事呢。
穆长萦以前怎么没发现,莫久臣这么小心眼儿。嘴上说的不会在意,心里面可是记着仇呢。阴阳怪气。
莫久臣轻轻一笑没有再说继续吃着饭,等到南旧亭喂马回来,他说:“今天就住这了,挑几间上房。”
“是。”南旧亭去到柜台处办理。
穆长萦疑惑一声:“不赶路了?”
莫久臣放下筷子说:“本王今天累了,不想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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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初蓝抱着母亲大哭。她哪里知道自己怎么就被祁家看上了,他们还直接过来提亲。
祁盛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谁家女子嫁过去不都是往火坑里推。可偏偏祁家家大业大,在吉地很有权势,仍然有不少攀附富贵者趋炎附势。
可这其中并不包括穆家。
穆章听着女儿的哭声是在烦心的狠,呵斥道:“哭什么哭!又不是让你嫁过去!”
冯氏安慰怀里的女儿:“祁家只是过来不打招呼的提亲,你父亲已经帮你拒绝了。”
穆初蓝哭的我见犹怜:“哪里是拒绝。父亲一听祁盛现在在监尉司当差,还是犹豫了。”
穆章在听到祁老说祁盛在监尉司后,的确是犹豫了。
冯氏母女对待这门亲事只是妇人之仁,考虑子女如何。但是在穆章和祁老的对话中,处处谈的都是两家联合在吉地会得到多么大的权势和富贵。
穆章自知入京无望,就连嫡女都送京联姻但是毫无收获。他早已经转化思维,既然入不了京,成为吉地的最高权势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穆之昭成家能够代替他管理好将军府,接下来他应该得到更权贵的位置。
这样一算,与祁家合作的确不错。
重要的是。祁盛可是煦王爷亲点进入监尉司的人物。这可比他那些狼藉的名声要响的多。
穆初蓝想不到这些,可是冯氏想不到吗?
她安抚着女儿看着自己丈夫犹豫的时候就猜到他的想法,当下指着他吼道:“穆章,你要是想同意这门婚事,我跟你没完!”
穆章看着她们母女就头疼:“我去找昭儿聊聊。”
冯氏大喊:“有什么可聊的!你们聊不就是想要舍弃我的蓝儿嘛!不用你们聊!”
门外面。赶来的穆之昭和窦茹听到里面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于公。二人是站在煦王府的角度考虑问题。
于私。二人不想让穆初蓝陷入魔爪中。
不过不管是公是私好像都与他们没有了多大的关系。
冯氏将门紧闭只与穆章交谈,那便是一开始就没有让他们夫妇二人参与其中,在她眼里穆章才是一家之主,自己女儿的婚事也只有他们说了算。
穆之昭瞬间好像卸掉了一个重任,轻松不少。穆初蓝的婚事他本就没有资格多言,现在又涉及到穆家和祁家的合作,这会让他很是为难。
现在将他们夫妻二人拒之门外,反而给了他们一个躲避问题的机会。
窦茹扑哧一声笑了,迎上穆之昭疑惑的眼神,甜甜的笑着:“我今天早上得了一只上好的老母鸡,夫君帮我杀了,我们熬汤喝吧。”
不管里面多有争吵。窦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当下她才不想考虑穆初蓝的婚姻大事,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和夫君一起喝一碗新鲜的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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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客栈,莫久臣接到祁老送的信。
信中说,他已经向穆家提亲并且说明合作意图,不过穆章还有所顾及不会轻易答应。
莫久臣将信烧了对南旧亭说:“你暗地里回去祁家,告诉祁盛,软的不行来硬的,这不是他最擅长的吗?”
“是。”南旧亭领命回身打开门,一个不经意接到摔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王妃?”
穆长萦南旧亭的双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是看到南旧亭拿了一封信来到莫久臣房间的,所以一时好奇就趴在门缝处偷听,可是没等听到什么呢,门被打开,自己没有站稳就摔了进来。
现在被莫久臣和南旧亭都抓个正着,真是太丢人了。
“嘻嘻嘻。”穆长萦干笑着:“我就是来看看。”
穆长萦松开南旧亭站稳,前也不是后也不是,手脚局促。
莫久臣让南旧亭速速去办事,叫穆长萦进来。
穆长萦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双脚如千斤重的走进来:“王爷,晚上好啊。”
莫久臣问:“想偷听什么?”
嗯。被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了,穆长萦便不会浪费精力藏着掖着:“我看到有吉地的人递信给阿亭。”
事关吉地,她总是好奇些的。
莫久臣说:“怕本王伤害你的之昭哥哥?”
又来!
穆长萦都已经放下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总是计较?
穆长萦坐到一侧说:“我现在非常坦然,反正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现在光明正大的来问你吉地的事,无需藏着。”
她还真是嚣张的不是一点两点。
莫久臣说:“就不怕本王将你的身份说出去?”
穆长萦摇头:“不能。因为王爷无从解释。我隐瞒身份是欺君,你同样也是。再说了,就算是你说出去又怎么样?我可是否认啊,倒打一耙我还是会的。”
莫久臣蹙眉:“你在哪学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穆长萦指着他说:“跟王爷生活这么久,总会学到点东西的。”
莫久臣可没听出来这是好话。
“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穆长萦撇了撇嘴:“要杀你早杀了,不会把我留到现在。”
莫久臣看向她:“为什么这么想?”
穆长萦正经的说:“因为你要的东西还在我手里。”
莫久臣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话来,这个理由非常无聊。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之所以这么耐着性子不过是目前还不需要。一旦他想要了,穆长萦不想给也得给。
穆长萦不知道莫久臣现在在想什么,凑过来坐在他的旁边,撑着下巴说:“你还没告诉我,吉地发生了什么事呢。”
莫久臣双腿交叠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想知道?”
穆长萦连连点头。
“今晚住在这里,明天本王给你听见趣事儿。”
穆长萦下意识点头,突然意识到莫久臣这话不对劲儿。什么叫今晚住在这里,她才不要和他住在这里。
她刚要开口商量商量,就看见莫久臣已经起身去到床边,准备就寝。
穆长萦深深叹气。
现在她身边哪是一个人啊,明明就是随时要她命的刀,挨着刀睡觉能睡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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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穆长萦不仅睡着了,而且睡的非常好。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慢慢睡醒。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莫久臣的绝美睡颜。
心中惊呼:莫久臣居然没有醒!
这简直就是罕见的大事。要知道莫久臣睡眠浅,醒得早,很少有睡懒觉的时候。可现在,阳光都射进窗子,照在他们的床铺上了,他居然还没醒。
穆长萦心里暗笑。难得一睁眼睛就看到莫久臣的容貌,不好好多看看简直就是亏了。
她轻轻转身趴着,手肘撑在他旁边,伸出手指假意描着他的轮廓。
墨发,剑眉,带着驼峰的鼻梁,薄唇,俊朗的下颚线,坚挺的喉结。
再从喉结到总是自称“本王”的软唇,立体的鼻梁,还有总是深不见底的双眼——
双眼?
穆长萦挪开手指,瞳孔一震!他!什么时候醒的!
莫久臣冷冷的看着正在自己脸前晃来晃去的手指,明显感觉到穆长萦的身体一僵,眼看着要跑,手臂一伸,手掌搭在她的腰后把她按回来。
想逃没有逃成功的穆长萦被莫久臣按住,欲哭无泪。
完了。
刚刚垂涎他美色的不要脸的模样一定被莫久臣看了去。自己这次可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好玩吗?”莫久臣的声音因为刚醒还有些嘶哑。
穆长萦被按倒趴在他身上,手臂屈起隔在两人中间。即便如此,穆长萦还能感觉到莫久臣说话时候呼出的空气铺在她的脸上,又热又痒。
自知逃不掉的穆长萦嘻嘻笑着,眼睛完成一条缝:“哈哈哈,王爷不好玩,王爷好看。”
这种词多数都是形容女子的,莫久臣不喜欢。
莫久臣皱起眉毛低眸看好一脸谄媚的穆长萦,目光再往下便是手臂后的胸衣,因为手臂挤压的缘故,他还能看到柔软白皙的沟壑,手心还是她扭来扭去的腰身。
一时间,莫久臣感觉到自己的胸腔燃起一团火,火热而焦灼。
穆长萦并不知道自己现在与他之间看着有多暧昧,只是感觉两人有点近,自己的耳根跟着热起来,估计整个耳朵都红起来了。
因为她现在真的很害羞啊。
莫久臣松开她,想要自己凉快一些。
穆长萦知道自己可以逃了,立刻坐起来。忽而感觉身前一凉,才发现因为自己起的匆忙,差点扯掉与裙子连在一起的胸衣。
穆长萦的整张脸都涨红了。她看了一眼自己平静的莫久臣,转身背对着他开始整理衣服。
门口传来敲门声:“老爷,夫人。”
是阿亭的声音。
穆长萦依稀记得昨夜莫久臣与自己说今天会听到一件趣事儿,现在阿亭过来,八成就是来传这件趣事的消息。
莫久臣看了一眼停下来的背影,伸手将床幔解开,白色的床幔落下,挡住床上只是穿着寝衣的两人。
“进来。”莫久臣坐起来,屈腿撑着手臂。
南旧亭走进来没有床幔里的场景当个奇事,回身将房门关上后,禀报道:“祁家向穆家提亲,穆将军答应了。”
“什么?”穆长萦大惊,转身就要打开床幔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会让南旧亭有所怀疑,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莫久臣,跪坐下拉问:“是祁盛和穆二小姐的婚事吗?”
南旧亭只是疑惑王妃的反应过大,但也只是一瞬。回答说:“是。”
穆长萦问:“怎么回事?”
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短短三天时间,祁盛居然提亲穆初蓝,更可恶的是父亲竟然答应了?
南旧亭将这其中的故事向王爷和王妃禀告。
原来。祁家已经向穆家提过一次亲,但是穆章并未同意。谁知当晚,穆初蓝出门去赴几天前的小姐们的赏月约定,竟被半路给绑走,险些受辱。幸亏是穆之昭察觉到不对劲儿派兵搜查将她救回。
可是穆二小姐夜间被绑走,营救之后衣不蔽体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为了掩盖消息,为了不让穆初蓝成为吉地谈论的笑料。
待到祁家今晨再向穆家提亲之时,穆章就答应了。最后为了挡住悠悠之口,祁盛还调动了监尉司拦下谣言。
事情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
穆长萦听后不禁发出声音:“简直就是荒唐!”
“不过一夜之间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你信吗?”穆长萦回头看着淡定自若转着扳指的莫久臣。忽然灵光一闪。
她试探的问:“是你安排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