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萦翻身过来,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她趴在床上,手指摸着旁边尚存的温度,脸色一红,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昨晚的一声“念念”可是彻底击碎了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贪欲。莫久臣想要她,她又何尝没有对莫久臣有过非分之想?
只是那时候穆长萦必须隐藏身份,不敢对莫久臣有任何的主动。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她的身份,还帮她度过难关,他还拐着弯的试探她对他的态度。
穆长萦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谁让她对莫久臣也有着自私和占有欲呢?
“啊——”穆长萦想要起来,奈何身子骨跟散架了一般。
昨晚的尤云殢雨还在脑海里不断的上演。两人只是忘情的一度春风,哪里想过这之后会造成的身体种种不适?确切来说,应该只有穆长萦的不适。
穆长萦趴在床上无力的拍着床板,心里痛骂莫久臣这个占了便宜就走的烂人。她不想动,可是今天还要入宫去见莫帝,她又不得不动。
一想到这里,穆长萦就更气了。明知道她今天闯龙潭虎穴,要是因为状态不佳在莫帝面前出丑,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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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臣打了个喷嚏,停住去太医院的脚步。
华当宁摇着扇子调侃着:“呦。昨晚翻云覆雨是着凉了?”
华当宁可是一直都知道莫久臣对穆长萦打的鬼主意,甚至自己还给他出谋划策。可是人家煦王爷不想浪费时间一点点的攻占女人心,单刀直入直接将她据为己有。
这样的魄力不愧是对江山美人都势在必得的煦王爷。
莫久臣睨了他一眼:“少打岔,刚才说到哪了?”
华当宁说:“说到你本来不想来朝,只想重温美人榻——”
莫久臣啧了一声,华当年笑着收起自己的玩笑话。
“刚刚说到陛下病情。”华当宁的脸色严肃起来。
莫帝信奉天运命格,自然信奉长生不老。近几年关于长生不老的方法没少搜罗,所谓的灵丹妙药没少私下服用。自从年节过后,莫帝的精神状态逐渐不如从前,虽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出,但是近臣早已经感觉出不太对劲儿。
关于威来帝王之位的选择渐渐成为私下讨论的重点。即便莫帝早已经确立太子,可是朝中真正掌权的还是高家和煦王府,帝位将来是谁的还真说不定。
莫久臣华当宁来到太医院就是来找莫帝的御用太医,又或是是对长生不老很有研究的“江湖骗子”。
太医院最近来的外人不少,不过煦王和华小侯爷一同前来可是第一次。众位太医看到两位亲临,急忙出来迎接。
华当宁摆手让他们不要搞这么大的阵仗,环顾四周看见白黎提着药箱走出来,眉毛一挑,意气风发。
白黎是太医院首席,理所应当代表众位同僚接待煦王和小侯爷,只是她现在手里有重要的私事,时间不便,只能匆匆打个招呼。
白黎走上前行礼:“王爷,华小侯爷。”
华当宁见到白黎就高兴,笑着:“阿黎去哪?”
“例行公事。”白黎没有告诉他们,她要去高家给高谦庸问诊。
华当宁姑且猜到了变了变脸色,但是神情依旧有高兴的余味:“你好久没有去抚远负侯府给我祖母问诊了。”
华老夫人是白黎的病人之一,她很是关切:“老夫人的身子可是不舒服?”
华当宁点头,扇子点着自己的心脏处,实话说:“这里会偶尔微痛。”
白黎了然:“在下晚些时候便去。”
华当宁嗯了一声,给白黎让出一条可以去高家的路来。
莫久臣看了一眼华当宁叫住白黎:“再去一下本王的府中看看穆长萦。”
白黎咯噔一声。
她比任何人都看惯生死,只是她还做不到这么快去接受好友的逝去。一年的时间,她看到的是生龙活虎的煦王妃,以为她是卸下重担心思开明。却不成想她已经带着满身的负担远离人世。
白黎可以接受扶月突发意外的离开,只是心中的背叛和欺骗感难以消去。
莫久臣提醒她:“别想着暗地里对她伤害。”
白黎恭敬的看向煦王:“王爷多虑,我是医者只有治病救人没有伤人性命之说。煦王妃虽然不是臣女的好友扶月,但是她的身体尚在,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扶月的身体和现王妃生命的事。”
“你最好是这样。”莫久臣警告。
华当宁站在莫久臣面前,打着哈哈:“王爷言重。不管怎么说,煦王妃对待阿黎还是好的,一年多的时间总是有些友谊的,阿黎不会伤害她。”
“是吧,阿黎。”华当宁回身对白黎说:“白太医快去忙,不然今天你该做不完事了。”
白黎深吸一口向两位告辞,离开太医院。
华当宁看着白黎离开,当下就看见莫久臣微眯的双眼,立刻打断:“我说王爷,你最放心的就应该是阿黎,她不会对煦王妃如何的。”
莫久臣提醒华当宁:“柳扶月最亲近的朋友就是白黎,好友离世,白黎最不会接受穆长萦。”
华当宁冷下脸色:“王爷可以提醒阿黎,但若是为了女人伤害我的心上人,我可会很在意的。”
莫久臣看着华当宁轻哼一声走进太医院:“快找康裕。”
“知道了。”华当宁轻笑一声脚步轻盈的跟上莫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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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萦在桃溪意味深长时不时的偷笑之中梳妆完毕,入宫面圣。
一路上有人指引,畅通无阻,想必是莫帝特许的。只是穆长萦没想到来到的不是昭阳殿而是钟皇后的梦兰殿。
殿中莫帝和钟皇后已经等候多时,穆长萦一进殿中便行大礼。莫帝在意她“圣女”的身份,只是帝王不好低眉让她赶快起身,好在钟皇后率先开口让她起来到一侧就坐。
穆长萦心虚,明显感觉到莫帝对自己的态度已经由君臣变为恭敬。这种变化让她畏缩,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莫久臣怎么还不过来陪她。
“煦王妃想王爷了?”钟皇后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穆长萦看向钟皇后,她还是一如即的温和待人,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让穆长萦心安不少。
“王爷说他会过来陪我的。”穆长萦说。
钟皇后:“他与当宁出去帮陛下做事,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穆长萦哦了一声,终于鼓足勇气直面莫帝。
“圣女”之说给了穆长萦很大的心理压力,使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坦然面对莫帝。更重要的是穆长萦的身份被莫帝知晓好,所有有关云英公主的前尘往事都被牵连出来。面对对面是彼此仇人的后代,难免心思难定。
钟皇后知晓这其中的一切暗流涌动,这才在莫帝提出要见穆长萦后,主动将他们安置在梦兰殿说话,自己来做中间缓和戾气的人。
莫帝的眼底青黑,明显是休息不好。
穆长萦想与他说些寒暄话都不知道如何主动开口,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钟皇后开口道:“最近生活如何?你的身份被爆出来后,应该很有多麻烦吧。”
穆长萦点头。其实除了给柳家解释外,她遭受到的质问和怀疑也有很多,不过那些都被莫久臣派人给挡了回去,唯独面对柳壬和魏氏,需要她亲口解释。这一点便是非常大的麻烦,她对魏氏是真心以待,至于柳壬,她实在是没有多大的耐心。
钟皇后又问:“可有给你家里写信?”
穆长萦摇头:“妾身已经与穆家断了血肉之情。”
“什么时候?”
“穆少将军来到华京带走妾身尸身的时候。”穆长萦鼻头一酸。那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再也回去吉地的准备,只是后来还有机会回到吉地参加找之昭哥哥的大婚,这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钟皇后看向莫帝微笑着:“陛下还担心如果安抚吉地将军府。您看,煦王妃都已经割断血肉亲情,您又何必过多担忧呢。”
穆长萦也想将吉地将军从自己的危险中排出去,故而继续说:“无论妾身是柳扶月的身体,还是穆长萦的身份。妾身都是陛下赐婚给煦王爷的人,妾身已嫁人,与柳家和穆家都不再有其他关系。”
钟皇后很满意穆长萦的回答,只要是能够安抚陛下的话,她不会在意穆长萦这话背后其实是在维护穆家。如她所言,既然嫁来华京,吉地一切与她再无瓜葛。
这时候门口传来传声,莫久臣跨着步子走进来。他先看了一眼向自己投来哀怨眼神的穆长萦,才看向前面的莫帝和皇后。
“皇兄,皇嫂。”
钟皇后看着陛下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心里笑他小孩子的脾气,让莫久臣坐过去:“你再不来,你皇兄可是要把你的王妃给吓坏了。”
莫久臣坐在穆长萦身边,顺其自然握着她放在腿上的手,笑着:“皇兄还在计较?”
莫帝看见弟弟来了,轻哼一声:“总要给朕缓解的时间。”
穆长萦被莫久臣握地心里踏实下来,暂且不追求他欺负完自己就跑的“罪责”。
莫久臣这边摩挲着穆长萦的手指,那边看向主位:“臣弟与当宁去过太医院见过康裕。康太医同意让王妃见他。”
莫帝喜出望外:“真的?”
莫久臣肯定:“真的。”
莫帝松了心口的一口气:“康太医从不喜见朕以外的人,没想到竟然同意让你的王妃相见。”
莫久臣说:“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他不见也得见。不过,康太医说晚上见面最为合适。”
莫帝高兴:“行,不管白日还是晚上,朕都准了。”
穆长萦被他们说的云里雾里的,她想问莫久臣康裕是谁?为什么要见他?当她看到皇后的脸色忧郁后就闭上嘴巴,决定私下再去问。
几人在梦兰殿又说了一会儿,穆长萦告退跟着莫久臣回去太平殿。
这个因为莫久臣出宫称王而闲置的宫殿,近半年来用的次数可是不少。
穆长萦随口抱怨莫久臣入狱之后她被带来这里自己的心里有多凄凉,惹的莫久臣胸腔发笑,哈哈不止。
穆长萦不去理他,甩开他的手先提着裙子走进去。
莫久臣瞧她的样子有趣,挥手让身后跟着的公公去准备糕点。他相信急忙入宫的穆长萦绝对没有吃饭。
穆长萦慵懒的躺在软榻上,伸着懒腰。
莫久臣走过来坐在一旁:“很累?”
穆长萦嗯了一声。
莫久臣靠过来单手撑头侧躺看着她似笑非笑:“是刚才累还是昨晚累?”
穆长萦想要好好休息一会儿的心情瞬间被莫久臣打破,她看着莫久臣说话一张一合的薄唇,想起它昨晚落在她的身体的每一处,顿时全身燥热,心思痒起来。
“你是认真的吗?”穆长萦不敢相信这么轻浮的话竟然是从莫久臣口中说出来的。
莫久臣毫不避讳的将空闲的手覆在穆长萦的肚子上,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本王做事你知道的。”
向来认真。
穆长萦回头拿起靠垫就扔到莫久臣的脸上自己急忙起身靠边站。这个男人还真是轻佻,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莫久臣没想到会被当头一棒,但也不气,就当做夫妻情调了。他扔掉靠垫,双目含情的看着躲到一边快把墙靠倒了人,轻轻一笑。
穆长萦昨晚可是体会到还就没有开荤的男人是多么恐怖,现在的自己可经不起他这般注视。急忙捡起地上的靠枕抱在怀里:“你——你还没告诉我——康裕是怎么回事?”
莫久臣轻拍软榻让她过来,见她摇头,说:“本王不动你,过来。”
穆长萦咽了一口口水,靠着紧抱靠枕小心翼翼的移动步子坐过去,以防万一,她还坐的离莫久臣很远。
莫久臣轻笑姑且纵容她的躲避:“你知道陛下追求长生不老吧。”
穆长萦点头。莫帝追求长生不老的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多,但是近臣几乎都心里明镜一班,信奉天命之人最后的归宿就是追求这些遥不可及的梦想。莫帝的神态看起来愈发桥憔悴,想来就与追求长生不老有关。
“康裕就是给陛下研究长生不老药的人。”莫久臣的话让穆长萦震惊。
“还——有——药?”穆长萦一直以为陛下住在星司局只是为了利用天相追生,哪里知道他还用药?
莫久臣看到她的震惊,耐心的解释说:“康裕是陛下的御用太医,平时很少在宫里和太医院走动。只是每月一次送药丹的时候才会出现。知道他的人除了陛下和皇后,只有我本王和当宁,还有高相。”
穆长萦好奇:“连阿黎都不知道吗?”
白黎是太医院首席太医,太医院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她不可能不知道。
莫久臣说:“她应该知道,不过应该只是当作一个小小太医同僚而已。毕竟康裕在太医院极度低调,只是挂了个制作药丸的名字。”
太医院有专门根据太医们开的药房制作药丸的人,康裕就是这一类人,所以他即便不问诊也不会令人产生怀疑,制作长生不老的丹药也不会被人发现。
穆长萦问:“他隐藏了多久?”
莫久臣说:“时间不长,一年吧。”
“一年?那不是跟我时间差不多吗?”穆长萦下意识说:“一年时间,他可比我会隐藏身份。”
莫久臣直接不给她留面子:“你要是一早告诉本王,你穆长萦的身份可以被本王庇佑一辈子。”
穆长萦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