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尉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扫平各地的芳草阁分部。快速的平叛之势点燃了百姓的热情,让莫久臣在民间的威望更高。监察司的雷厉风行手段更是让朝中四野的大臣惊掉下巴,更加不敢直视监尉司这个恐怖的组织。
同样震惊的还有在华京的芳草阁大本营,时刻担心莫久臣和监尉司会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莫久臣因为要陪穆长萦已经告假多日,他一点都不想去朝中面对那些个喋喋不休的朝臣。可是他知道今日朝中必会讨论芳草阁分部一事,自己不得不上朝去看看高谦庸等人给他使什么绊子。
穆长萦终于把莫久臣给送走了,心里不禁嘀咕着,莫久臣再不去上朝,她就要成为祸国殃民的一代妖妃了。
朝中还是老样子,小皇帝不在场,大家连恭敬都懒得装,直接在朝上吵起来,甚至动起手来,互不相让。文臣们还好大多都是吹胡子瞪眼,武将们吵起来可是互不让步,甚至年轻武将都敢互扯衣领,谁也不让着谁。
莫久臣站在最前轻轻打了个哈欠,想着一会儿去监尉司把监尉司的厨子叫到府上,他家小王妃最爱吃监尉司的大锅饭。
高谦庸看着后面一片闹哄哄经过隔道来到莫久臣身边,问道:“王爷想如何处置各地叛军。”
莫久臣淡淡的说:“与刚才说的一样,斩之。”
高谦庸:“那么多人全都斩了?”
“不然呢?”莫久臣看向高谦庸问:“难道高国舅有更好的办法?”
高谦庸说:“斩之过于残暴,不斩遗留祸患,的确左右为难。”
莫久臣说:“与残暴相比,本王更在意的是后患。”
高谦庸说:“可是如此的话,会污染王爷的贤名。”
莫久臣呦吼了一声。他还有贤名?他怎么不知道?
砰的一声,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的朝帽从后面扔过来,正好落在莫久臣和高谦庸的脚下。高谦庸回头看了一眼乱成一锅粥的众位臣工,他们有的人衣冠不整,有的人朝帽已经离开头顶,被丢在眼前的帽子还真不知道是谁的。
莫久臣低头看了一眼对现在没有规矩的朝堂微微摇头:“本王的名声被污不要紧,可千万不能给南商埋下祸患。”
高谦庸回过头来说:“以下官之见,王爷还是不要管这摊事情为好。”
莫久臣露出无奈说:“本王也不想管,可现在谁给本王可以不管的机会?”
高谦庸说:“王爷不想管丢给别人便是。”
“哦?”莫久臣好奇:“高国舅有好的人选?事先说明,一般人本王可信不过。”
高谦庸笑了笑说:“下官只是为王爷考虑,若是因为一群反贼而影响了王爷的声誉罪过可是大了。下官想,实在不行就将这等苦差事交给下官,污名脏名可由下官承担。”
莫久臣挑眉没等说话,身后突然冒出华当宁的脑袋笑着说:“哎呦,国舅爷这是要抢功劳呢。”
高谦庸:“······”
他还真会挑时候跳出来。殊不知华当宁等这个话可是等了很久了。
华当宁走过来站在他们身前说:“铲除芳草阁各地分部势力可是大功一件,监尉司出苦出力最后算在国舅爷身上怕是不妥吧。”
高谦庸说:“是功劳也是危险。小侯爷应该清楚,杀戮和残暴对王爷来说何等大的污名。”
华当宁担心的说:“国舅爷这话没错,要不咱们就让国舅处理?”
华当宁看向莫久臣,等莫久臣一个话,又说:“反正是北驰旧部在各地方的势力,这功劳可大可小。”
言外之意将可大可小的功劳给别人也行。
莫久臣对华当宁说:“别忘了,这半年关于处理北驰余孽,都是本王在做的。”
华当宁面露难色:“是啊,现在天下皆知是王爷处理北驰余孽,现在贸然让国舅爷接手也不太合适。不仅会让人说王爷处理不得当,国舅爷又贪恋军功。”
高谦庸是烦死华当宁这张嘴巴,演起戏来,这张嘴找不到任何纰漏。
华当宁笑着摇扇子说:“功劳这个东西呀不管大小,要是拱手让人实在是舍不得。我懂国舅爷的担忧,可也不能白白将功劳给国舅爷啊。”
高谦庸尽量保持平静:“小侯爷认为怎么办才好?”
“这事简单,就当着文武——”华当宁看着对面乱七八糟的朝堂说:“大臣面前,让王爷直接将审问之权给刑部就可以了。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是王爷铲平的余孽,是国舅爷平定了民心。”
另一个官帽向这边飞来直接落到了三人的中间,官帽落地弹起之时摔断了上面的珠子。
莫久臣配合着说:“华当宁,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都是给陛下评定天下的臣子。本王一人担污名便可,为何还要连累高国舅?”
华当宁躬身捡起落在地上的官帽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王爷不能什么都自己扛着。两大权臣分庭抗礼总归是不好看的,要给各位同僚树立个榜样才是。你们二人借此合作是最合适的。”
莫久臣叹气:“既然你这么说了,本王要是再拒绝恐怕就不合乎情理了。”
高谦庸:“······”
装!你们继续装!演!你们继续演!
华当宁问高谦庸:“国舅爷你觉得呢?”
高谦庸微笑着说:“还是小侯爷想的周到,便这么做吧。”
为了不让莫久臣独揽军功,高谦庸只能退一步,忍。
华当宁笑着拍了拍官帽上的灰尘感慨道:“这大殿,该打扫打扫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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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合知手里拿着一张整个南商的地图,穆长萦每念一个名字顾合知就拿笔花掉一个,随着穆长萦的话落,顾合知划掉了八个地方。这些都是芳草阁在各地的分部,穆长萦让丁午到监尉司拿来的平叛名单里悉数记录着这八个地方。
所有的全部分部地点全部被监尉司处理干净。
穆长萦头热好想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但是坐月子期间,她又不能这么做,只能忍着发热说:“关于分部的事是我告诉给王爷的。”
顾合知看着地图说:“我知道。”
穆长萦说:“你会不怪我吗?”
顾合知说:“就算是你不告诉他,他也能够调查的到,只是早晚的问题。这次摄政王一击必然让师父——柯幻天方寸大乱。只要他露出马脚便是失败的开始。”
穆长萦放下名单,轻轻叹气道:“你——舍得吗?”
顾合知的手一顿,目光依旧看着地图说:“舍不舍得已经不重要了。阿萦,是你教我的,凡事要向前看。以前的那些事,我不想再多回顾。我现在只是心有余悸,想着如何恢复我已经死的身份和证明你的身份。”
穆长萦说:“我的身份有什么可证明的?”
顾合知说:“我不想一辈子都背负叛军的名号,也不会让你一辈子都是灭国公主女儿的身份。这事你不用管,有我呢。”
穆长萦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是多余的。
在顾合知决定于莫久臣合作之后,他就已经考虑到下一步甚至是更下一步的走法。顾合知不是一个喜欢缅怀过去的人,前方有路就走,前往没路闯过去也要走。能够执掌芳草阁多年的能力不是随便说说的,更何况顾合知是唯一个掩饰身份将莫久臣玩弄在鼓掌中的人,他的选择和能力不需要怀疑。
只管放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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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切都是稳步前行,柯幻天那边乱上加乱。
刚刚安定了新据点就听到各地分部被扫平的消息,柯幻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这是天要灭我北驰呀!”
一个小跟班说:“不会的,我们还有公子。只要公子那边顺利,咱们就没问题。”
柯幻天渐渐恢复平缓:“对,只要祥儿在就没有问题。快写信给避暑山庄。”
从新据点跑出来的快马刚刚跑出一公里,就被人给截下来。不到一会儿,信就落在了莫久臣的手里。
穆长萦伸长脖子要看莫久臣手里的信:“给我看看。”
莫久臣上下扫了一眼递给穆长萦。
穆长萦反复看了几次笑了:“柯幻天在跟穆祥求助。”
信上写的内容不多,总结来说就是柯幻天想让穆祥出个办法。看来柯幻天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才冒险给避暑山庄送信。
“穆祥都火烧眉毛了,他能给柯幻天出什么主意。”穆长萦将信还给莫久臣。
莫久臣将信放在柯幻天的信筒里,连信带桶从门扔出去,让人原封不到的送去避暑山庄。
“穆祥的小聪明可不简单,说不定明天早朝我就能看到高谦庸愁眉苦脸了。”莫久臣坐回到穆长萦的床边,给她盖好被子。
“你的意思是穆祥会求高谦庸?”穆长萦偷偷地将腿上的被子轻轻扯下。
“只要有小皇帝在,高谦庸和穆祥就是彼此依附生存的蚂蚱,分不开。”莫久臣又将被子给她盖好。
“······”穆长萦轻轻再偷偷地扯:“穆祥可是找到了一颗大树好乘凉。”
莫久臣起身去到外室又拿了一床被子走进来:“这次怨不得穆祥,是高谦庸铤而走险制造假的皇室血脉,所以他必须要承担穆祥可能带来的危险。”
说着,莫久臣将被子盖在穆长萦的腿上,她既然爱扯就给她多盖几个。
穆长萦扯被子的手一顿:“······”
“你觉得高谦庸会怎么帮穆祥?”穆长萦这次乖了,不敢再扯被子。这么热的天要是多盖几个,一定会泡出汗的。
莫久臣见她不动了,轻刮她的鼻梁:“不管怎么帮,这次我都不会让他帮。”
穆长萦被莫久臣揽在怀里,依靠着他说:“你要隔断朝中和避暑山庄的联系?”
莫久臣点头:“该阻断了。源时已经挑好日子去平荡柯幻天。”
穆长萦回头不解:“你还信这个?打仗还要挑日子?”
莫久臣笑了,额头撞了一下穆长萦的小脑袋:“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先帝。眼看就要入秋进入阴雨天,需要源时算算哪天风和日丽哪天大雨绵绵。”
吓穆长萦一跳,她还以为莫久臣也得了个算命的爱好。
“你是想风和日丽出兵还是阴雨绵绵出兵?”穆长萦随口一问。
莫久臣说:“我会等出月子再出兵。不然你坐在床上得多着急。”
穆长萦心里暗笑,莫久臣倒是了解自己,知道自己肯定坐不住。她逞强道:“我会乖的。”
莫久臣不以为然:“是吗?乖刚刚还会扯被子?”
穆长萦:“······”
她就知道莫久臣不嘲讽她两句不会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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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祥收到信件的时候刚刚与高太后翻云覆雨一遍。他站在床帐外看着信,回头看着红纱帐中回味余香的高太后,止不住的忧虑。
他想了想,还是直接穿衣出门。
次日朝堂上安静了许多。因为摄政王和国舅爷平分剿灭北驰余孽分部之功,和平相处起来。两大权臣都合作了,其他人就不敢再吵。除了华当宁依旧锲而不舍的抠银子扯几下口舌之争,现场都非常安静,陈述完一些奏折后纷纷退场。
莫久臣已经知道昨夜穆祥连夜去到高家,看到高谦庸面如土灰就知道他碰到的难题不简单。莫久臣心情好,心情好就得多与熟人说说话。
“高国舅没休息好?”摄政王主动找国舅爷说话,附近的大臣们都渐渐放下步伐,想听听他们二人说些什么。
高国舅很少被莫久臣叫住,回头看着走到旁边的摄政王,说:“事务繁忙,睡不好觉罢了。”
莫久臣说:“本王就说评判芳草阁分部的烂摊子不好打理,华当宁还要硬塞给你。要不,本王去帮忙?”
高谦庸露出礼貌性的笑容:“王爷正在享受天伦之乐,下官不敢打扰。”
莫久臣说:“本王很久没有得到陛下的消息了,不知道陛下现在如何了?”
高谦庸说:“下官只与陛下和太后传达朝中之事,不曾问过私事。”
莫久臣笑了一声:“陛下虽为帝王但终究是个孩子,还是高国舅的外甥,你这个当舅舅的还是要多多关照才是。”
高谦庸说:“王爷建议的是,下官记下了。”
莫久臣看了看周围,凡是往这边看的众臣纷纷躲避实现。他在高谦庸的耳边说:“高国舅要是碰到什么难事,可要与本王说才是。”
高谦庸低声说:“都是些小事不用王爷操心。”
莫久臣说:“本王不操心高国舅的家事,只操心国本。要是刑部做不来的事,就找本王的监尉司。见光的和见不得光的本王都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