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听到卫歆玉的话，心头猛地一跳，看来就算她们瞒着不说，宫里那么多传言，早晚都是传到玉妃的耳中。
“娘娘，你如今想这许多作甚呢。”方氏急忙安抚着，“您如今怀着小皇子，将来这宫里谁都越不过你去，那些秀女再怎么样，都跟你不能比的。”
卫歆玉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意，“我知道，皇上就算封别人为妃，那也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我不会拈酸吃醋的。”
入宫这么久了，这孩子怎么还如此天真。
卫望泞在心里叹息，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卫歆玉沉浸在对赵衡的深情中，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她本想着自己得了原身才得以重新活一次，不看别的，只看原身和卫歆玉的关系，她都想尽量帮一帮这个傻孩子。
看来她是帮不上忙了。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跟木头似的，一句话都不会说了。”卫歆玉见不惯卫望泞沉默寡言的样子，上次入宫还振振有词的，把她都教训了一顿，今天居然跟鹌鹑似的。
“怕说错话，惹你生气。”卫望泞低声说。
卫歆玉一听到这话，莫名又觉得一股火气拱上来，“既然你知道会惹本宫生气，那你就不能说些不惹本宫生气的话吗？”
“泞儿不会说好听的话，娘娘还是别逼她了。”方氏说道，她还真的担心卫望泞说出来的话会气着卫歆玉。
卫望泞点了点头，往方氏身后挪了半步。
看得卫歆玉更觉得眼睛疼，“你出去吧，我和娘说几句贴心话。”
“那我在外面走一走。”卫望泞立刻说道，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当然也不想离开玉芙宫。
这个皇宫对她来说哪里都是不安全的。
卫望泞不打搅她们母女说私己话，退出大殿后，她没有去别的地方，就在庭院的鼓凳坐下。
很快有宫女给她送来茶点，倒也不算无聊。
春桃端着刚煎好的保胎药过来，见到卫望泞坐在一旁，屈膝行了一礼。
“娘娘每天都要喝保胎药吗？”卫望泞走了过来，望着托盘上黑乎乎的保胎药，停在三步远的距离。
“是，周御医说娘娘的年纪小，更需要注意些。”春桃笑着说，眼睛却一直都盯着卫望泞，生怕她会在保胎药上动什么手脚。
卫望泞点了点头，“喝了那么多保胎药，娘娘的脸色怎么还那么差。”
春桃心下有些不喜，“五姑娘您不知道怀孕之后的艰辛，娘娘吃一点东西都吐得厉害，这两日已经算是好的了。”
“是吗？”卫望泞确实没有怀孕，但她见过别人怀孕喝的保胎药，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总是吃一样的药方都不见有好转，是不是该换个人给娘娘请脉。”
“你懂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怀疑宫里的御医，简直是无知。”春桃没好气地呵斥道，一个乡下养大的野丫头，还懂什么保胎。
卫望泞挑了挑眉，正要说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
“一个小宫女，居然敢斥骂主子！”
春桃抬头看去，吓得脸色一白，失魂落魄地跪下，“奴婢见过皇上。”
“……”卫望泞转过身，垂着头屈膝一礼，“臣女见过皇上。”
赵衡目光紧紧地盯着卫望泞，他其实早就在这里了，看到卫望泞坐在庭院，他才没有出声，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她。
在看到她停在离保胎药三步远的距离，这种熟练的防备，并不像乡下长大的丫头该懂的。
她让他觉得，她对宫中一切规矩都了然于心。
“平身。”赵衡低声对卫望泞说，“你觉得玉妃的保胎药有问题？”
“回皇上，臣女只是觉得玉妃娘娘的脸色不佳，这才胡言乱语，请皇上恕罪。”要是知道赵衡会听到她说的话，她打死都不会多管闲事。
春桃愤愤不平地抬起头，“皇上，这保胎药是周御医开的。”
“难道周御医便是神仙，他开的药就一定是对的？”赵衡冷声反问。
“可是……”春桃觉得皇上似乎有意偏袒卫望泞，心中顿时替卫歆玉感到不忿，这个野丫头真不省心，明明都定亲了，居然还要勾引皇上。
赵衡的脸色一沉，“平日你便是这么伺候玉妃的，一个奴才都敢顶嘴！”
春桃脸色发白，“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求皇上恕罪。”
“怎么了？”卫歆玉听到外面有赵衡的声音，欣喜地出来相迎，却看到自己的丫环脸色惨白地跪地求饶。
“臣妾见过皇上。”卫歆玉给赵衡行礼。
赵衡主动握住她的手，“你有孕在身，就不要这些虚礼了，今日看着气色不错。”
卫歆玉羞涩一笑，“今日胃口好了些，皇上，春桃犯上了？”
“你这个宫女目中无人，是该好好管教。”赵衡淡淡地说。
“娘娘……”春桃眼中含泪看向卫歆玉。
春桃自小就在卫歆玉的身边伺候，主仆感情不同其他人，她恳求地看向赵衡，“皇上，臣妾一定会管教春桃，这次还请皇上饶她一回。”
赵衡想着卫歆玉有孕在身，不想这时候让她心情受影响，“这次念在玉妃替你求情，朕且不追究，退下吧。”
春桃如释重负，忙磕头谢恩。
“陈全。”赵衡锐利地双眸扫过保胎药一眼。
“皇上，玉妃娘娘，这保胎药怕是凉了，奴才先送下去重新换过。”陈全将托盘拿了起来，垂头退下了。
卫望泞皱眉看了看陈全的背影，总觉得……有点不太妙。
赵衡长眸落在卫望泞的身上，对卫歆玉说，“你这个妹妹很关心你。”
“我们是双生子，自然是互相关心的。”卫歆玉笑着说，抬眸看向卫望泞的眼神却很冰冷。
卫望泞在心里无奈地叹息。
“卫夫人。”赵衡对方氏淡淡地颔首。
方氏忙行礼，“臣妇拜见皇上。”
“卫夫人有空多进宫陪陪玉妃，她有了身孕，身边若是有你陪伴，想来心情会好一些。”赵衡淡笑说道。
“是，臣妇遵命。”方氏脸色一喜，能够进宫陪伴女儿，她自然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