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7时49分。
源稚生盯着眼前的屏幕,脸色颇为凝重。
“还没有找到么?”源稚生问道。
“报告,还没有!”屏幕上是一片漆黑的空间,时不时游动过去的鱼正告诉着其他人,这是在海底,耳麦之中传来人生。
“绘梨衣的状况怎么样?”奴良滑瓢从他的背后的帘幕中走出,走到源稚生的身边,眯着眼看着屏幕问道。
“平稳下来了。”源稚生将耳麦扯下,冷淡地回答道。一些事,也该有个了断。
“那就好…”奴良滑瓢点了点头。
“还没有找到啊…”源稚生轻声叹道。
“没有办法的事,慢慢来吧,我们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奴良滑瓢安慰了一句,“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之前下的命令,可…事情都已经来到这种地步了,为了家族的大义…”
“我知道。”源稚生冷冷地打断了奴良滑瓢。
奴良滑瓢抬起头,看了看源稚生,点了点头:“那便好。”
两人之间突然沉默了下来,这间指挥室,只有一老一少两人相互看着对方。
“你有事瞒着我。”源稚生沉默了半晌,突然出声道。
奴良滑瓢一愣,突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真的在为家族大义?”源稚生继续问。
奴良滑瓢继续笑。
“你真的是我父亲?”
奴良滑瓢的嘴咧的更大了。
那一颗又一颗枯黄的牙齿,清晰可见,零零散散地分部在上下牙床上。
“海底没有胚胎。”源稚生不再询问,反而开始使用了陈述句。
一只强有力的手缓缓地握住了弥弥切丸。
“你发现了啊。”奴良滑瓢欣慰地一叹。
“你在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胚胎在哪。”弥弥切丸缓缓地出鞘,锐利的刀锋直指奴良滑瓢的脸庞。
“谁知道呢。”奴良滑瓢无所谓一笑。
源稚生抿了抿嘴唇,朝着身边的话筒喊了一声:“返航!”
“本来以为还可以拖一会,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啊,什么时候?”奴良滑瓢依然微笑着,那枯黄的牙齿显得他面目十分的猥琐,“本来啊,我准备在杰作完成之时,就告诉你真相,本来想看看你那一脸惶恐的表情,结果有些遗憾啊,没有看到。”
“你已经彻底变成鬼了。”源稚生看着奴良滑瓢,头发缓缓地变长。
“你每次都是这样,遇到自己接受不了的事就会把另一个自己叫出来,将那个脆弱的自己藏起来。”奴良滑瓢嘲讽道。
头发变长的趋势停了下来,源稚生竟然退出了妖化的状态,面露痛苦之色。
“你曾经告诉我,不要把眼睛和其他人对视,所以我带上了眼镜。”
“那是让你脆弱的一面更加的脆弱。眼镜是你的封印,妖化是二重封印,源稚生,你已经脆弱到了极点。现在的你,根本不足以握刀!”奴良滑瓢伸出枯瘦的手,渐渐握住源稚生握刀的手,将其夺下。
源稚生根本毫无反抗。
“我…我是不是还忘了什么。”源稚生倒在了地上,抱着头,大吼道。
“哦?你记起来了么?当年,那场战斗,死的可不是酒吞童子呢。”奴良滑瓢坐在椅子上,看着源稚生愈发痛苦的脸色,顿时笑出声。“真是有趣呢,当年,我可是当着你的面前将你的父母全部斩于刀下呢!”说道这,奴良滑瓢彻底笑出了声。
记忆开始在脑海之中浮现,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放电影一般。
源稚生捂着头,看着奴良滑瓢的老脸,无名的怒火在心中燃烧。
“哥哥…”那一声声的哥哥在记忆深处呼唤着源稚生。
“不仅仅是你的父母哦,你的弟弟,你那貌美如花的弟弟哦,他可真是聪明呢,竟然能从我的催眠中苏醒,没办法呢,我只能让他死了,你抱着你的弟弟朝着我咆哮的画面现在想起来,嗯,挺有力量感的。”
源稚生浑身抽搐起来,记忆涌来,他那脆弱不堪的心灵直接遭受到了重击。
“你以为我花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去布局是为了什么啊。”奴良滑瓢跳下了椅子,缓步来到源稚生的面前,一把扯起他的头发,睁着一大一小的眼睛,看着他那痛苦万分的脸庞,心中竟然充斥着快感。
“我要你死!”源稚生大吼道。
“哎呀哎呀,你这咆哮根本比不上你之前弟弟死的时候啊,怎么了?没吃饭么?”奴良滑瓢猛地一踢源稚生,一脚踩住源稚生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亏你一直没注意我俩的姓氏问题,果然啊,催眠效果果然太强了!”奴良滑瓢笑道。
源稚生的头发一会变长一会变短,他在努力挣扎着,想要进入妖化状态,唤醒另一个他。
“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为什么会告诉你封印的事情?”奴良滑瓢从袖子里摸出一颗铃铛,轻轻摇晃了一下。
源稚生的头发瞬间变长,室内突然挂起了妖风。
“哎呀!”奴良滑瓢又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源稚生的头发又一次变短。
“这叫心理暗示哦,你的潜意识里已经被我种下了一颗种子,现在已经长成了大树呢,想要拔出那棵树,真的很难做到呢。”
“奴良滑瓢!”源稚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以往整洁的形象完全地不复存在,缭乱的发型,身躯被一只瘦小的脚踩在脚下,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地力气可以反抗。
状如疯魔。
“你已经无力回天了哦,只能老老实实地成为我的工具人,去吧,挡住卡塞尔学院,为我拖延时间!快了,就快了!等到轩辕十四高高亮起的那一刹那!我将成为神!”
那一只脚缓缓地移开,源稚生呆呆地从地上爬起,恭恭敬敬地站在奴良滑瓢的身侧。
奴良滑瓢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刀,哈哈大笑了起来。
“镜花水月啊,镜花水月,你可真是一把无敌的刀呢!”
指挥室内,微弱的灯光照耀下,奴良滑瓢的影子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眨眼之间便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