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失控
机械教堂，
所有人都神情严肃。
波动在将要接触到信息高墙的时候开始聚集，
会长正在使用自己的手段将波动的力量汇聚到一点。
千手神的指骨通体绽放暗蓝色光芒，对着远处遥遥一指，
具现于电子界的能量便沿着那个方向倾泻而出，
几百年前便横亘安宁城与无尽荒野之间的信息高墙被突然凿穿。
布里斯开始操作起终端来，他很快就搜寻到刚刚凿穿出来的漏洞，照着事前的原定计划，沿着这条漏洞一直贯穿，渗透到了安宁城内。
借用城内的地址，转输安宁城互联网的内容。
一条条信息在终端上快速划过，速度非常快，准确的说，是终端的界面直接卡住了，他根本无力承担这样的数据密度，
这些数据将暂时存储在交火地所有服务器的某个部分，也就是在刚刚被进化会借用的那些服务器空间，布里斯的终端只是一个中转站，其实对计划的进行没什么关键的贡献。
但这丝毫抑制不住他的高兴。
终端上信息闪烁的速度已经超过人眼的反应极限，但布里斯却并未感觉到什么异常。
这些信息都是储存在终端上的，终端也就是个接收器，没什么大用。
又不是直接通入脑袋的运算芯片里面，
烧不坏。
更何况，进化会的人其实也根本没可能用科技改造大脑，弄个cpu之类的玩意，
单纯是做不到。
但下一秒，布里斯就开始抽搐。
最开始还是头面部的抽搐，在三秒钟之内，范围扩大到上半身，甚至整个身体。
林恩一愣，在有一瞬间，
他还以为对方要表演一段街舞。
突然，布里斯的电子眼球向上翻动，整个人的机体劈里啪啦乱闪，口吐火星，俨然是机体发生了什么故障！
众人大吃一惊，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状况都有些手足无措。
却见布里斯锈口一吐，整个人咣哩咣当地抽搐着，头也甩着，以极快而变化的语调念起一些匪夷所思的句子来。
“老板太烦？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老有吊毛乱发脾气？欢迎来到联合军工（J-military Industry）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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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布里斯一边抽搐着，一边电路崩解，挥洒着火星，从他的嘴里还在冒出源源不断的广告词来。
有人忍俊不禁，低笑出来。
老会长一脸焦急，但他无法说话，只能干着急。
林恩此刻并不感觉好笑，
只是感觉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挺吓人的。
“该死！”
祷告室内传来会长的咆哮声，“布里斯已经疯了，他得了光敏性癫痫！”
光敏性癫痫病属于反射性癫痫，与各种光线刺激有关，包括灯光、闪光、日光等都可能诱发癫痫发作，刚刚布里斯的终端一直因为信息超载而闪烁个不停，这才诱发了他癫痫的发生，
但这种疾病只有少数有遗传病史的人才会发作。
布里斯难道就这么不巧，拥有光敏性癫痫的家族病史吗？
林恩一愣，但他毕竟和布里斯私交甚好，对他也足够了解。他立即认为，布里斯发癫的原因并非在于家族的遗传病史，而是在于他本人对义体部件的过度改装。
布里斯在刚刚认识林恩之时，双腿尚还健在，
一段时间后，就把双腿砍了。
又一段时间之后，他风湿犯了，于是又把其他部位能砍的都砍了。
就连视听神经都开始使用电路接驳，与会长现在的状态高度拟合，
但这也带来很多问题。
交火地的神经接驳手术并不高深，或者说全是安全隐患。
这里根本没有安宁城中优越的医疗条件，不仅没有那种综合性的大医院，也没有经过相当长时间专业规培的医生——而就连这些人在做这种手术的时候都经常出现医疗事故，更不用说全是赤脚医生的交火地了。
林恩也知道，布里斯这个终端好像是不知道在哪儿捡来的，当时对方炫耀的时候，自己还生活在东北集市中。
捡来的东西自然无法保证质量。
也可能是布里斯神经电路的接驳处有点问题，
在强光闪烁之下，布里斯视神经受到猛烈刺激，电路一下子超载，然后烧了。
顺带着烧坏了脑子，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彻底地发起癫来。
林恩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一种因过度改装义肢的副作用而造成行为失控的现象，不管具体是什么原因，都统一被称作：
“赛博精神病。”
在大脑受损的那一刻，布里斯就已经可以被宣判死亡了。
但更糟的永远还在下一秒，
布里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
“我成了！”
“我成了！”
说着双手的武器同时运转，对准人群拔枪就射，他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了，
前一秒还熟悉的朋友，这一秒并非变得陌生，
而是他已经根本不知道朋友的概念。
“啊！”
“快跑！”
一时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老会长见事不对，颤抖的右手突然镇定了下来，自己连忙用双腿轮换蹬着地面，拖着轮椅撤退。
事情急转直下，
眼前这个结局，是众人从未想到的！
“该死，掩护我，我腾不出手！”会长欧内也不禁变得焦急起来，其实布里斯的位置并不是很重要，今天一事，他主要是做一个辅助的工作。他换成四眼者，换成进化会里任何一个老人都可以。
现在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他本人却出现了意外状况。
今天的重中之重，其实是自己。
他需要在祷告室内经手所有掠来的服务器，将其合理分配，进行实时操作。
他也需要绕过信息高墙的自动修复模块，固定住自己的战果。
要是布里斯一旦闯入祷告室，那进化会几十年的筹备，这么多人日日夜夜的努力就全泡汤了！
“再坚持三分钟！我只要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