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山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水泥堆了,他试图释放道场挣脱而出,却发现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更准确的说,叶宁的道场比他的道场要强悍得多,就好比一个人被蟒蛇缠住了,你越是反抗激烈,蟒蛇肌肉抽缩的力度就会越大,结果只能是加快死亡的速度。
强大的压迫,让宁山透不过气来,身子在发颤,心灵也在发颤,眼中透出一抹深深的绝望与不甘,才一个回合,难道他就要这样被活活困死?
当然,他可以选择自爆,但那意味着尸骨无存,他苦修四十多年,消耗宁家无数资源,方才迈入道境,成为众生仰望的存在,他还没活够呢,他不想死,叫他如何下决心自爆,自爆等同于自杀,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有不不小的机会拉个垫背的。
若是世界上有后悔药,宁山绝对愿意用十亿,百亿,哪怕千亿去换,这一刻,他终于为自己对叶宁的小觑,以及自己的贪婪感到了深深的悔恨。
如果他一出手就全力以赴,至少不会那么快就深陷绝境,如果他不贪图事后宁家多得一份利益,这会儿他应该还站在一边观战...可惜,现实生活中没有如果,世上也没有后悔药。
就在他内心挣扎不定之时,一只拳头犹如从另一个时空穿梭而来,精准而暴力地砸在他的丹田部位,他眼瞳骤然一缩,面如死灰,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他明白,他的丹田碎了,他连自爆的机会都没了,他的一身修为完了。
真气巨浪迅速退去,宁山总算能喘口气了,他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多岁,满头白发,面容比他实际六十出头的年纪更显得苍老一些。
叶宁再度一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目光向远端已经退到邱长老,王长老身边的秋风云瞥去一眼,淡淡一笑:“一下情况不妙撒腿就跑,要不是他临阵弃你不顾,你现在顶多重伤而已,你说,这种猪一样的队友是不是有不如无?”
秋风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辩解,刚才他临阵撤退的确不厚道,可武修的世界就是这样,死队友不死贫道,道义不重要,世人的眼光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结果,结果就是他现在安然无恙,而宁山变成了一只白死不活的狗。
更进一步,宁家的定海神针毁了,这对秋家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宁山沿着叶宁的目光看去,眼神中充斥着怨毒,此时,他对秋风云的恨意甚至超过了叶宁,毕竟叶宁是敌人,他技不如人,而秋风云是队友,却被判了他。
宁家众人同样将仇视的目光投向了秋家众人,之前他们亲眼见证,秋风云明明有机会对叶宁出手,可秋风云选择了明则保生,转身就跑,这才导至了宁山的悲剧下场。
此刻,宁家众人还不知道宁山已经被废,只当是宁山负了重伤无力再战,是以,他们还多少保持了克制,只不过接下来,叶宁随手一甩,使宁山的身影化作抛物线,落点刚好是宁家众人眼皮底下。
“你们宁家与虎谋皮,活该这般下场,我只废他修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随着叶宁凛然的声音响起,宁家众人先是一愣,然后集体暴动,宁山废了,宁家唯一的道境强者废了,岂不是说,宁家已经从顶级行列跌落到了区域级。
就连宁晓阳也是顾不得身份,立场,形象,一阵风似地冲了过去,只扫了一眼宁山那苍老的面容,顿时心中一片拔凉,不会错了,如果宁山不是废除了修为,就算重伤无比虚弱也该保持中年人的模样。
“叶宁,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宁家!”宁晓阳一声咆哮,就要向叶宁冲过去,花不缺一闪身将他拦住,漠然道:“宁晓阳,愿赌服输,别忘了你的身份,让宁家的人都安分一点,不然,你知道后果。”
宁晓阳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让自己稍稍冷静了下来。
叶宁冷笑一声:“别的家族站在秋家一边尚情有可原,宁晓阳,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却不阻止宁家的选择,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放心,秋家的下场不会宁家来得好。”
话语中透着一股凌冽的杀机,毅然决绝,让得秋家一方众人都感到背脊袭上了一股寒意,再加上有了一个榜样,没有人会怀疑叶宁只是在虚张声势。
而反观汤家一方众人,之前的愁容一扫而空,一个个神情振奋,叶宁的表现太让人意外了,也太给力了!就好比足球比赛,你赌弱队一方,只要弱队不输你就赌赢了,而现在弱队不光进一球,强队还罚下一人,形势一片大好。
“狂妄小辈。”邱长老闷哼一声,语气淡淡地道:“你这般年纪迈入道境的确让人意外,若是你懂得隐藏锋芒,再过上十几二十年,华夏大地说不定还真难有人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你的武道之路今天走到头了。”
王长老点点头,与秋风云对了一眼,眼中都是锋芒一闪。
叶宁随意地一摇头:“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能耐。”话末,神情陡然一凛,一步踏出,便是从原地消失,下一瞬,已是来到了邱长老身前,一声暴喝,挥拳而出。
邱长老看似准备不足,反应却是极快,双掌一封,便是挡住了来拳。
“轰隆!”
真气炸裂声冲天而起,烟尘弥漫,飞沙走石,叶宁与邱长老各退了数步,这一次硬碰,双方平分秋色。
“两位师弟,我来牵制住他,你们从侧方攻击。”邱长老没有调整,主动向叶宁攻来,同时发出了一道指令,王长老与秋风云齐齐点头,分左右袭向叶宁。
三名道境强者一同出手,没有半点试探的意思,那声势当真是无比骇人。
一时间,叶宁被逼得险象环生,处于绝对下风,不过,从他犹然平静的脸色中看不出丝毫慌乱,嘴角微掀,泛起一丝狡诈而残忍的弧度,似在酝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