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张全佑那一场昏天暗地的哭泣,不仅让他当场神智不清,流泪的双眼又那里能够好使呢,没法子,张全佑只好实话实说,他说完这句话,把目光对准了赵友凡,心想,你是年轻人,你应当能够看得清楚。
赵友凡见张全佑把画像交给了自己,那里还敢怠慢,他立刻接过画像仔细看了半天,斟酌着说道;“甚是奇怪,我昨日看时,清楚地记得,福德公脚下是一片尘土,根本就没有这条大江和茅草屋。”
计天听到这里,开口说道;“咋一看到福德公脚下的这条大江,我还以为眼睛花了,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了。”
张全佑禁不住问道;“先生此话是何用意?”
计天说;“很明显,这是福德公再向我们暗示,他庙宇要建在大江边上,挨着那三间茅草屋。”
听了计天的解说,张全佑点点头,赵友凡却疑问道;“这是哪里呢?”
张全佑寻思着说道;“我看这里好像江湾村,我记得只有江湾村才是两户人家,至于姓什么吗,我好想急切之间想不起来了。”
计天说;“好办,张公子,我们就不用在家里商量了,依我看,我们这就去找那处地方,一旦我们找到了,就把地皮买下来,选好地址,我们就开始雇人动工了。”
计天说完话,三个人立刻动身,走出去十多里地,才来到了江边上,接着他们三人沿江寻找,日落时分,来到了那处只有两户人家的江边上,计天站在那里四下远眺,半天过后,指着那两户人家左边的后山说道;“二位,请看那里,前面是滔滔不绝的大江,后面是一处山岭,那块空地少说也有几十亩,只可惜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风水宝地。”
张全佑听了计天的话,不觉问道;“先生,何谓风水宝地?”
计天说;“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处地方正是脚踏川,背靠山的风水之处,再加之那处小山连着后面的大山,可谓连绵起伏,犹如波涛翻滚,怪不得福德公亲选了这块宝地,实乃天意,实乃天意也。”
计天说完这句话,赵友凡在边上提醒道;“老师,我们可否去那两户人家里打听一下,看看那里的山地是谁家的,还有,这个地方是否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江湾村?”
计天点点头,指着左边那户人家说;“走,我们去他家问问。”
三个人走到那户人家柴门前,敲了几下,屋子里走出来一个领着男孩的中年『妇』女,看到他们三人,很惊讶地问道;“三位先生找谁呀?”
赵友凡上前施了个礼,然后说道;“麻烦了,大嫂,我闻讯则个,这里叫什么名字呀?”
那个中年『妇』女回答道;“你们别看我们这里人家不多,就只有两户,名字却很响亮,我们这儿叫作江湾村,只因为大江到了这里朝左边拐出个弯儿来,所以,人们就管这里叫做江湾村。”
中年『妇』女很愿意说话,那个男孩却很害羞,他把头紧紧贴在中年『妇』女的大腿上,偷看着计天他们三人,计天上前一步,接着中年『妇』女的话说;“此处风景秀丽,前面是大江,后面是青山,只是不知道此处可曾发过大水?”
中年『妇』女听了计天的话,笑了,她抬手指着大江说道;“你别看江水宽阔,水势浩『荡』,几乎每年都有发大水的时候,可是,每年即便水再大,也只淹到那颗大榕树下。”
女人说话的功夫,又指着百米开外的那棵几个人都搂抱不过来的大榕树,三个人顺着女人的手指,看着那棵大榕树,站在三人后面,身材发福的张全佑此时侧过身问哪个女人;“请问『妇』人贵姓?”
女人笑盈盈地回答;“我娘家姓李,是上湾村人,嫁到这里,我男人姓张,去江里打渔了。”
女人回答得很详细,张全佑伸手指着离女人家不太远的那片空地问道;“张家大嫂,发大水的时候,有没有淹过那片空场。”
女人顺着张全佑的手指方向看了看,接着说道;“发多大的水也淹不到那里,那是一片山坡子。”
张全佑接着问道;“那片空场是谁家的?”
女人回答;“那是一处石砬子山坡,上面除了长满了蒿草,种庄稼却是无论如何也长不出来,你们想,谁家会要那样的地,再说了,这里的人大多数以打渔为生,很少有种地的,等过了这片山才有大片的稻田地。”
听到这里,张全佑看看计天,计天说;“有劳了,大嫂,我们去那边空场看看去。”
计天说完话,三个人辞别张大嫂,来到了那片空场,到了近前他们才发现,这里果然是碎石满地,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蒿草,也不算旺盛,很显然这里土地贫瘠,所以,才无人来开发利用,站在碎石上,计天问张全佑;“公子,你觉得我们把庙宇建在此处如何?”
张全佑一边看着脚下的滔滔江水,一边说;“甚好,甚好,我原来担心水势大的时候,会淹了庙宇,站在这里看下去,却完全不用担心了,今天我们就定下来了,庙宇就盖在这里。”
张全佑说到这里,略微一沉,看着计天,好像还有话要说,计天看出了他还想说话,就提醒道;“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张全佑说;“只是这庙宇建好之后,该用个什么名字呢?”
计天听到张全佑的担心,立刻呵呵一笑,说道;“此事何需公子关心,请问公子,我们是给谁建庙哇。”
张全佑接过来说道;“幸亏计先生提醒,我懂了,这座寺院建好之后,就叫做福德神庙。”
听到张全佑把即将修建的庙宇名字都想好了,计天和赵友凡连连点头。
三个人站在空场里又商量了半天,依着张全佑的意思,由计天担任总主持,赵凡友协助计天,他负责出资和掌舵,计天只好对张全佑解释道,自己守孝在身,不便抛头『露』面,由赵凡友主持此事即可,另外也不用他完全出资,只要他们回到县里,公开号召给福德公修庙,县里的大户肯定回捐助。
最后,张全佑依了计天,三个人回到福德公府里,由计天出面,请来了县里几个乡绅,计天开明宗义,说道要给福德公修建庙宇,那几个乡绅立即表示,每人出资白银五十两,另外,还由他们几人包下修建庙宇的砖瓦石块,张全佑急忙表态说;“所有的木料和工钱由我来出。”
几个乡绅听了急忙摆说;“不可,不可。”
张全佑闻听,有些急了,他站起来,抱拳鞠了个罗圈躬,然后说道;“各位乡邻,给家父建庙,我这个当儿子的本当竭尽全力,我本不打算麻烦各位乡邻,只是计先生说此乃造福一方之事,万不可一人独揽,我这才请来各位邻居,即便如此,我也不是想让各位拿钱,所以,各位就不要争执了,以免伤了和气。”
张全佑的话音刚刚落地,一个高个子乡绅站起来说道;“全佑公子,你千万不要多心,我赞成计先生的话,此乃造福乡梓之事,岂能由你一人出力。”
张全佑急忙又说;“我理当出力,理当出力,各位就不要和我争了。”
“那不行,我今天就实话实说吧,福德公的神位已经被我供奉在家中了,今天你不来找我们,我们还想商量着要给福德公修建一个大的庙宇呢,这下好了,我们就齐心协力建好福德公神庙。”
这番话是一个住着拐杖的老年乡绅说出来的,他刚刚说完,那几个乡绅就给他鼓掌,接着又交头接耳,计天和赵友凡听见他们私下里说的正是大门上出现福德公正神神位这件事,但是,两个人谁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这时,张全佑只好站起来对计天说;“计先生,您开此事该如何是好?”
计天说;“资金方面就按着几位乡绅的意思去办,顺便我们在成立一个福德公神庙修建基金会,我的意思是请大家共同商议,可否推举一人担任会长。”
听了计天的提议,刚刚说完的老者立刻说道;“计先生的提议甚好,甚妙,会长人选吗,我想就在咱们眼前,当然是由全佑公子担当最合适了。”
老乡绅说完,带头鼓起掌,坐下的其他人也都跟着拍起了巴掌,会长人选就算通过了,计天又提议;“我看副会长就由在座的几位乡绅担任,便于我们商量事情。”
几个人立刻哈哈大笑,几乎同时说道;“当仁不让,当仁不让。”
等到大家说完了,张全佑忙着提议;“我看副会长还应当有计先生一位。”
几位乡绅立即附和;“那当然,那当然。”
计天忙着站起来解释道;“各位,各位,千万放过我,我现在守孝在家,实在不便于主持公务,要我说呀,这个基金会里还缺个管事,大家诸事繁杂,不能全部腾出身来处理建庙事宜,我想推荐一位,就是本县儒学学生,即将要考取功名的这位赵友凡先生。”
计天说完把手指向了赵友凡,乡绅当中有熟悉赵凡友的,立即符合道;“赵先生的人品和学识我了解,他要是能够但当我们基金会的管事,那可是实在太好了。”
这个人说完话,还没等别人表态,张全佑立刻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各位乡邻我还有一事相商。”
众人齐问;“还有何事?”
张全佑说;“在下略备薄酒素饭,请各位移尊就屈,千万不要推辞。”
听了张全佑的邀请,几位乡绅互相谦让一番,这才在主人的带领下,去了饭厅,席上虽无鸡鸭鱼肉,素菜淡酒却也十分隆重。
第二年新春大吉之日,靠江湾村不远处,一座朱红漆门,围墙高耸,前后两进院子,正殿飞檐斗拱,内廊的墙壁上描绘着南无伽蓝菩萨封赏土地公的连环画,正殿里供奉着伽蓝菩萨,稍稍靠后的地方,供奉着福德公神位,后院旗杆高耸,并排两溜青砖红瓦的房子,福德公神庙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