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横这个家伙想得很美,也自以为很聪明。
其实,他不仅仅是个无赖,无赖只是他的假象,骨子里藏着的是凶狠,至于浑横为什么没有和他大打出手,而是壮熊,只有到了后面,我们才能知道,他在装。
浑横在装无赖,在装自己是个胆小的外强中干的小人,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为了演好这个无赖的角色,就想,干脆我先不说破,就算是答应他,这样才能看出这个小道士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有那个家伙,他也一定会去,到时候我就一起咔嚓掉,浑横想好了,于是才慢声拉语地说道;“好啊,爷爷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拿出赌资来,才算公平。”
小道士听了那个家伙的话,翻翻眼睛,看看那个家伙,嘟哝道;就你奸,算啦,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行,我拿十两黄金作赌资,你要是杀了我,我就给你十两黄金。“
听了道士的话,那个家伙却不干了,他立刻大声吆喝道;“你他妈的当我是傻瓜呀,你他娘的都死了,我还怎么样找你去要那十两黄金?”
小道士听了那个家伙骂骂咧咧的话,先是看看他,然后很滑稽地撇撇嘴,接着才说道;“你不信,那还不好办!”
说话间,他把自己的左手伸到右边的袖筒子里面,先是掏了掏,然后拿出手来看了看,却见手中空空如也,这时候,再看小道士轻声叹了一口气,嘟哝了一句;“世风日下,放在袖筒子里的金子咋不见了呢?”
嘟哝完,就见小道士又伸出右手,朝左边的袖筒子掏了起来,然后很惊喜地说了句;“呀,有了吔!”
就这功夫,再看道士,把右手从左边的袖筒子里面缩了回来,接着打开手掌先是自己看了看,然后很不满意地说了句;“真小抠,就十两黄金!”
说话间,众人看到他的右手里紧紧攥着一块金光闪闪的金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块金锭就是十两一个的赤金金锭。
看到道士手中的金锭,众人惊讶,却又议论纷纷,只有那个家伙先是一愣,接着转身,看看道士,说了句;“你把手中的金子给我吧!”
道士反问道;“凭啥?”
那个家伙没有回答,而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卖猪肉的摊床前,拿起瘫床上的割肉刀子,咋咋唬唬又跑到了小道士面前,然后作势举刀要砍小道士,却被他很轻松地给夺了下去,看样子浑横也就是在吓唬小道士。
被夺下割肉刀的家伙,翻翻眼睛,看了看他,然后悄悄对他说道;“我就是吓唬吓唬那个小道士,我哪里敢杀人!”
说完话,浑横又仔细看看他,然后露出奇怪的笑容,不过,他的笑容有些瘆人,青一块紫一块的扁脸上硬挤出来不像笑容,倒像是受刑时发出嚎叫之声的样子。
看到浑横讨好地笑容,他无奈地骂了句;“你他妈的要是想活命,就收敛一点,别惹恼了老子废了你!”
浑横听到他的骂声不但没恼,反而连连点头,口中答应着是是,那样子倒像个奴才,不过他却懒得理他,倒是那个浑横,凑到他面前,小声对他说道;“壮士,要不我们哥俩联手如何,到时候咱们平分那块金子。”
听到浑横的话语,他的怒火猛然窜上心头,举起手中的割肉刀说道;“滚,快点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小道士是何时来到浑横面前的,却见他伸手抓住浑横大声说道;“你小子想跑可不成,你要是跑了,我怀中的金子可就没人要了,依着我的意思,你还是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这件好事,然后我好再给你算算命!”
道士的话正好给了浑横一个台阶下,他立刻说道;“本大爷怕过谁来,赌就赌,明晚不出三更,你怀中的金锭就是他妈的我的了。”
浑横虽然是愤愤地说着,就好像那个道士欠他的金子一般,不过,小道士却是好脾气,他丝毫没有和浑横计较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这样看来,就算你已经答应了,大家伙也都听见了,不过我可要说好了,我赌的是从现在算起到第四天的二更天,你一定会死在南山下的乱坟岗子里。我还告诉你,你的死相很难看,大约就是那种被狼群吃得尸骨不剩的那种,当然了,为了证明你是被狼群吃掉的,到第四天的二更天,大家伙会听到南山下乱坟岗子里面有狼群的嚎叫声,还有,那只头狼会把你的脑袋叼到这个集镇上,也就是现在大家伙站着的地方,以示我小老道算卦的灵验。”
十分血腥,又十分残酷的事情,被道士毫不掩盖地说完了,浑横那张青红相见的脸上先是变成紫青的颜色,接着又变白了,过了一会儿,却呵呵大笑道;“好你个老道,你若是能活过明日三更天,我当然愿意让狼给我生吞活吃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把怀里的金锭揣好,千万别丢了,不然的话,爷爷可就白费力气了。”
道士听完浑横的话之后,接着说道;“我还要告诉你,就凭你刚才的话,我加码了,等你被群狼吃掉之后,你的家业也要归我,你住的房子很不错,在这个集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我也就不嫌弃了,到时候,我把他作为花子房,让无家可归的叫花子们去哪里过夜,你看怎么样?”
斗嘴那个浑横似乎斗不过小道士,再加上道士的边上还有他在撑腰,所以,浑横只能是愤恨不平地喘着粗气,又接连好几次看看站在小道士身边的他,几次攥拳,几次放下。
就在浑横的脸色一时三变之际,却不料,一个经常和他鬼混在一起的流浪汉,穿着一身油渍渍的葛布破衣,灰头土脸地从集市的另一头急匆匆走来,分开人群后,一把拽住无赖说道;“大哥、大哥,不好啦,快跟我走!”
浑横心中的那口气还没有出呢,却见他的同伙在这时候找他,所以,上去就给了那家伙一拳,这一拳打得那个家伙连着倒退了好几步,还碰倒了好几个人,不过,倒地之人却没有人敢还手,也没有人敢高声叫骂,而浑横打完了这一拳,心中的闷气似乎出去了一点点,才没好气的问了句;“啥事,这么急?”
那个流浪汉被浑横打了一拳,不但不急不恼,反而露出笑脸,凑到浑横面前,压低嗓音,对浑横说道;“大哥、大哥,不好啦,你刚刚弄到手的李寡妇,又让王二给弄走了!”
“什么,我日他姥姥的,瘸子王二有几条命,敢跟老子抢女人,真是反了天了,快说他们朝哪里去了?”
浑横说这句话的时候,面露凶残之象,吓得那个流浪汉后退了一步,然后才胆颤心惊地回答道;大、大哥,我看着他们朝南山上跑去了,我、我听说,瘸子王二在南山上有一处房子。”
浑横听完了那个流浪汉的话,瞪起小眼睛,又吼了一声;“他奶奶的,快,快点,跟我去追!”
话音落,浑横看也不看小道士,急三火四地分开人群,直接朝南山方向急追过去,在浑横身后,却听小道士说了句;“你千万别忘了我们的赌约,今日三更你不到,我还是要收你的房子的。”
听到道士的话,已经跑出去很远的浑横,扭头回了句;“臭道士,放心吧,你忘了爷爷也忘不了,为了那十两金子,我今夜三更也要去取你的狗命。”
浑横回敬完小道士,迈开大步,连着朝前窜了几窜,眨眼之间没了踪影,只剩下后面跟着的那个流浪汉,踢踢踏踏一路小跑着,也离开了集镇。
众人见浑横没了踪影,转眼之间又把那个邋里邋遢的小道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却被众人挤到了后面,不过,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却感觉自己没有离开,而是跟在人群后面,想看看这个小道士是否会真的给人算命。
就在人们刚刚把道士围上,还没有开口说话之时,远远地,他看到一个身穿浅灰色长衫,五短身长,满脸汗水和泥土的汉子,风尘仆仆从集镇外面走了进来,等到这个汉子看到这儿围着一群人,似乎又听到了算命或者是打赌的言语,匆忙上前,挤到道士面前,先给道士唱了个肥诺,接着擦擦脸上的汗水,然后对道士说道;“道长,我这厢有礼了,敢问道长,我欲北行,不知此番顺利否?”
那个小道士,似乎没有听到或者说是没有听清,从外面后挤进来的汉子的问话声,而是头不抬,眼不睁地开口大声嚷嚷道;“算命一两银子,测福求财二两银子,想测生死五两银子,不过,要先把银子放到我手上,我方能开尊口!”
那位身穿长衫后挤进来的汉子,见小道士没有搭理他,而是在兜揽生意,脸色微变,又翻了翻眼睛,似乎有要发作的意思,这时候,围在前面的众人见这个汉子来得匆忙,又是外乡人,不免给他让了让,于是,那个汉子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