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汉的声音还在客栈里缭绕,一直哭泣的女子,却猛然间伸手指着恶汉骂道;“你个挨千刀不得好死的活王八,本姑娘就是死了也不会去青楼接客,今日我就死在你面前。”
姑娘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是纵身跳起,对准柜台,一头就撞了过去,不过,她快那个后生更快,眼看着后生横移一步,挡在了柜台前面,姑娘的头撞在了后生的身上。
后生刚想俯身搀扶起那位姑娘,却见那位姑娘已经是抱住后生的大腿痛哭道;“你为何不让我去死,我死了干净,我死了就是享福去了。”
不料,就在这时,恶汉上前,一把拽起那位姑娘,随手把她扛在肩上,口中嚷嚷道;“走喽,回家喽,你先把老子伺候舒坦了,然后再把你卖进青楼换银子。”
还没等恶汉扛着那位姑娘走出客栈房门,却听后生大声喊了一句;“且慢!”
恶汉闻听,停下脚步,扛着姑娘,转身问道;“你有何干,我可告诉你,他可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想要的话,咱们还是可以商量的,要不这样,干脆,你也别废话,五百两银子,我就把她放进你的被窝里,然后我拍拍手就走人,你看如何?”
“你如此污秽,真真是到了不可救药之地,”
后生点着那条恶汉,说完之后又晃了晃头,接着又说道;“你先放下姑娘,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恶汉立刻回答道;“老子没工夫,你说吧,想不想要她,你要是想要,就拿银子来,别的少废话。”
这时候,再看被恶汉抗在肩上的姑娘,来回扑腾着哭喊道;“好心的公子,我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我一定当牛做马来回报你!”
姑娘的哭喊,终于引得住店的客人们有些心酸,那个最先出来的客人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位汉子,可不可以再让一让。”
恶汉闻听,立刻回敬道;“这是我给这位俊俏后生的优惠价,轮到你少一千两银子免谈。”
到此,那位客官不再说话,倒是后生又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你先放下那位姑娘。”
恶汉闻听真就把肩上的姑娘放到了地上,不过还是用手死死地抓住了姑娘的手腕子,那样子生怕她跑了,直到他把那位企图挣扎的姑娘拽到了自己身后,才又说道;“我看你这副模样,就知道你是个有银子的主儿,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银票我可不要,我要现银。”
“现银,你让我一时之间如何筹措,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天亮,我才可以拿到银两。”
恶汉闻听,突然用一种通情达理的口气说道;“可也是,你出门在外,身上不可能带那么多银两,我就相信你一回,我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街上,为了稳妥起见,我让你先跟着我回家,等银铺开门后,咱们一手交银子一手领人,你看如何?”
后生略一迟疑,然后转身对那位伙计还有围观的众人说道;“恳请天南海北的朋友为我作证,我既不是贪图那位姑娘的美色,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念,实在是为了救这位姑娘跳出苦海,所以,等我救出这位姑娘之后,我还会把她领回到这里,先把她安顿下来,然后在替这位苦命的姑娘找一条活路。”
“好!”还没等后生说完话,围观的众人已经是一片叫好之声。
天色放亮,却刮起了大风,顺风客栈里,那个侠义心肠的英俊后生跟着恶汉还有那位姑娘走了,众人散去,接着去睡回笼觉。
上午,客栈里没有走的客人正在念叨那位后生似乎该回来之时,却见从外面走进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却都穿着深灰色长衫的商人模样的人。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负责保护晋元的老九和老十,昨天傍晚,他们一行三人到县城后,晋元相中了这家顺风客栈,就住了下来,老九和老十是个急性子,安顿好晋元之后,踏着落日的余晖去县里寻找合适的房屋和院落,依着晋元的意思让他们休息一夜,明天白日再去寻找房屋,,可是,这两个人一是觉得和晋元在一起受拘束,二是想找家小酒馆痛痛快快地喝一顿,所以,才借口去找房子,把晋元留在了客栈里休息。
晋元吃素,又不喝酒,再说了,他还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还有更重要的一层,那就是晋元早已经看出来这两个江湖好汉的心思,所以,他也就没有让老九和老十跟着他住在客栈里,而是对他们二人说道;“二位哥哥,你们路上辛苦了,我又不善喝酒,而且还吃素,所以,也就不能陪你们了。”
说话间,他顺手掏出一块蚌娘娘临分手的时候,交给他的一小块银子,递给他们二人,接着又说道;“有劳二位大哥,出去找一家像样的酒馆,好好喝一顿,解解乏,顺便找家别的客栈住下来,找房子的事情,明日再说。”
说完话,他就把银子交给了老九,这二人在路上早就观察出来,这位晋公子是个菩萨心肠,遇事无论谁对谁错,都不会计较,还十分体恤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有把他们二人当作下人看待,心中当然是感激万分。
于是,这二人也没有客气,接过晋元递过来的银子,道了一声谢,又给晋元鞠了一个躬,这才转身离开了客栈。
他二人走出客栈,按着他们的想象,猜测着晋元的来历,还没等想明白头绪,迎面看到临街的一个门市脸,挑着两个红幌,上面写着“好再来”三个大字,不用问了,这是一家小酒馆,于是,他二人对望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吃饱喝足之后,天色已黑,可是这二人都是急性子,就问了问酒馆的伙计,打听明白去买卖房屋的牙行怎么走之后,就去了一家牙行,这家牙行虽然已经关了灯,门外面却没有上锁,二人凭经验知道屋子里有人,于是,抬手敲门,很快,屋子里亮起来油灯的光亮,接下来没等说上几句话,这二人就拽着牙行的老板去看房子,巧的是,他们真就相中了一户在县城边上的大宅院,紧接着又商谈价钱,等到这一切都讲妥当之后,牙行掌贵的又请他们喝了一顿酒,所以,直到这时候他们才赶过来。
再说老九和老十重新返回客栈后,直接就奔晋元住的客房走了过去,却被柜台后边站着的伙计给叫住了;“客官,请问您找谁?”
伙计已经不是昨天傍晚的那个伙计了,所以,就不认得老九和老十,把他们喊住也符合常理,
不过夜里发生的事情,他却听人描述得十分详细,所以,那位伙计看到这两个人直奔晋元晋公子的客房,先是露出奇怪和惊讶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迟疑着反问道;“不知客官找那位晋公子有何事情?”
听到伙计的反问,两个人同时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接着说道;“我们找公子有急事相商。”
看到两个人急迫的样子,伙计这才说道;“我听值夜的伙计说那位晋公子为了救一位姑娘脱离苦海,跟着一个恶汉走了。”
“去了哪里?”
高个子老九再问,这时,矮个子老十已经伸手抓过那位伙计,接着说道;“前面带路,让我们去他的客房看看。”
老九和老十差点把那个伙计撕扯成两半,一下子让这个伙计不知所措,却也懂得了害怕,他刚说去了哪里我不知道,然后紧接着又解释道;“我听昨夜当班的伙计说,晋公子上当了,那个恶汉根本就不是本县人,家也不在附近住,只是当时他正害怕,也就没有提醒那位晋公子。”
就在伙计絮絮叨叨之间,老十已经拽着伙计来到了晋元住过的房间,好在客人不多,那个房间还空着,老十和伙计进到里面转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留言或者写下的地址一类的,就又走了出来。
这时,老九又开始盘问那个伙计;“你不要怕,也不要慌,赶快说一说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伙计见老九不是那么吓人,就镇静下来解释道;“我真是早上接的班,您老要想知道详情,还得去问那位伙计。”
老九听到伙计的话,神色越发凝重起来,就见他急匆匆地对老十说道;“十弟,你留在这里等晋公子,我跟着这位伙计去昨夜在店里值夜的伙计家中,详细打探一下昨夜发生的事情,等我回来后,咱们再做定夺。”
老九和老十情知不妙,未免心急如焚,走起路来自然裹挟着罡风,片刻间,那位伙计领着老九来到了昨夜当班的伙计家中,老九省去了一切客套话,半逼半强地让那个伙计又详细叙述了一遍昨夜发生在客栈里的事情,接着还让那个伙计,详尽地描述了一番那两个男女的长相,最后,他拽着两个伙计,按着昨夜晋元他们走的方向,一直找到了城外,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然后,他又拽着两个伙计回到了客栈里。
没法子,遇到了老九和老十这样的江湖汉子,这两个伙计只好自认倒霉。